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活越精,蚊亦如此。
还记得九九年远赴广州看望当时的男友现在的老公,一个月呆下来,对广州这个花花大世界念念不忘的不是那五花八门的早茶,也不是如听天书的粤语,竟然是那小小的蚊子。
让我称奇的是,广州的蚊子咬人不吭声,夜里,悄悄地它来了,不带来一丝丝响动,轻轻地它走了,吸了个满意而归,待我第二天起床,看到蚊子在我脸上、身上留下的红色唇印,才恍然大悟昨夜竟被非礼,却又不得不心生敬意,到底是大城市的蚊子啊,身手就是不凡,哪像咱们山里的蚊子,每次来咬人时,就像警察去抓坏人,鸣笛之声,方圆数里即可闻,坏人听见还不逃之夭夭?尤其是我在乡下遇见的蚊子,更是憨笨的可爱,块头虽大,却头脑简单,远远地就听见它那如战斗机一样的“嗡嗡”声,还不曾挨近人身,便让人一跃而起,手持蒲扇,摆开阵势,只听得一阵“叭里叭啦”声后,就有数只蚊子“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所以说,这人啊,还是要出去见见大世面,而蚊子呢,也要向着改革开放的地方去打工,去取经。
而这个夏天,我发现,本地蚊子取经归来了,咬人亦不吭声了。
夜里,我与女儿相拥而睡,没听见蚊声,可早上起床,却发现女儿身上到处是红色伤痕,不由心痛万分,大骂蚊子不得好死。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哪里有吸血,哪里就有反吸血。自此,我们全家就展开了与蚊子的斗争。先由我老爸谋划第一方案,即家中只留下他一人,其他人全部撤退到我外婆家,然后老爸对房间来了一个全封闭,再用杀虫剂对屋里的所有角落进行全方位喷射。第一方案实施后,很长一段时间未遭到蚊贼的偷袭。
可好景不长,蚊子也在不断进化,新生代蚊子对杀虫剂已具有了抗药性,并且更加生猛,于是,女儿又惨遭叮咬。这一次,我采用的是美人计。晚上我给女儿穿上长衣长裤,自己却只穿了几块遮羞布,玉胳膊玉腿横陈,为的是勾引蚊子来咬我,而放过我可怜的女儿,没想到,蚊子却一点儿也不腐败,早上起来,女儿身上虽无伤痕,脸上却又有数个红点点,而我却完好无损,痛恨之余,也有些伤感,看来我真是青春不再,皮松肉老,蚊子都不屑了。
于是,又采用蚊香,可也只管得了数日,数日过后,蚊子又闻风而来。
在这种情况下,老爸又举起了蚊拍,重操旧业。只所以说是重操旧业,是因为在我们家里,老爸也是蚊子的仰慕对象,曾看一则新闻,说据科学家研究发现,出来咬人的蚊子都是母蚊子,如果真是这样,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我们家常被攻击的是老爸和小女了,母蚊子自然是和女人一样喜欢异性和孩子呀。多年下来,老爸对蚊子也有深入了解,常听他说,有一种背上长有白一道黑一道格子的,像穿着海军衫似的蚊子咬人最厉害。无论白天还是晚上,老爸都如一个恪尽职守的老侦察兵,双眼如炬,到处扫视,发现敌情,立即挥拍,虽然常常打下的是飞娥这样的无辜之辈,却也要以“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蚊”的强硬政策坚持到底。打蚊子这种办法虽然太保守也太古老,但却比常用杀虫剂、点蚊香要环保得多。
与此同时,我们全家人也练就了一套闪身进出门,快速关窗的功夫。因为蚊从外来,所以做好海关防守是重中之重,每到要进门或出门时,我们都先在门口立定,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开大门一闪而进或一闪而出,开窗子关窗子时也很干净利落。只是有时遇见的一些人,却很不懂事,给他开了门,让他进来,他却非要站在门口说话,气得我在他们走后咕哝他们是蚊贼的探子。
当然最好的办法可能还是用蚊帐吧,因此,我决定,近日还是去选购一款新蚊帐,舒舒服服地躺在帐子里,看蚊子在外面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定很是惬意吧。
夏天来了,蚊子也来了,想着法子与它们斗争,一面是苦,一面又是乐,就像生活本身,苦中亦有乐。 2004.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