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游历位于市中心的上海博物馆——刚落成不久的宏大建筑,造型独特,上圆下方,极具文化冲击力,大概是“天圆地方”宇宙观的具体诠释。
入内,地面一层为中国古代青铜馆,望着那一件件相继出土的青铜用具,青铜兵器、铠甲,青铜酒具、礼器等等,静静地躺在那里,泛着幽幽的金属光芒,似有金戈铁马、觥筹交错、礼乐鸣响之声自远古显现。“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青铜时代,夏商周,俱往矣。
二楼为中国古陶瓷馆,以景德镇出产的为优。三楼中国历代书法馆、绘画馆,集古今书画艺术之大成,笔走龙蛇,画融天人,将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演绎得淋漓尽致,令人叹为观止。四楼还有中国古代玉器馆等等,从略。
下午,乘车至上海宝山区,此区的龙头工业即是著名的宝钢——宝山钢铁总厂,在此捎带提一下。下车后,步行至吴淞口——滔滔黄浦江与浩荡长江的汇流处,由此两江合流,奔腾入海。
站在吴淞口高高的堤岸上,极目远望,水天相接处,可见三色水流,近处呈青灰色,中间为淡黄色,远处是蔚蓝色,烟水浩淼,蔚为奇观。吴淞口是黄浦江的咽喉,大上海的海上门户,战略位置极为重要。如今只剩炮台遗址,供游人凭吊缅怀,见证1842年的那场激战,江南提督陈化成在此为国捐躯。几门后来出土的火炮依旧坚守在炮位上,炮管指着前方的东海,沉默而坚定。
又一日,坐海船约一小时登上中国第三大岛——崇明岛。海岛民风淳朴,清新自然,坐中巴车沿岛上公路向内深入,只见两旁村舍错落,田园菜畦分布其间。许多地方还未开发,保留着难得的原始野趣,不远处就能闻到咸咸的海的气息,时时可见溪流潺潺,自路边蜿蜒而过,滑向林草深处。
午,入农家菜馆,叫了几个岛上的特色菜,外加二两醇酿小白,舒舒服服享用了一顿,顿觉畅快清爽,优哉游哉。饭后,问店老板如何可到海边沙难一游,老板便帮我们联系了一位骑摩托车的老乡带我们去,谈好来回的费用,便坐他的车上路了。
只听耳畔呼呼风声,越过绿色田野,翻过几个丘岗,半小时后,就望见远处的大海了。下得车来,摩托车手在路边歇息等待,我们便径直向大海走去,“自由的人哪,你将永远依恋大海!”不知是哪位诗人的诗句,就这样在心中飘起。
默默地望着大海,在这脱离大陆的海岛上,心,也变得无羁无绊,闭上眼睛,让午后的海风拂过面颊,感受与海天一体的交融,一切都静谧下来,只听到海浪地涌动,在天涯。
这里是万里长江的入海口,“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虽不算很蓝,但雄浑开阔,颇为写意。沙滩上再无其他人,空寂辽远,滩上长着一撮一撮的矮草,并且有许多小孔。
哇!看到一只小螃蟹从孔中探出头来,张望了一下,蹒跚着向旁边爬去。追踪它的脚步,仔细地看,又一只,哦,原来有好多小螃蟹在这个领地上游曳呢。只因它们的暗黄色外表几乎与沙滩的颜色融合,又兼体形很小,如果不仔细看,简直会忽略它们的存在,可是它们是多么得生机盎然、窃窃私语、忙忙碌碌、跑来跑去。
弯下身子,拿支小木棍儿,和这群小生灵逗弄了一会儿,乐趣无穷,忘乎所以,颇有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之感。此时此刻,人、海、蟹浑然化一,“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身已归去,心忆海岛,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