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如果我伤害了你(四)

我搬家了。这是我第二次搬家了。这一次搬家上一次东西多了不少---去年一年里零零碎碎地买了不少东西,也添了点餐具。然后一个回过的朋友把他们的电视机和书架送给了我。

 

等我把大箱小箱东西都拿出来,放到属于它们的地方后,我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想发誓以后再也不搬家了---可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浑身酸乏地想坐下来歇歇时,看见我衣服的前襟上爬着个蜘蛛, 我吓得尖叫了一声,也本能地跳了起来。 蜘蛛被跳跑了,不见了。我更加害怕了。一次不愉快的经历使我对蜘蛛网都过敏。 每次看见蜘蛛网都让我觉得恶心,我都会避得远远的。 疲劳加上惊吓时我不禁悲从中来,我一边哭一边打电话给T 那个时候T 那边是早上7点钟左右。知道这个时候也只有我会给他打电话,所以他充满睡意地说:Morning, baby!” 我听到他的声音就;“哇”地哭得更凶了,把T 给彻底吓醒了。 他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抽抽搭搭的,泣不成声地说“蜘蛛…..蜘蛛….. 蜘蛛不见了。”T 被我搞糊涂了,说“我记得你不喜欢蜘蛛的啊,你什么时候开始收集蜘蛛了?”我断断续续地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然后说“可是现在蜘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晚上怎么睡觉!”然后又“哇”地哭开了。“嘘,别哭,没事的。你翻开你的床垫看看,有没有?”“不----我不敢,万一它爬出来怎么办?”“那…..….那你的室友在吗?要不让他帮忙。”“他好象在的,刚刚还帮我搬过东西。”“好,那你现在不要把电话挂了,那着电话,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去找你的室友。”“好。”T 不停地安慰我,让我不让担心。直到我在厨房里找到了室友,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我对T 说“我暂时先挂了。”

 

室友也没有帮我找到那个蜘蛛,不过帮我喷了不少杀虫剂。过了一个小时后,T打电话给我了,问我有没有找到蜘蛛。我说没有,不过喷了杀虫剂。 “到美国来吧,让我来照顾你,我保证你不会被蜘蛛,蟑螂吓到。”“谢谢你。可是你也知道目前这是不可能的。”“我知道。可是,我刚才真的被你吓着了。你的哭让我很心痛。”我很感动,可是我只能说“谢谢。”

 

S

S 是澳洲人。他是我在这里的同学,也是我在这里的好朋友。他是我上第二学期的时候进来的。而且我们认识的过程也颇富戏剧性。第二学期开学后第一星期的一天,我的一个朋友在设摊为本校的中国同学俱乐部招兵募马的时候,我一起帮她坐了会儿。然后一个瘦瘦的戴了眼镜的澳洲人走了过来,说要加入我们的社团。他说他几乎学校里的所有社团都加入了。可是他不认识中文,所以当他填写申请加入的表格的时候,我逐字逐句地翻译给他听。

 

开课后的一天,我发现那个加入了我们社团的澳洲男孩居然和我同班。他也看见了我,然后友好地笑笑,坐到了我的旁边。下课后,我们一起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学校的café,我们各自买了午饭,然后就坐了下来开始聊天。他告诉我他叫S 比我大了2岁。他刚从日本度假回来---他在日本度假的时候给一所小学教了一年的英语。他说他很喜欢亚洲文化,希望以后还能回到日本去工作。他也有中国朋友,但是那些都是在澳洲出生的,所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朋友。

 

和我一样,S非常喜欢看书。他博览群书,知识相当丰富。他知道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文化,经济,风情。他也去欧洲不少国家旅游过。

那一学期里,我们每次上完课就会找个地方聊天。我们几乎什么都聊。我们聊天文地理,聊世事风情,聊国际政坛的变化。他对中国的看法很客观,不过那多是从书本上了解到的。认识我以后,他就不断地向我求证他以前所看来的,听到的关于中国的种种。我们经常就中国的某个现象争论不休。而我也不断向他探讨澳洲的文化。

 

我们很快成了好朋友。S 觉得我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我能说一口非常流利的英语;我了解世界各地的文化,习俗, 而且作为一个女孩子,我居然还对政治,哲学感兴趣。

 

S 的幽默,风趣赶走了不少K在我心中的阴影。有时我甚至忘记了悲伤。周末的时候,S经常带我去墨尔本的各个地方。有时是某个博物馆,有时是某个历史遗迹,有时是沙滩。我们去看日落,去书店看书,去电影院看电影,去意大利街吃饭……和他在一起,是那么的自在,随意。 他的渊博的知识不断的给我带来惊喜, 也让我意识到以前的我是多么的无知。S 经常能指着一颗看似平常的小草娓娓道来它的来历,它的作用。

 

每次和S 出去后,我都会在晚上和T聊天时告诉他。T说他很高兴我能在这里找到那么一个好朋友。我也觉得我很幸运在失去K后能有这么两个人陪伴着我---一个犹如我的大哥,一个犹如我的知音。可是,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K。我多么希望K还在人世,多么希望他能和我一起分享在澳洲的酸甜苦辣。

 

S告诉我他他日本时曾经有过一个日本女朋友作为一个典型的日本女人,那个女朋友对他很照顾,很关心。可是S觉得他对她并不存在爱,只是在异乡里寂寞时的慰藉罢了。所以他在日本的签证到期的时候,他并没有为她而留在日本,他告诉她他们结束了,然后返回了澳洲。他说他心目中的女朋友或者未来的妻子应该是个聪慧,坚强,独立的女孩子(像我那样的女孩子---但是我当作没有听懂他的暗示)。我也告诉 S有关 K T的一些故事。

 

学校里的同学,朋友因为经常见我和S 在一起,所以开始开我们的玩笑,说我们是一对。我们总是哈哈一笑,说,我们太熟了,当不了男女朋友。我是真的这么想,但是我不知道S是否真的这么想。因为有时S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敢看着我。

 

S有过一个很不幸的童年----6岁时父母离婚了。他和他的弟弟妹妹跟了母亲。他成了他母亲的精神上的支持。他的母亲每天很辛苦地工作,赚钱养活一家4口。可是当S16岁的时候,他的同龄朋友们都开始打扮来吸引女孩子,交女朋友的时候。S没有钱买新衣服,也不知道怎么去追女朋友。学校里也没有一个女孩子主动和S交往。所以S一直很自卑,觉得自己是个不被重视的无名小卒,不值得被爱。可是尽管如此,S一直并没有因此而颓废,而破罐子破甩。他一直刻苦地学习,想在以后出人头地。他对于以后想成为怎样的人,想在哪个行业发展有着明确的目标。他的目标性,主动积极的生活态度和T形成了鲜明的对比。T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对于他来说,生活在一个小镇上,能有份工作,有房子住,平时和女朋友/妻子私缠在一起,周末能和朋友出去玩就是幸福的生活的定义了。他没有想过去大的城市发展。他害怕冒险,他求稳定。而我是生活在一个积极争取的家庭教育的环境里,我讨厌消极地生活。所以,有时我觉得T很窝囊,很颓废。可是我觉得我只是他的一个朋友,所以我没有这个权力让他来为我的观念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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