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
昨天晚上一边哭一边写完这一段,感情一下子用过头了,灵感么啦,再写不下去了。
快了,快了,“假特务”也快要死了,我正在编他的桥段。有兴趣的朋友请等到本月20日左右。很多不清楚的事,文中的人物会告诉您,像大陆军为什么一开始采用比较原始的战术,独眼老人到底是谁等等。
后面的文章我把自己对战争中人性的一些思考会写出来,希望可以和您有所共鸣。
陆
大陆军中路先遣舰队旗舰“志远”号上.
抛弃梦想眉头还是紧皱着,台军的“汉光”计划启动给冲锋部队造成了重大的伤亡,这事让他无法释怀.他刚要派参谋去催促落在最后的搭载直升机部队的船队,突然传令兵进来报告说前线总指挥西门幻雪和他的参谋长人间正气搭乘直升机到了.半个小时前,抛弃梦想就接到通知说后方来人督战,让他着实郁闷了许久,这才刚开战就督什么战啊.不过当得知督战的是前线总指挥西门幻雪时,抛弃梦想心里是七上八下,好一阵翻腾.两人的恩怨从前几年他揭发自己的长官西门幻雪包养二奶开始.就在法庭上,自己气不过西门幻雪“玩女人是为了调适心情,方便更好地为人民服务”的狡辩,拿着话筒冲出证人席在西门幻雪脸上留下一条永久的记号,“看你以后怎么玩女人”.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不过西门幻雪除了玩玩送上门的女人其他也没什么太大的民愤,军部也不想把此事闹大了,最后此事不了了之.在上级的斡旋下两人被分调不同的部队,这么些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开战前,抛弃梦想就听说了推荐自己担任中路先遣舰队司令的就是西门幻雪,担任自己直接上级的也是西门幻雪.
抛弃梦想不知道西门幻雪心里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但自己投身军旅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报效国家,如此良机当然是当仁不让.“也许他是个肚里能撑船的人.不然怎么会推荐我?就算想报复我,现在是为国家民族利益而战之际,他也不会为了个人私怨来整我吧.或许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呢.”正在胡思乱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已到舱门外,脸上带着条疤痕的西门幻雪出现在门口处,后面紧跟着他的参谋长人间正气.抛弃梦想还来不及行礼,西门幻雪却抢在前面给他来了个军礼,接着一个箭步向前,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大声说道:“辛苦同志们了.”抛弃梦想望着西门幻雪眼睛,看到的是一种来自同胞和同志真挚的关怀,心中的疑虑一扫而空,毕竟在国家民族利益面前,一切个人的恩怨都显得渺小和微不足道.抛弃梦想也紧握西门幻雪的手,感动地说:“为国效力乃我辈份内之事,不敢妄言辛苦.只是,台军顽强抵抗,我指挥不力,至今战局仍呈胶着状态,先头部队伤亡很大.”
接着大家落座,抛弃梦想向西门幻雪汇报了前线的情况.西门幻雪沉思片刻,说道:“你是知道的,中央军委既定的方针是速战速决.唯今之计只有发挥我军连续作战,打硬仗的作风,实行强攻.你把第二第三梯队的部队集结起来,对台军的防线持续24小时进攻,一定可以打开局面.”
“可是部队伤亡太大.我怕这样做会白白牺牲将士的性命.”
“我已经跟总部联系了,准备用小型中子弹把台军有生力量的大部给消灭了再说.”
“什么,用大规模杀伤武器?可,可那些台军的士兵大部分也都是中国人,是我们的同胞.虽然两军对垒,但我下不了这个手,而且一不小心会伤及无辜百姓和己方部队.到时候,台军可能鱼死网破,不顾一切对大陆本土进行报复,这个责任你我都担待不起啊.”
“台军的导弹根本无法通过我们的防御网,这你不用担心.更何况你自己也说了,两军对垒,任何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西门幻雪口气中透出一丝不耐烦.
“可是…不行,我不同意这么做.我是前线的指挥官,有权否决这个决定.”
“那你说怎么办.敌人的正面防线迟迟无法突破,到时候影响整个台海战局,我看你我也都负不起这个责任.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你给我听清楚,这是命令.”
“战斗才刚开始,给我一点时间,等直升机部队和装甲部队集合完毕,一定可以突破敌人的防线,那时台军很多部队见大势已去,都会投降的,完全可以避免无谓的杀戮.”
“我没有时间等你集合部队,必须马上投入中子弹.”
“西门幻雪同志.”抛弃梦想腾地站了起来,双手握拳按在桌面上,把舱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你想干什么.”西门幻雪侧着身靠在椅背上问道.
“我们今天在统一祖国这个崇高的大义下发动战争,但不代表我们可以任意杀戮.我们面对的不是手上沾满中国人鲜血的日本鬼子,也不是十恶不赦烧杀抢掠的八国联军.站在面前的台军士兵他们也都是我们的同胞,身上和我们流着一样的血,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血海深仇,他们也只不过是为了他们心中的正义在战斗.如果使用大规模杀伤武器,我们如何面对子孙后代的质问,历史会怎样书写这场战争.回归祖国的台湾人民,他们会恨我们一辈子,这个仇恨又要几代人,要流多少血才能化解.”抛弃梦想说的是声泪俱下,大义凛然,大家一时都被震住了,沉默,无语.
西门幻雪站起身来,开始踱步,从桌子这边走到那边,走了5,6个来回才站住身形.他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抛弃梦想同志,你的人格实在让在下钦佩,也很会作思想工作嘛.”
抛弃梦想看着西门幻雪的眼睛,发现刚才的那种真挚和关怀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似残酷的嘲笑,连脸上的疤都似乎在跟着笑,心中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抛弃梦想同志,你说得对,我同意暂时不使用中子弹.但我也不想浪费时间,牺牲更多的将士。这样吧,我把第二梯队的敢死队交给你,我命令你务必在2个小时内突破台军的第一道防线向纵深挺进。我相信有你的亲自率领,士气一定大受鼓舞。”
听完这番话,绝望和悲愤一下子冲上了抛弃梦想的脑门。西门幻雪摆明要公报私仇,置他于死地,刚才的话都只不过是个陷阱。自己是堂堂中路先遣舰队的指挥官,只要不是通敌不管犯什么错最多是现地撤职战后查办。2个小时带敢死队突破台军防线,在没有重火力的支援下,和送死无疑。西门幻雪也绝不会派出直升机部队和装甲部队来掩护他。要是拒不出战完不成任务,西门幻雪照样可以用指挥官临阵退缩有通敌嫌疑的借口找人现在就枪毙了自己,连军事法庭都没机会上。
“把西门幻雪扣押起来,阵前倒戈.”这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船上都是自己的人,不怕西门幻雪飞上天去.可这和通敌卖国有何区别,是要遗臭万年的。抛弃梦想是一名刚直的爱国军人,这个念头一闪即逝。不错,自己是一个军人,不管军阶有多高也还是一个军人,长官命令他拿起枪去战斗就必须服从。在战场上和自己的弟兄们死在一块,马革裹尸对于军人来说也许是最好的宿命。
想到这,抛弃梦想心中恢复了平静,毅然地对西门幻雪说:“是,我会亲自带队冲锋.我只有一个请求,在我军突破敌人防线后,希望后续部队能迅速跟进,扩大战果。”
西门幻雪听着抛弃梦想的话,就像在听一个将死之人死前的呓语一样:“好,你放心去吧,我会派部队支援你的。第二梯队的39师6团,你原来担任过他们的团长,你就去那吧,都是老部下了也方便你指挥。这我会接替你的指挥,总部那我也会派人通知。”
抛弃梦想瞅着那条冷笑的疤痕,不想再多说无谓的话,连军礼也没有敬,转身出了指挥室,搭上一支路过的登陆艇,往沙滩上驶去。
抛弃梦想后来成为了台海战争中双方第一位阵亡的高级将领,时领少将军衔。
沉寂良久的战场上又再次响起了冲锋号声。
这次仍然是由占据攻势的大陆军首先开始了动作。一支在沙滩上刚刚集结好的敢死队爬上沙丘准备冲锋。
和前几次进攻一样,这支敢死队刚开始采取5人一组的小分队分散交叉掩护向前推进,到了距台军阵地快两百米处开始发动冲锋。不过在后面掩护的部队中有一些士兵还是发现了不同之处。首先是人数之多,这支敢死队的人数将近800余人。二是海面的舰队甚至装甲部队都突然停止了火力掩护,可能是怕误伤吧。最大的不同之处是,这支敢死队队员个个沉默地让人心都揪成一团,连冲锋时都一声不响,可他们身上所散发的杀气让己方的大陆军士兵都不由地打了个寒蝉。特别的是领头的一位,还带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和将军一样的气质。
台军的直升机部队又出动了,一边闪避大陆军掩护部队的单兵导弹一边以猛烈的火力阻击这支敢死队。地面上的台军也看出了这支大陆军敢死队不同寻常,集中了所有火力倾泻到阵地前这两百米的距离。炮弹在人群中炸开,子弹将大陆军敢死队员一排排地扫倒。但这仍然无法挡住敢死队员们的脚步。头50米100名敢死队员倒下了,再50米又100名敢死队员倒下了,再50米又200多名敢死队员倒下了。剩下的敢死队员身上挂着战友的断手断脚,披着满身的鲜血,还是在闷声不响地冲锋。台军士兵的精神也接近崩溃的边缘,没有人见过这么不要命的部队,入伍不久的新兵都手指发抖,无论怎样用力就是扣不动扳机。台军的几架直升机一直盘旋在同一处对着同一堆大陆军敢死队员的尸体扫射,估计是驾驶员和机枪手都打蒙了头。当然他们也很快就成了大陆军单兵导弹的最好目标。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撤,快往后撤。”战壕里的台军士兵就像事先说好的一样,纷纷爬出战壕往第二道防线撒腿就跑。
这支800人的敢死队冲入了空无一人的台军第一道防线,领头的一个喊了一声“兄弟们,接着冲”。这是这支敢死队发出的第一次人声,也是最后一次。敢死队员们越过战壕,紧跟着台军的屁股追了下去。正在撤退的台军士兵被追上了,跑在最后的几个立刻成了军刺下的亡魂。其余的退无可退回过头和大陆军的敢死队员用冲锋枪贴身距离对扫了起来,两军混战在一起。
带头撤退的台军军官跃进第二道战壕后,马上下令不顾己方部队伤亡立刻开火。在低空盘旋的直升机也转过头来,对着地面上密集的人群扫射。十几条火龙一串串地交叉扫过,打在士兵的身上,溅起无数朵血花,在阳光的照射下,像音乐喷水池里的喷水一样,折射出触目惊心般耀眼的光彩。
扫射整整持续了十分钟,直到没有任何生命的活动才停止,700多具士兵的尸体层层叠叠堆在阵地前。就在这时,尸山血海中坐起一个人来,他的一支胳臂晃荡着,只靠着一层皮挂在肩膀下,另一支胳臂已经不知被机关枪打到什么地方去了,左大腿上还冒着半截弯曲的军刺,枪身拖在身后。只见他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满脸满身的血污让人已经看不出他到底是大陆军还是台军。不管是直升机也好,士兵也好,大家都忘记了开枪,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这个半人半鬼的家伙。站起来的那人看了看前面战壕里的一个个正端枪瞄准着自己的台军,缓慢地转过头去看看没有一个人影的后方,又左右颤颤巍巍地看看躺在四周的尸体,仰起头看了看天空,最后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身子微微向后倾斜,头往胸前一低,就像一个坐了很久很久火车,走了很长很长路的行者突然感到累了想要稍稍打个盹一样。过了将近一分钟,台军的士兵才确定这个人已经力尽气竭身亡了。不过大家似乎都有一个默契,从他的身边走过时,都默默地行了一个注目礼,也没有人敢去推一下他,也许是生怕惊醒了这个经过了长途跋涉的行者的梦一样。
大陆军的舰炮又开始叫唤起来了,搭载直升机部队的小型航母分队也忽悠悠地到了,成团成连的坦克也开上了沙滩做战术集结。
(题外话:
2030年以后出生的朋友可能大多有所不知,中国台湾特别经济区为了纪念在台海战争中阵亡的士兵,于2031年由军方开设了一个特殊的旅游景点,就在当年大陆军中路先遣部队登陆的地方。关于景点的命名,开始就提出了一个很壮烈又比较中性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血滩。不过,时任南京军区司令员的人间正气却力排众议,提出了一个很伤感的名字:哭沙。景点开放了一年,没有什么游人敢去那阴森森的地方,去过的人都说海风刮过的时候,会有像人在哭的声音随风飘荡。哭声有时就像是从沙滩下发出来的一样,从脚跟往上直冲耳朵里钻。台湾人也很反感,反对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说这个景点只是为了突出大陆军战死者的英雄形象,伤害了台湾人的感情。大陆人就说,纪念的不单是大陆军将士,也是为了悼念阵亡的台军将士。纷纷扰扰争吵了一年多,反而是给景点命名的人间正气却至始至终未作过任何解释和争辩。最后头大如斗的中央政府还是下令关闭了这个景点。
现在,这块沙滩已经成了人迹罕至的地方。只有每年清明的时候,听附近的渔民说总会有一个独眼的老人在沙滩上插上三根点着的烟,往海里洒一杯酒,接着捧起一把沙子喃喃自语半响,有时还把耳朵凑上去好像在听沙子说什么,然后爬上沙丘坐着发呆,一坐就是半天。当然也没有什么人有空会去理会这个行为古怪的迟暮老人。直到5年前,那个老人就再没出现过,倒是换了个年轻小伙子每年都到这块沙滩上,每年都做着和老人一样的事.也就是5年前的那1年我大学毕业当上了小报记者.
哭沙,台湾岛沙滩上的沙子啊,你到底为谁而哭泣,在为什么而哭泣。也许只有提出这个名字的人间正气才知道。不过听人说后来人间正气辞去了军职再也没有在公共场合露过面,我也一直找不到机会去采访这位素昧谋面的传说中的英雄,听他述说哭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