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使 （919）- 掌上明珠出生记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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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盐津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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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水之后护士给穿了一条“渔网纹”内裤，里面垫了一大块毛巾，身子下面也垫了防水垫。然后我发现上厕所成了天下第一难事。按铃叫护士，她给我撤了血压计和脉搏器，把监视baby心跳和我宫缩的电线从仪器上拔下来挂在我脖子上，然后我从左边下床，她帮我推挂着生理盐水的架子，然后我就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很私人的事情了。回到床上又是如此这般一番折腾。

我医生认为我的疼痛忍受力极强，所以宫开五指居然没有感觉，我也希望如此。渐渐地我开始感觉到宫缩，确实是想同事们告诉我的象来老朋友那样地隐隐作痛。我甚至在想，如果真的女如其母，我妈就说她一点不疼，我岂不是连腰麻都不用上了？但是我又怕万一以后痛得厉害了又来不及上可就惨了。正在左思右想，三点钟护士换班了。新护士一来很快就问我要不要上腰麻，老公赶紧点头。护士就约麻醉师去了，然后又一番折腾协助我上厕所。

四点钟，有人轻轻敲门，进来一个亚裔医生，推着一个小柜子，问“Anyone ordered icecream?” 我知道他是麻醉师，但是还是忍不住大笑。麻醉师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老公赶出去，据说上麻药是不让老公参观的，怕老公们晕过去。我冲右坐在床沿上，护士让我把背象猫一样弓起来，她抱着我的头，麻醉师在我背后工作。我知道他会用个大粗针把一个细细的针头插进我的脊椎，应该不疼的，但是真插的时候和麻醉液刚打进去的一刹那，感觉有些奇怪。然后一分钟以后，我感觉如沐春风，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惬意。等麻醉师帮我把管子什么的固定好，我重新躺下。老公说给我念“笑傲江湖”，我听了没几行就懒得听了，昏昏沉沉想睡觉。过了一会儿，护士近来给我带氧气罩，说是打了腰麻之后人容易困，呼吸就不够深，怕baby在肚子里氧气不够。

从四点到七点，我就一直半梦半醒的，居然还没忘了催老公在cafeteria关门之前去买晚饭。

五点钟医生来内检，发现我仍不过开了六指，于是给我上了催产素。 过了七点，我开始感觉到宫缩，是一种向下的压力，但是还不疼，可是渐渐地疼痛度增加了，到七点半之后，随着宫缩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我就需要集中精力抵御疼痛了。叫了护士要求加大腰麻的剂量，护士去找医生，然后等麻醉师有空了才能来，我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终于把麻醉师盼来，结果还是没有用。HHY告诉过我，这种向下的压力的疼法麻药是不起作用的。我开始疼得直哼哼，然后疼得发抖。我知道老公一直就站在我身边，一边看我，一边看宫缩的曲线。生完孩子以后他跟我说看我疼得他很心疼，唉，有他这句话就够了。这期间医生护士又来查了我几次，宫口好像开到八九指就进展极为缓慢了似的。我知道不开足十指push也没有用，可是生孩子真的是女人天生就会的事，我真的很想push。终于到了八点三刻左右，护士进来内检之后说可以了，然后她抱我的右腿，让老公抱我的左腿，让我开始使劲儿。

一开始我还真是不知怎么使劲儿，据说力气全使在脸上了，下面没动静。好在我去上过Lamaze课，过了一会儿自己意识到了，渐渐学会了push。我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我也知道医生还没来呢，果然老公忍不住问了。说是一会儿就来，我先练习push着。医生来的时候又进来一个护士，新护士是个大嗓门，她来抱我的左腿，老公到了我的右侧给我鼓劲儿加油。这时的宫缩又疼又长，我每次都很主动地开始抱腿开始push，因为白白花力气忍痛，不如努把力。医生一来先给我下面上了局麻，我感觉到一根针打进去。又push了几次之后，所有人都说已经看到baby的头了，让我再使使劲儿baby就出来了，可是每次都功亏一篑，baby的头又缩回去了。我想起在亲亲宝贝上看见迪迪妈写的如何在两次push之间夹住下面，以防baby缩回去，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因为每次憋气都觉得憋得不够长。在两次宫缩之间，我所有的要求就是把两条腿并拢，因为给两个护士掰得过开很疼。然后，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忽然听到了baby的哭声，真的是天籁之音。我实在没有肚子一空的感觉，这一次push好像也没有不同于其他各次，但是我居然把孩子生出来了。老公事后告诉我医生直等到倒数第四五次才给我做的侧切，显然侧切很管用。

孩子生出来了，我也就睁开了眼睛，看见医生把脐带夹好了，问老公要不要剪，老公说好的，我看见他剪的。可是他后来告诉我第一下没剪断，但是血出来了，他开始头脑发晕。我没觉得。然后baby就给抱到我左侧的baby station上去，一个儿科医生两个护士七手八脚地就把她给擦干净了，戴上小帽子，打好蜡烛包，递给了我。我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抱着珠珠亲了又亲，抚摸她的小脸蛋。然后护士让老公坐下，把baby 递给他抱。看着老公那么大个子的人抱着这么小小软软的baby，我的眼泪又涌上来了。老公让护士托着baby，咔嚓咔嚓猛照了一气。之后他就跟着护士去了婴儿室，然后给我办住院手续去了。

这时医生正在猛按我肚子让我派出胎盘，有些疼，但是和宫缩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然后他给我缝针，不是很疼，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穿针引线。再之后，护士们七手八脚地给我洗下身，把床恢复原样。催产素还继续吊着，说是帮助子宫收缩；生理盐水也在继续；血压计脉搏器又给上了；一会儿还有护士来给我测体温。所有人都忙好之后，我居然得以一个人独自在屋子里呆了一会儿。我问自己我真的已经做了妈妈吗?

凌晨一点我给搬到了恢复室，很小的一间屋子。一点半，baby被推来了，第一次喂奶。这时我们俩才得以好好地看看我们女儿的小脸蛋。珠珠满头黑发，额头饱满，眼睛肿肿的，但眼线很长，鼻子看着很大，小嘴巴，尖下巴颏。这就是爸爸妈妈结婚十年的给对方的最好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