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希的秋祭(亚尔斯兰战记同人)

一股宁静的力量,覆盖着纷扰与杂沓.框里的景致.微渺着心中的浩瀚.浩瀚着心中的微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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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芳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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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这实在是一个受亚希女神祝福的美丽秋日.
一尘不染的天空一味地蓝,衬得地面上的落叶一地碎金,那明亮的颜色好象在轻轻浮动,延伸地流进名为”天空”的大海中去一样.
“大自然本身就是一种绝对的艺术.只有一心想把灵魂融入艺术中去的人, 才能最多地体会到大自然的恩宠.”
用好像资深望重的老贤者向世人布道的那种语气把这句话轻轻缓缓吐出来的那个人,此刻正试图证明自己便是那个” 一心想把灵魂融入艺术中去”的人.
坐在视角极佳的一个被落叶垫得软绵绵的山头,身子和面前的天空与山下一片澄蓝与碎金交织而成的”绝对艺术品”之间隔着一个木制的画架.
从画架, 左手中的调色板以及右手流畅挥动的画笔来看, 此人俨然一派画师风范.尤其是那双仿佛已沉浸到世俗之外某种崇高境界之中的明褐色眼眸, 和那张集成了大自然灵秀之气和书卷气息的雅致味道的脸, 在这幅秋日美景图之中实在非常契和. …
只是很可惜,在他周围,并没有太多人乐于见到这种情景.相反地, 不少人都敬此种情景而远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事实具有它的两面性吧.
把这个人的目光从尽情享受大自然和艺术的深远意境中拉回来的,是一个明亮的,好象阳光在树枝间跳动的少女嗓音.
“好了, 今天之内应该没人再敢来打搅帕尔斯最繁忙的人享用他仅有的三天假期了.托我的福, 你可以尽情融入艺术里了, 宫廷画家大人.”
“……”
说话的人显然忘了自己也是”打搅他人享用仅有的假期”的人之一.而且说不定是最麻烦的一个.
被冠上”宫廷画家”这一响亮头衔的男子有点别扭地调整着脸上的表情,不大情愿地把目光从”伟大的艺术”上移到身边的有着一头亮眼红发,身材精巧均匀好像驰骋原野的羚鹿一样的女孩子身上.
“…真是辛苦你了. 可以让那么多形形色色的访客全部死心,可以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招数吗?”
面对这句诚意不大的问话,少女满不在乎地用手拨了拨鲜艳的红发,回答道:
“很容易啊. 只要我一说`宫廷画家大人正在孜孜不倦地磨练画技,如果硬要打搅,他一时兴起把画布前的静物换成是你,我就不负责了`,他们就脸色大变,连滚带爬地逃了.”
少女的表情似乎还在等着男子回答”真是个好方法”,当然这不大可能.宫廷画家微微皱起那双被大自然裁剪出来的眉毛, 流露出的表情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无奈.
“亚尔佛莉德…”他一面呼唤身旁女孩的名字一边轻轻摇着头,”我一直以为你作为一个女孩子对艺术的感悟能力会比达龙那种四肢发达的一介武夫来得强, 看来我是过度期待你了.”
女孩子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好像要把刚刚那句冲自己而来的话扇到别处去一样,不慌不忙地开口:
“怎么会? 我只不过是利用你的艺术的威力赶走那些不懂艺术的凡夫俗子罢了,我本身并不是那种人啊.在你画画时敢待在你身边的除了某个忽略不计的人之外就只有我了. 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
宫廷画家自觉只有苦笑的份了.他此刻只是庆幸少女口中那个”忽略不计”的人, 也就是自己的贴身侍从耶拉姆不在场, 不然酿成的言语形式的火灾一定会把眼前的秋日美景和艺术气分烧毁殆尽的.然而少女却意犹未尽地继续说下去:
“所以啦, 你完全不用怀疑自己选的未婚妻哦!”
“是我选的吗?”好像被”未婚妻”一词轰炸到了的男子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吞回肚里去.
此时一阵混合着秋阳暖意的风恰到好处地吹走了浮在宫廷画家四周空气中的尴尬分子.更让人不禁中断了先前思维的是风中夹杂的一阵不该出现的竖琴曲调.
两人同时回过头去.
意料中的人踏着怀中竖琴的韵律从两人身后的树林里走出来.落叶在脚下发出的唦唦声恰好压住竖琴的节奏.
“打搅二位难得的约会了, 不好意思.”
在两人面前收住脚步,竖琴曲的尾音悠然而止时,来者用同样优雅的声线说道.
“…看来你漏掉了一个, 亚尔佛莉德.”那尔撒斯无意回答对方的开场白,只低声把带着一点抱怨的话丢给身旁的少女.
少女则微微扬了扬她不说话的话就很秀气的嘴角,用上扬的声音回答面前不请自来的客人.
“哟, 奇夫.抛下你的女神不顾来打搅他人难得的约会, 这不太像你的作风哦?”
“哪里, 你误会了, 小姐.”一身吟游诗人打扮的男子俊秀的脸上含入了惯有的带有红酒香气的笑容,不慌不忙地回答,
“我地上的女神法兰吉丝小姐已与我相约在更有诗意的时辰见面; 至于我此行至此, 则是受我天上的女神亚希大人差遣.”
吟游诗人似乎从来不知道用更直接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意思.面前这个把红酒色泽的头发随意歪绑着垂在肩侧, 全帕尔斯找不出第二个的油舌男子更是如此.尽管早已被他”地上的女神”批评为缺乏创意, 但他本人却似乎没有要改进的意思.
更多的不耐烦的曲线爬上了那尔撒斯干净舒畅的眉宇间,之所以没有立刻下逐客令是因为他对奇夫的了解程度告诉他如果不是有要事,这个挂名”吟游诗人”的风流男子是不会到这个既无美酒又无美女的地方来的.
“这里没有鲜花, 采花蝶大可不必用这么缭绕的方式讲话.”宫廷画家此刻已放下了调色板和画笔,站起来转身面对着奇夫.
“好吧.”奇夫似乎也打算放弃过多地绕动舌头,”有一样东西我想你这位倾心于伟大艺术的宫廷画家大人一定有兴趣.帕尔斯最伟大的艺术化身奇夫不介意为你带路. 这位小姐有兴趣的话,奇夫当然不介意有一位女性同行.”
去掉大部分累赘的修饰词,他的来意倒是已经明白了.
“我当然要去.我一定要看看那个破坏了我和那尔撒斯美好时光的东西究竟是否有那么大价值.而且那尔撒斯感兴趣的东西, 我这个与他灵魂契合的人没道理会没兴趣.”
那尔撒斯张开了嘴巴,似乎很介意身边的女孩太过自作主张了一点.但没有发声地僵持了一下之后, 又放弃似的闭上了.
“…好吧, 姑且相信你的诚意.”轻叹出一口气的宫廷画家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是今天之内可以完成的行程吗?”
“快马的话应该可以.不如现在就动身吧.”
三人骑马飞奔的身影在帕尔斯山地的树影间风一般闪过.
“…到现在就不要卖关子了吧, 奇夫.到底是什么?”
“-------亚希女神的祭礼.”
“……”




II

这里是离那尔撒斯休假所在的巴休尔山大约70法尔桑的岩石山区,不查地图的话,大概没办法确切地说出这里的地名吧,三人在距岩石山地最近的地方舍弃坐骑,徒步登山.大约一餐饭的时间, 亚尔佛莉德和那尔撒斯已看到了奇夫所指的山腰的一个石洞口.
“这哪叫人走的路啊!”
一边抱怨着,亚尔佛莉德最后一个拉着那尔撒斯的手爬上了石洞入口.尽管这里不是山顶,但到达这个石洞却要攀上一段陡若天梯的石路.若不是两旁有些结实的藤蔓植物可以攀扶, 任谁无法来到石洞口的.
“我们到了,等等.”奇夫突然伸手挡住了少女急着向石洞内探望的视线, “里面的东西虽说是神圣之物,但也许小姐还是应该先作个心理准备.……不是所有女孩子都乐于见到那种东西的.”
“你是说我会怕?”红发的少女挺起胸膛叉起腰反驳, “我可是骄傲的轴德族族长,解放王十六翼将之一,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足以让我畏惧?”
“那就好,请进吧.”奇夫笑着转过身去第一个弓身进入石洞,洞内的空间足以让成人挺身站立,但洞口只有半人高.此时阳光恰好对准洞口射进来,所以洞内的景象可以一目了然.
几乎被尘土埋到腰际的几枚陶罐,泥土的颜色,上面有盖子,看起来已年代十分久远了.其中一个好像被什么东西砸碎了,里面的一卷东西被人拿出来放在旁边.
那尔撒斯和亚尔佛莉德上前几步,突然两人的脚步同时顿住了,少女则在一瞬间抓紧了身旁男子的胳膊.
“!……”
陶罐的后面有一堆白色的东西.
------是人骨.由于时间的磨擦已残缺不全,白色也失去光泽,几乎与灰尘一色,……但明显的,是一具人骨.如果时光之泉倒流几百年,这是一个,和现在站在这里的三人同样的,人类.
“……亚尔佛莉德,你可以出去没关系.”时间冻结似的沉默几分钟后,那尔撒斯侧头轻声对从刚刚就一直紧抓着自己右臂的少女说.
少女没有动.她的目光坚毅地定格在那堆人骨上, 似乎在深思着下决心.
“……没关系,因为奇夫说这是神圣的东西.”
深呼吸一次后,少女松开了手,声音很坚定.
—这个人是谁呢?……
—是出于什么原因来到,并长眠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岩洞的呢?……
—这些仿佛被此人守护着的陶罐中,隐藏着什么样的东西呢?—
那尔撒斯半蹲下来,伸手拾起已被从破碎的陶罐中取出的那卷东西,脸上的神情认真、庄重,几乎屏住呼吸.
轻轻抖落上面的灰尘,轻轻把它展开来.
凝视着它的人们的瞳孔同时放大了.------枯枝色的好像羊皮的卷轴,纸里全是类似干涸血迹的颜色绘成的图画.有人物、建筑、动物……还明显地分了格,从右到左,是有连贯性的故事绘卷.
------古老的……绘卷!!
三人几乎没有任何动作地凝视着绘卷.秋日明亮的阳光为古卷染上了一层亮色,这好像让沉睡了千年的故事人物逐渐醒来一样, 微微泛着晖黄的光,而此时这个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的安静空间中, 似乎连空气都染成了亘古气息的琥珀色, 时间变得了然无痕,几乎静止的稠, 无声地看着这个跨越了不知多少时空的访问.
—亚希女神的,祭礼.
奇夫曾这样定义过.在那尔撒斯和亚尔佛莉德几乎抱着虔诚的心情细细研读之后,似乎也没有反对这个定义.绘画的意义不像文字, 时隔千古也不会更改.多少岁月之前那双灵巧的手竭尽心血绘成的故事, 丝毫没有磨灭地展现在千百岁月后的眼睛前.
这一卷的内容已借由那些栩栩如生的形象,深刻地印进那尔撒斯和亚尔佛莉德的心中了.一位美丽的,教会人们音乐、绘画和雕塑的女神, 被人们虔诚地崇拜着,盛大的祝祭中,人们在神前歌唱, 舞蹈,献上鲜花、雕像与绘画……欢乐祥和的美好情景尽在这美丽的绘卷中呈现.
故事似乎还会继续,那尔撒斯小心地卷好这一卷放好后,把手伸向第二个陶罐.在手指即将触到陶罐的盖时突然犹豫了一下.他把手放回心口,闭上眼沉默地行了一个礼.然后才缓缓开启了第二个陶罐. 如预料中一样,又一卷完好的绘卷呈现在眼前.
……这一卷的气氛完全改变了.状如半人半兽的外族侵入了这个宁静祥和的地方,凶残地屠杀、抢掠……信奉着美与艺术的人们的血泪斑斑,却为守护他们敬爱的女神的塑像奋战到最后.已陷入绝境的人们,选出了一名男子,带上祭献女神的绘卷趁夜逃入了无人的山中……
那尔撒斯第一次发出声响地深吸了一口气,身边的两人也作出了同样的动作.再次行礼,他取出了最后一卷.发生在千百前的壮烈故事,已在三人的心中逐渐成形了.
被选中的人不眠不休地跑了几天几夜,来到了全是岩石的山,他选定了这个地势凶险的石洞保护他们女神的圣物.然后他独自绘完整个故事,把绘卷封入陶罐后,他受到天上女神和同胞盛情的迎接,灵魂升上了天空……
------故事完结了.
三人再次完全沉默.这一次空气中却有一丝颤动.红发的少女的脸颊上,不知何时划下了两道透明的泪痕. 她无声息地流着泪,微微抽动着肩.……
这大概是一辈子难得见到的情景,坚强如原野的劲草的轴德族女孩,竟然哭了.
而此时她身旁的男子把一只手轻轻揽住她颤抖的肩头,无言的明褐色双眸也闪烁着深遂如宇宙最深处的光芒.就连几乎与静止和严肃无缘的酒红色发男子, 此刻也受浸染般地沉静下来,紫水晶瞳仁中的目光如止水般凝固在与其它两人同样的方向------先人的遗骨.
------如果说历史有可以洞穿古今时光之镜,那么这三人就正在镜前.他们面前的白色物体,早已不再只是一堆人骨,而是为艺术奉献毕生的灵魂留下的躯体;足以让世人歌颂祭拜的;足以站在神前的;千年之前活着千年之后仍然,活着的------ ------英雄.



III

三人是在夕阳点燃覆盖整个大地的橙红色空气时踏上归途的.下山后回头仰望被夕阳罩上一层悲壮色彩的石洞, 让人感到远比先前看到的它高大很多.
这晚亚尔佛莉德和奇夫都借宿在那尔撒斯在巴休尔山的别墅中.
“……据我所知, 我国历史中并未有此类史料记载.”一边押着一杯来自绢之国的香茗一边翻查了一些厚重史书的那尔撒斯顺着一口夹杂着沁人茶香的气流把话轻轻吐出来,”倒是有可能是蛇王统治时期的事,…因为画卷中的`外族`是形象可憎的半人兽模样; 而且蛇王毁掉了一切那时的文化艺术, 没有留下史料也是应该的.”
“那画中的女神真的就是现在的亚希女神吗?”重新恢复了一些生气的少女隔着手里茶杯中腾起的朦胧热气认真地望着对面的男子.
“这个当然也无从确定, 亚尔佛莉徳.但, 这已不重要了, 不是吗?…那个连名字都没留下的人, 身份, 种族我们全都不知道, 但却知道他是一位英雄.现在我们以自己的方式祭祀他, 用我们信奉的同类型的女神为他祷告, 相信他是不会介意的.”或许因为经过温热的水汽和悠远的茶香浸润,此时宫廷画家的面容显得极为柔和.
“我们先前就决定的, 明天回叶克巴达那把此事呈禀陛下, 请他下令亚希神殿的祭司们以最庄重的仪式迎接他的遗骨和绘卷, 安葬并祭祀在刚刚修复的新亚希神殿中.你也认为这是个好方法吧.”
“当然.”少女重重地点了点头,红发像火焰般颤动了几下.然后她把注意力转到坐在不远处宽阔的窗棂上, 在夜色的背景中形成一个完美剪影的奇夫身上.他也正优雅地啜着杯, 只不过他杯中的是没有温度的和他发色相同的液体.
“喂, 奇夫, 一直忘了问你, 你是怎么发现那个洞里有东西的?”
被指名了的男子把紫瞳侧过来,嘴角漾开去的笑痕中飘出红酒般微醺的声线:
“我是美丽的亚希女神最宠爱的骑士啊…, 女神是不会吝于用她甜美的耳语交给我最光荣的任务的.”
“……”亚尔佛莉德一脸难以忍受的表情准备回话时, 她对面有着”帕尔斯第一智将”称号的男子开口了
“与其问那个油舌的家伙, 不如我来告诉你真相.------当他为着无意义的游手好闲生活晃到那里去时, 要么为了射某种东西, 要么纯粹一时兴起, 用弹弓射了粒石子入洞.结果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陶罐破碎声.于是出于好奇爬了进去…我说的没错吧? 奇夫.”
“哼哼…”吟游诗人轻轻从鼻子里笑出几声, 摇了摇头,”帕尔斯第一智者的推论也存在着重大披漏哪…,------应该是`具崇高意义的吟游生活`.”
“哦? 是吗?”
“那弄破第一个陶罐取出绘卷的是你喽.你一下子就认定那画的是亚希女神了啊?”少女把毫无佩服之意的问话丢过去.
“都是美女嘛.”像呼吸一样自然地甩下这个回答,吟游诗人动身灵巧地往窗外一跃,夜莺一般轻盈地落上了一根树枝.靠着主杆在树枝上坐定后, 他拿出竖琴, 回复到本职的样子.
……
在夜风把绵延不断的优美琴音有起伏地犹如夜来香的香气般传入屋内来时,亚尔佛莉德用一句不知是经意或不经意的话打破了浮在她和那尔撒斯之间的沉默的气泡.
“`艺术是永恒的, 兴亡却在瞬间. 这句话是出自你的口中吧. …这么说来,为艺术奉献了生命的那个人是`永恒的英雄;而为了帕尔斯的兴亡洒尽血汗的人们,包括你在内,都只是`瞬间的英雄`而已喽…但当时你还是选择了为兴亡而努力的路, 甚至至今还深陷其中难以走上艺术的道路呢.”
明褐色眼眸的人把目光定格在少女的脸上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是啊, 你说的没错.今天看到的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那艺术的绘卷经由这样久远的岁月保留了下来,而又有谁能保证我们辛苦建立的国家能存在这么久呢?…而且,这位为艺术献身了的英雄在百年之后还受人祭拜,而那些为兴亡流血牺牲的他的同胞却只是借由艺术才让人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否则谁也不会再发现到那些瞬间的英雄了.”
少女点点头.她的神情不是”听懂了”, 而是”我也有同感”的意思.
“…至于我. …目前的状况还不允许我去追求成为`永恒的英雄`,…或许到终老也没办法由`瞬间的英雄`升格为`永恒的英雄`也说不一定…”说到这里他突然摇了摇头, 好象要推翻这个不好的假设, 然后调整思维似的停了一下继续说,
“选择了这条路大概有两个原因吧, 一是我还没清心寡欲到不顾国家兴亡隐居深山的境界; 二是把握国家兴亡这件充满挑战性的事吊起了我的胃口…怎么说也不是什么高尚的理由吧!”那尔撒斯有点自嘲地笑了笑,微微向后靠了靠身子,作出了一个轻松坦白的姿势.
少女佼好的嘴角明显地上扬了,沟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这个男子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敞明心胸吧…虽然没有任何涉及到他们两人之间感情的内容, 但这种淡淡的默契的感觉, 似乎就是让他们维持奇妙平衡关系的支点所在.
“永恒的也好, 瞬间的也好.英雄就是英雄啊.”
少女站起来舒展手脚伸了一个极不淑女的懒腰,顺口带过一句”晚安,亲爱的”便走回自己房间了.
那尔撒斯被晚安之后的第二人称弄得哭笑不得,但少女的倒数第二句话倒是让他的脑子一下子澄清了许多.
…当什么类型的英雄不是件值得在意的事.只要有所追求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轻轻舒出一口气,望了窗外仍沉浸在音乐艺术的怀抱中的人一眼,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IV

“为永恒的艺术而献身了的英雄啊,
你活在时光之神永恒的记忆里.
你无意留下自己的名,
亚希女神却早已召唤了,
你艺术的光辉永恒不灭,
你英雄的名亦永垂不朽…”

被称为”亚希的秋祭”的仪式隆重地在复兴的王都新亚希神殿举行了.吟游诗人新的诗句几乎在一夜之间流传开来. 至于原作者那尔撒斯和亚尔佛莉德也只表示”可能是奇夫”, 而”地上的女神”法兰吉丝女神官则一口咬定:
“一定是奇夫. 写出这种没有独创性的诗句的拙劣诗人全帕尔斯只有他.”
被年轻的国王笑为”天生劳碌命”的宫廷画家难得的三天休假虽收获不小但与轻松无缘地一晃而过了,善解人意的国王便特许他在皇宫最佳看台搭上画架描绘祭典的盛况. 然而被评为”四肢发达的一介武夫”的达龙则对此持反对意见.
“陛下圣明.这种摧残帕尔斯艺术史的决定还是甚下为妙.”
“达龙, 我有时真的觉得把`朋友`这充满艺术感的崇高词汇放在你身上是个巨大的错误.”
“`朋友`一词的确崇高, 但被和`你的艺术感`扯上关系, 恐怕它也吓得退避三舍了.”
……
忽略上诉杂音不计,这个晴朗清爽的秋日还是很适合这个祭典的.代表着一年将尽的季节, 带着特有的阵阵寒意却毋须阴沉, 哭泣, 这才是祭拜”永恒的英雄”应有的感觉吧.
"亚希的秋祭”从此被定为一个宗教节日及帕尔斯的全国艺术祭.
-------这是帕尔斯历三二三年, 解放王亚尔斯兰执政两年时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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