今晚突然很想抽支烟 , 心里满满的 .
我有时是这样的 , 会升起这种愿望 . 可以是因为有点闷 , 可以是因为很开心 , 也可以是因为一首好听的歌 … 总而言之 , 心里觉得满满的时候 , 就想抽几支 . 看心情袅袅升起 . 有时文章写得兴起 , 胸膛里满是情感 , 或者卡了壳 , 要起来走走 , 吞云吐雾一番 .
小学的时候 , 几个男孩子拉着我躲在树丛里 , 抽一种树枝一样的东西 , 他们叫它做烟 . 我隐约记得中间部分有些小孔 , 有一点苦涩 . 好像只有过一次 , 也没有什么感觉 , 就像和他们一起爬树 , 游戏一样 , 没什么特别的 .
我在小学阶段一直接受围棋训练 , 寒暑假总是在各地集训或比赛 . 大约二年级的那年我们竟然在外地过年 . 几个孩子在外面放炮 , 平时在家我们都是用香 , 可那时没有 , 一个男孩就去问大人要了几支烟 . 为了保持烟不熄灭 , 大家要轮流吸一口 . 有的男孩还把有火的一头放到嘴里 , 这样一来就不用吸到烟 , 只要吹就可以了 . 轮到我时 , 我很害怕 , 但是不肯示弱 . 想了半天还是不敢把烟头放在嘴里 , 只好硬着头皮吸 . 一呛之下 , 竟尿了一点点裤子 . 虽然没有人发现 , 却让我大自尊心大大受挫 .
到了大学 , 我开始抽烟 , 其实也不喜欢 , 就是玩酷 , 难得玩玩 , 要么是写东西 , 要么是表示自己忧郁 , 有型 . 记得常抽的是良友 , 不知为什么我爸爸居然供应我 , 我和我的男友总是一起分享 . 其实那是非常凶的一种烟 . 我也是有就抽 , 没有就算了 , 从来不去买烟 .
刚工作那阵 , 我和我的男友买了毕生第一支雪茄 ,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享用 , 总是玩耍多过瘾头 . 我后来认识了一个服装设计师 , 一开始我买她的衣服 , 后来就成了朋友 . 她自己有一间工作室 , 东西摆得很乱 , 但是很有格调 . 我非常喜欢她 , 常去她那儿玩 , 听她侃 . 她老是跟我说 : 现在国人还没有时装的意识 . 我觉得她酷极了 . 有一次 , 她邀请我去一个派对 , 参加都是喜欢艺术和时尚的人 , 在她的朋友家 , 西湖边的一幢老别墅里 . 我和 MAY 一起去的 . 主人的妈妈非常好 , 抱着一只很大的波斯猫 , 给我们看她年轻时的照片 . 我们一群人坐在那儿瞎聊到凌晨 , 感觉自己很艺术 . 主要是听那个主人家的男孩吹牛 , 后来他拿出一盒很好的烟叶 , 和一些卷烟纸 , 教我们卷烟抽 . 这是我抽过的最带劲的烟 , 倒不完全是烟的味道 , 而是感觉很酷 , 很时尚 . 只记得扁扁精致的金属烟叶盒 , 上面绘着很美的图 , 烟叶纯正 . 那种用唾液粘起来的喇叭卷还真是带劲 .
我抽烟从来不上瘾 , 我一生最不喜欢上瘾的东西 , 不愿意自己依赖着什么生存 . 我想抽的时候就玩几支 , 一个月几次而已 , 有时几个月也不抽 , 没有天天抽的习惯 . 那时我对牌子也不挑 , 只是要烟的感觉 . 好像那时比较流行云烟 . 不过我不喜欢薄荷烟 , 试过几次圣罗兰后就放弃了 . 我只在家里抽 , 自己享受 , 不喜欢在公共场合摆姿势 , 更不愿给人添气氛 . 所以只有很熟的几个朋友知道我有时会抽上几支 . 有一次我以前的老公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包烟 , 原来是邓小平专用的那种熊猫牌 , 很殷勤地为我点上 . 我抽烟很快的 , 他忍不住在旁大叫 : 朋友 , 慢一点好不好 ! 你知道这烟有多珍贵吗 ? 我们都是很省着抽的 . 你怎么味道也不嗒一嗒 . 极为心疼的样子 .
我真正抽烟是我妈妈生病的那大半年 . 我的压力非常大 , 情绪也很坏 , 几乎每一天都抽 , 有时一抽就是一包 . 我一直记得我和我的小舅舅 ( 他和我年纪相仿 , 就像是我的哥哥 ) 坐在医院楼梯的台阶上一支接一支地抽 , 他陪着我 , 一句话也不说 . 心痛是没有办法表达的 .
妈妈去世一阵以后 , 我的烟史又回复到原有的习惯 , 有一搭 , 没一搭的 . 我的一个朋友曾经说 : 知道吗 ? 像你这样抽烟是最理想的境界 , 真正的享受 , 想抽的时候就抽 , 不多 , 也不上瘾 , 收发自如 . 很少有人有这样的福气 . 要么抽不出味道 , 要么就上瘾 . 我想 , 我大概真的比较运气吧 .
我从不在车里抽烟 , 我不能忍受车子里的陈烟臭味 , 经久不散 . 我也很少在家里抽烟 , 要么到门口抽 , 要么在阳台的躺椅上享受 , 大开窗子 , 点起蜡烛吸味 .
我有过一个曾经很相爱的人 , 他在欧洲给了我两包 CARTIER. 推荐说是很好的烟 , 味道 , 包装都漂亮 . 我试了以后 , 觉得他的品位一如往常地好 . 从此 , 很多年我就只抽 CARTIER, 白底红字的那一种 .MAY 受了我的影响 , 也开始抽 CARTIER, 但她喜欢绿薄荷 . 后来又说有一种蓝字的也不错 . 但我从来没有试过 . 我只抽那一种 .
来加以后 , 我有时出去散步 , 走累的时候就在原木的椅子上坐下来 , 在阳光里 , 或者风里 , 抽上几支 , 随意地想想心事 . 但是牌子已经换过 , 不再是 CARTIER, 是地道的加国烟 , 或者是中华 . 我也不再喜欢天天抽烟 , 身上总是一股烟味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