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年六四事件发生时,我已是闲云野鹤一只,八三年我就从原单位辞职,在江湖上奔命了。距六四已经五年,算是个老江湖了。
其时,我对于政治已经全然失去兴趣,至少是参与的兴致。但男人对政治感兴趣的天性仍未泯灭,所以每天关注着形式,看报听新闻。有几次走在街上,看见大游行,又见标语复听口号,旗帜的海洋,汹涌的人流,大幅标语,又是火煎油烧,漫画打叉,我心里觉得:怎么又文革?
我是个文革恐惧症患者,因此在感情上我对游行示威口号骂人打人等等政治行为没有任何好感,可是这并不是说,我没有是非善恶原则。
在如火如荼的初期,几个老同学来我家,谈论此事,他们对我的冷静和冷漠觉得吃惊,记得我当时说:假如现在听说有人又上井冈山了,我会激动,说不定还会赞助。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对于当时中国的政治现实,我已经看得比较穿了。
不过还是没想到,事件在六月四日以这种方式结束。
我的心真正死掉。不是为学生,不是为了死去的人。
我们曾生活在毛泽东邓小平治下,在他们手下做愚民,总还有几分无奈,皇帝总是要驾驭百姓的,不是这个皇帝就是那个皇帝,除了政治上的觉醒,对毛,作为帝王人物,也只能心里骂一句:赤那,算我服贴。
李鹏算什么?他是什么东西?他的智商在普通人之下,Subnormal,我竟然在他治下做臣民,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不能忘记,李鹏在电视里的讲话镜头,那种姿态,那种语气,好像面临的是千百万武装的大军。他根本没有政治智慧,智慧还不及你我他。
学生领袖,我在电视里看到学生领袖与李鹏在大会堂对话,乌尔开席等人的姿态,觉得他们可以代表中国的未来?我怀疑,最后,当然是失望。
低能的当权者,碰上悲情的族类(也缺乏政治智慧),当然是悲剧收场。六四,没有赢者,只有败者。
最大的败者是谁?
邓小平同志。
他开了改革的头,其实从实际上革了毛的命,但出于文革永不翻案的承诺以及当时党内的阻力,马列毛、社会主义的旗帜不能倒。他所能做的,就是为后继者打好改革路基。可是苏联东欧变体及六四是一下警钟,邓不想做也没胆魄做戈尔巴乔夫第二,在他的一生,他想做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后路也为接班人开好,东方世界和西方世界他都是如雷贯耳的风云人物了。他真的可谓:功德圆满了。
六四之后,江泽民当道,止步不前,所以有邓南巡放狠话:谁不改革,谁下台!可见邓是力主改革的。
六四是道坎,他跨不过去了。
李鹏这个低能儿将他拽到前台。赵紫阳有智慧,而且是总书记,但有李鹏作梗,无可作为,而李鹏反对又没本事,只有搬出后台老板。以邓小平最后下的镇压令,真是邓的悲哀,邓的无奈。
中共从道义上,全盘皆输。
学生从事件效果上,也是输者。至今拿六四说话的,着重点都在对学生开枪上,而不在政治成效上。
历史虽然不能预测,不能假设,不过,从目前那些学运领袖的作为来看(除了王丹,仅是个人看法),有几个是可以担当历史大任的?柴玲就是典型,所作所为令人厌恶,那就是绝大多数政治人物的本质。所以我反对、拒绝任何政治人物的号召,不做被驱使的工具,好在,那时我就已经有了这个意识,现在,更明确,更坚定。
不过,我只是在走廊写了一些“反共、反毛”的文章,就被走廊的爱国爱党精英们骂为叽为:轮 子、民 运、机要费、等等,等等,这不是是可忍,不忍又怎样的吗,这种智商,无论爱还是反,都只能坏事,不能成事,是一种悲剧,国人的悲剧。
所以,这也是我赞成牛兄关于平反的观点的原因。
需要智慧。掌握智慧。
不要骂人,不要打人。最起码的做到了,才配谈谈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