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海员 (中)

我是一个中国海员,在船舶和海上生活和工作了近30年。如今到了晚年,来到了异国他乡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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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新加坡远没有今天这样富裕和美丽。可是那时的中国就更不用提了,和新加坡相比,简直就可以说是原始社会。来到了新加坡港,船员特别高兴,仿佛来到了购物天堂。 从欧洲远航归来,船长要想方设法地让公司安排船舶挂靠新加坡加油和加水。以求船能在新加坡停靠,让船员能在新加坡上岸。 那时的100新元是很大很大的钱,能买不少的东西。可是那时的中国海员的收入更是十分的可怜和微薄,当时有句流行的话叫干不干两块半,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分配状态。这就是如果船走远航线,公司每天给每个海员两元5角人民币的航行津贴。其中一块半给人民币,一块给外汇。若是走近航线,给一元四角的航行津贴,其中一块另五分给人民币,三角五分给外汇。而且从船长到水手都是一样的。这种黄金分割不知是那个高人想出来的。

1975年时,新加坡的一碗面条只要5角钱,可是我们也舍不得吃,因为5角钱可以买一盘录音带。外汇宝贵啊!大厨准备和分配一些面包,熟鸡蛋和水果给船员,我们就在芳林公园的草地吃午餐,到也是其乐融融。能在新加坡买一点价廉物美和中国没有的东西,把它带给家人是我们最大的乐趣。

新加坡的红灯码头,芳林公园,泰昌布庄,牛车水和珍珠大厦一带不仅见证了新加坡的繁荣和发展,也见证了一代中国海员的痛苦和辛酸。当年中国海员不论是从红灯码头上岸, 还是西锚地, 或者是裕廊等码头, 都有车和船将中国海员接到泰昌这条街。 然后又从这里将中国海员接回船上。 在这条两叁百米长的小街上, 最兴旺时聚积了十余家专门做中国海员生意的布荘, 电器店和杂货铺。 其中最著名就是泰昌布庄。 以及后来的兄妹店和眼镜店。 这些商店都是专门做中国海员的生意的. 这条小街于是就成了中国海员在新加坡港的聚散地。我1988年从广远调到大远以后,只要在新加坡上岸,还是可以在泰昌这条街看到、在广远工作时认识的老朋友。

那时公司规定船员上岸必须三个人一组,由组长带领,回船后组长要汇报。组是政委编的,有的政委更是要求要老少搭配,南北方人搭配,党员和群众搭配。现在回想起这些规定,真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据说这些规定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船上依然有政委的编制,真不知道这个20左右个人的小团体,有什么必要放一个政委在船上呢。这是一个多么大的人才和物力的浪费啊!这也从一个侧面看到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的艰难性。所谓的改革开放已经快30年了,就连一条远洋船舶的体制都没有办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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