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小说:一生中最钦佩你的时候 (7)

临时客,澳籍华人,职业工程师,曾任“澳洲日报社”社会新闻版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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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六、

我在澳洲的头五年,跟勇关系不大,就一笔带过算了。但我们还是见过一面的,2000年的上海国际空调展,我作为澳大利亚BIZTER集团的厂方销售代表,来中国参加展销会,在展销会期间,勇又不失时机地冒了出来,我们站在我厂的展位上谈了很久。这时候,勇的事业正在蒸蒸日上,公司的年销售额超过了一千万元,而此时的我也在澳大利亚安心本职工作,计划要好好地居家过安稳日子,不再想回国的事宜了。彼此之间,我们都给对方以良好的祝愿,不提。

殊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2000年悉尼奥运会结束之后,澳大利亚的经济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低潮,相当多的企业工厂被迫关闭,大批的人变成失业者。而我所在的AF工厂也突然在一夜之间倒闭,本来过得好好的小日子也骤起变幻。对我而言,2001年真是不堪回首的一年,失业领救济,分居闹离婚,真可谓:“双祸临门”。2001年年底,在澳洲把一切都折腾得一干二净之后,我就一文不名地回了广州。我知道:广州是一个靠得住的地方。在那里,我至少还有许许多多的朋友,有了朋友,也就有了活路。

果然,在广州朋友的介绍下,2002年年初,我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回国后的第一份工作,在顺德一家著名的家用空调公司里当销售顾问。正当我安安心心重新工作后不久,就接到了勇的电话,很久没联络,忽然间,接到他的电话,我很高兴。勇问我:“你回国多久了?”我如实地回答说:“三个多月了。”勇颇为不高兴地质问我说:“你回国都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来深圳看我?!”只此一句,就把我给问倒了:还真别说,回国这么久,只记得与广州的朋友们聚会玩儿了,把这小子忘了一个干净!但我也没告诉他自己回来的事儿啊,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听说我回来了,这不,就兴师问罪来了。按照我们这个时候的交情,确实是不应该这么久都不跟他联络的。于是,赶紧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争取个好态度:“对不起。我回国后乱七八糟的事儿很多,就把你小子暂时性地给忘记了。明天我就来深圳见你,给你赔个礼!好吗?”见我态度良好,勇也就不再计较:“来吧!来吧!我这儿吃喝住玩全包。”

后来才知道,是魏哥把我的情况转告了他。魏哥是我的大学时最好的朋友,我们一直保持着兄弟般的情谊,一向是无话不谈的。但是,对身处逆境中的我而言,不知不觉之中,勇已经成为我的好友之一了。在深南大道的一间茶室里,我跟勇面对面地坐下,我把自己的近况跟他介绍了一遍,勇听后,半晌无言。良久,他才说:“出国遇到困难,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这样的故事,报纸杂志上也看到过无数遍。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也会离婚,你太太我是见过的。我还记得:你在帝王大酒店打工的时候,经常给她寄钱的,对吗?”他这一说,我也想起了那段往事:“是啊。真是往事不堪回首!那个时候,我岂止是经常寄钱给她,我节衣缩食,把自己一半的工钱都寄给了她,生怕她过得有一星半点儿的委屈。就是对自己的亲爹亲娘,我都没有这么孝顺过。”勇大惑不解地问:“那她怎么能这样做呢?”对这个问题,我也是无从答起,我们在澳大利亚的生活窘境和感情破裂,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于是,跟勇一样,我也选择了长时间的沉默。恰在此时,茶室里播放出一首流行歌曲,这首歌的歌词真是如泣如诉:

“最爱你的人是我,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
没有说一句话就走。

最爱你的人是我,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为你付出过那么多,
你却没有感动过。……”

真切地感受到:流行歌曲竟是这样地贴近生活。最后,我无限感慨地对勇说:“我的朋友,我们正生活在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不是吗?”勇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也不全然,也得看人来。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老婆是决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别说是失业,就是讨饭,她也会跟着我的,我有这个信心!”当时,我没有反驳他,但心里却不无疑问:你现在是身家几百万的老板,哪个女人会选择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的丈夫呢?但后来的事实还是证明:勇的判断是正确的,在看人方面,他确实比我高明很多。

勇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所以,跟他谈我的私人感情生活,确实也得不到太多的安慰,因为大半时间他总是沉默着,让我觉得气氛很沉闷。但在事业上,勇却一直都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最后还是他主动转了话题:“咱们还是商量一下,怎样让你东山再起吧?这个我拿手。”确实如此,要谈到策划一个什么空调项目,勇可是一个头脑清晰、目光犀利的商场老将。

于是,在久违了八年之后,我和勇再次谈到合作。在深圳开始策划一个跨国大收购的行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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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章。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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