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革命的母亲
风中秋叶来信请我为母亲节写一篇关于母亲的文章。说是支持他在文学城家坛的工作,还行了大礼。网友的互相认知是通过文字来交流的。文如其人嘛。我感觉秋叶就像个当家的大哥。他总是那么谦和,宽容。他会在你不经意时打个招呼,请你去下棋饮茶;也会在你风尘仆仆归来时,在门口放一把盛开的鲜花,让你在清香中释放疲劳。我乐意接受这友情的链接。
可是,当我打开记忆的电脑,点击母亲,库存里除了我的生日之外,竟是空白。我慌忙又搜索妈妈这两个字。一连串的注释让我释然:我对母亲的记忆很淡薄。因为那是一个异常革命的年代。我肯定是生下来没几天就交给保姆喂养了,这在当时也算是一种特权吧。我的童年是在部队的幼儿园里寄宿,每天清晨睁开眼睛,迎接我的是阿姨的笑脸,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阿姨好”学会唱的第一支歌是:阿姨像妈妈“晚上,遇到打雷下雨,我在阿姨温暖的怀抱中入睡。
周末回家,照顾我的还是阿姨。她给我扎小辨,换衣裳,带着我去买小菜。用菜金省下的钱给我租小人书看。而母亲总是在忙,开不完的会,加不完的班,干不完的革命事业。 文化大革命中,大人们更忙了,支左军管,不亦乐乎。学校也停课了,阿姨成了“造反"的对象靠边站了,我们不再百依百顺,无论外面天翻地覆,部队大院是我们的世外桃源。军号声成了我们的父母令:早上,上班号一响,我们就如同放飞的小鸟倾巢出动,大礼堂,游泳池,小树林,到处是我们游戏的战场;跳房子,踢毽子,官兵捉强盗。还有花样繁多的恶作剧,就好像一群没娘的孩子。下午,下班号一响,我们又像归窝的企鹅,垂头丧气极不情愿的回家。
夏天的晚上,我们坐在大操场的旗杆下的台阶上,唱着“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土堆旁边,听萍儿将那过去的事情。歌里的萍儿的原词是妈妈,可是我们的妈妈哪有时间讲故事啊,那讲故事的萍儿就是我,唱完歌,我就开讲,宝船神灯葫芦娃,白雪公主青蛙王子,故事大多来自小人书。
其实我们有时也有妈妈,每个孩子的妈妈都是我们共同的母亲,偶尔遇到哪一个,她们说话的腔调都是一样:我虽然不是你们的妈妈,但是你们的妈妈都是我的战友,所以你们要听我的话,不要调皮捣蛋。当面我们总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称是,一转身,伸伸舌头,做个鬼脸照样我行我素.
我们还算是幸运的,我的朋友小红,她的三个哥哥都是生下后就交给了当地的老乡抚养,因为母亲要跟随大部队南征北战。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我们是体会不到的.有时,我们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检来的.解放后几经周折才找到老乡要回孩子。他们分别有两个父母亲。
再后来,我们又吵着闹着去当兵,尽管是十四五岁的花季,撒娇的年龄.没有离别的难过,打心里就觉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到了军队的大家庭,党就是母亲。走的那天,胸前带着大红花,兴高采烈。妈妈破天荒的请假来送我,我掏出了第一个月的军饷—六元七角五分。我留下了七角五分。(那是女兵的卫生费)余下的交给母亲:女儿长大了!车开了,却见风中的母亲眼角的泪花。
母亲前年去世了。她把她的青春,热血甚至生命都献给了革命事业.虽然她没有给与女儿太多的爱,但是,我是她生命的延续,在我的血脉中传承了她的坚强,无私,勤劳,敬业的秉性。
仅以此文献给我的母亲—一个祖国母亲最忠实,孝顺的女儿。同时献给那些不是母亲胜似母亲的师长,阿姨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