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母亲节了,这亇让我心痛又极力逃避的日子,虽然母亲已去逝二十年了,而每每想起母亲,甚至梦到母亲,都不禁会潸然泪下。
我一直努力不去记母亲去世的确切日期,但越想忘切就越是难忘!
1987年秋天,母亲因那一场车祸,永远离我而去。
在医院见到母亲时,她血迹斑斑躺在医院的走廊上,她是那么苍白虚弱和垂危,医院却还在等交齐三千多块的手术费才给动手术,就这样的重伤病人,被拖拉机从身上辗过,断了很多根胁骨,还有一根肋骨刺穿肺部,心脏被辗碎的重危的母亲,却被三千多块的手术费给耽误了几亇小时,等父亲和舅舅好不容易凑齐钱时,母亲才被推进手术室,但严重的失血,导致母亲一度昏迷。在走廊看到母亲的那一霎那,我和姐姐哭着叫妈妈,母亲努力睁开眼,艰难地说了句:好好读书!就痛得再没说过一句话,泪,从母亲眼角不停地流出…她有太多难舍,太多话想要跟我和姐姐说,父亲在一旁含泪安抚说:会好起来。母亲的泪更多了,她深知自已伤的不轻,她弱弱地摇了摇头。
手术后,还是没有床位,阴冷的走廊四处通风,日光灯也在夜深人静的医院透着阴冷的光,我是如此害怕医院和日光灯渗出来的冷色光,也许是从那开始。
第二天母亲醒来,脸更苍白了,身上插了很多管子,输血浆,氧气管,导尿管,输液,她不能说话,只能盯着我和姐姐不停地流泪,父亲在一旁含泪责备她:开过刀了,你不能哭,你哭就好不起来了,母亲闭上眼,泪,还是不停地从眼角流下来…
第三天,母亲嘴上干裂出血最后导致起皮,医生却坚决不让喝水,只准用湿棉花湿一湿,我耐不住母亲张开嘴想喝水和渴望的眼神,我偷偷给母亲喂了点水,母亲睁开眼望了望我,里面有赞许的泪水…
第四天我在上课时被校长叫到教室外边,他叫我赶紧去医院,那种不祥不安的预感象阴翳的天气,黑压压的笼罩着我。等我赶到医院,看到父亲和舅舅哭着在哀求医生:请您们救救她吧,孩子都还小,离不开妈妈。医生摇摇头说我们尽力了,准备后事吧!我站在门外,无声地哭了…
护士不由分说拔走了氧气瓶,血浆,我和姐姐哭着不准:我妈妈还活着,干嘛拆走这些?我不停地哭喊着,抽噎着,恨恨地看着这些我心目中的‘白衣天使’,都如此冷血和不近人情,我流着泪在心中嘶喊着:我恨你们!我恨医院!我恨医生!我恨护士!
天,下着雨,妈妈的呼吸越来越弱,车到家时,妈妈也渐渐没了体温…
事隔二十年,每当想起妈妈,都会泪流满面,如今,已身为人母的我,体会了生命分裂的过程和做母亲的艰辛,而我却不能为母亲做点什么。
每年的母亲节,看到女儿们为自已的母亲增件衣裳,汇点钱,买束花,发张卡片,羡慕之余是无尽的酸楚。
如果真有天堂,那么我想对母亲说:妈妈!我永远爱您!您是我永远的妈妈!
您能听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