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小说:一生中最钦佩你的时候 (2)

临时客,澳籍华人,职业工程师,曾任“澳洲日报社”社会新闻版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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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我和勇认识是差不多30年前的事情了,可以这么说,我们是少年时代的同窗非好友。

大约是高一的时候,那时我在HDZX读高中,班上转来一个新男生,据说是从长沙城里的中学转过来的,这就是勇了。由于年代太久远,初见勇时的印象已经不深了。不过我估计,他跟我一样,一开始也经历了学习成绩比较落后的阶段,HDZX是名校,教育水准较高,我自己就是初一的时候,才从乡下的小学转过来的。刚转来的时候,我的考试成绩就“一鸣惊人”,名列全班“第一”,只不过这个“第一”是把成绩排名倒过来看而已。勇的情况可能稍好一点儿,毕竟他以前读书的学校也不是那么的差,还不至于一到班上,就处于倒数第一的困境。

勇是极聪明又勤奋的好学生,没过多久,他就稳定在全班前十名之内的位置了。那时候是1980年,文革后刚刚恢复高考不久,家长们都是高校里的老师,望子成龙的心情比其他任何地方的家长都要浓厚。于是,“一切朝考大学看”就蔚然成为当时的社会风气。中学的师资力量、高考成功率、平时考试的名次、临场水平的发挥等等,就成为家长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可那时候我们自己不过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小孩子,玩心很重,哪里会去想那么长远的事?勇除了成绩较好之外,平时表现也是一般般,比我也强不到哪里去。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做物理实验的时候,由于调皮捣蛋,勇被老师轰出了实验室。

我父亲是一个极善于做长远分析的家长,每次拿着成绩单,都要给我做长时间的“高考前景分析”。他的结论是:按照过去几年的经验,我们中学考大学的升学情况是,在班上排名前10名的同学基本上都可以考上大学。而我的名次,长期稳定在第11名。真可谓:“排名前十进大学,贤郎就在第十一!”把老爸急得够呛,敦促我努力学习,把名次再往前提一提,就有把握考上大学了。有一次,老爸甚至举出勇的例子说明我不够努力:“你看这个勇,原来的名次远远在你后头,现在就稳定在前七、八名的样子了。”我有点儿不服气地狡辩说:“他本来就很会读书的,刚来的时候没有跟上,现在只是恢复了正常水平而已。再说,他上物理实验课的时候,还被老师轰出过教室呢!”老爸立刻纠正我的错误想法:“高考录取的时候,大学招生只看他的考试分数,根本就不会知道他被老师轰出过教室的情况。”我顿时哑口无言。但英明神武的老爸万万也没有想到:几年之后,勇就会让他自食其言。这是后话,下章再提。

1981年的高考,长期稳定在班上第11名的我,居然考了个第10,把名次往前提了一位。这完全是因为班上有一位本来成绩很好的女生在高考时紧张过度、发挥失常所致。照理说,我这种名次上升并无实际意义。但仿佛是为了印证老爸的预测正确性似的,当年湖南省的高考录取分数线是412分,我考了一个414分,我们班凡是比我考得好的,统统被录取,勇自然也在其中;凡是比我考得差的,统统没被录取。只有我,压在分数线之上2分,险坐榜尾。最后是由于高考体检没有过关,我又拖了一年才考上大学。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我们很早就相识,但在中学时代,我跟勇并不是很铁的好朋友,他有他的朋友圈子,我有我的。那时我最好的朋友是阿源,每天放学之后,我总是习惯性地和阿源一起到广场上的小人书地摊上消磨时光,有时候,一本小人书可以看上一个多小时,我看一遍,阿源再看一遍,然后还要再讨论一番,那时候看一本小人书只要一分钱,随便你坐在那里看多久都行。我们一直要坐到天黑才回家。若干年后,勇对我在中学时代的全部印象就是:总是和阿源同进同出,一起看小人书的样子。

中学时代,勇的朋友比我要多得多,他好像很会和别人相处的样子。很多中学同学直到几十年之后的今天,都跟他有联系,勇一直是他们彼此之间联络的一个中心人物。至于他们在一起玩什么?又怎样在几十年的时间内保持着友谊?我都搞不大清楚,归根结底,我跟勇也不能算是特别合得来的朋友。但勇就有这样一种本事:无论相隔多久,当你见到他的时候,总会油然产生一种亲切感,在朋友交往之中,他确实是一个随和的人。

正因为如此,我总是觉得:勇跟我不是一类人,要我发自内心地非常钦佩他是不大可能的;这个道理反之亦然。我们彼此实在是太熟悉对方的个性了。

(待续).

TomAmy2007 发表评论于
Good j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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