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峡谷玻璃天桥之行
一莼
“美国大峡谷玻璃天桥横空出世 ”!
“21世纪的世界奇观”!
报上的种种溢美之词刺激着我们急着一睹这个刚揭开红盖头的新嫁娘。
复活节假期,和女儿一起专程去游玩这慕名已久的“大峡谷玻璃天桥”。只可惜,实在有点“见面不如闻名”之遗憾。
到达拉斯维加斯的第二天,我们稍作歇息,便租车向大峡谷的玻璃天桥进发。在出发之前,女儿已在网上作了功课,知道行程并不远,距拉斯维加斯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中间有一段路比较难走,我们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开出没多远,便进入山区,胡佛水坝正在紧张的施工中。据说是为了防止恐怖分子袭击通往水坝的那条唯一的道路,计划在山涧另辟一山道,由于要在两山之间架设一座距今为止世界上跨度最大的拱桥,设计人员和工程人员煞费苦心,已经奋战了数年,克服了不少天候和地理环境的困难,力图再创造人间奇迹。
磕磕绊绊地经过了大坝的施工区,还没缓过气来,就见到一个标有“前方13哩没有修路”的告示牌,知道已经到了地图上标示的“难行地带”。
车子右转进入了石子路,两边是沙漠里的荆棘和各种杂乱的旱生植物,春天的阳光照着地面,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哐啷”一个屁股颠,头顶已和车顶狠狠地亲了个嘴,“你没事吧?”我抱歉地转头对女儿笑了笑,她却快乐地大笑道:“向前!向前!向前!”对于从未经历过的坑坑洼洼的路面她似乎并不介意,反而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你知道这段路为什么没有修麽?我听酒店里的人说,是因为这块地的地主不愿意破坏生态环境,不肯出让土地使用权,已经打了十年的官司了,建筑商每次都输了官司,直到最近,听说建筑商终于赢了,可能不久就可以修路了。”
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突然发觉和我们前后转入的车辆都没了踪影,只剩下我们一部车在这凹凸不平的崎岖道上颠簸前进。我们正驶入了一片荒凉而渺无人烟的地带。
四处都是黄黄的沙漠,毫无生气。又向前驶过了一段路程,依然是荒野戈壁、空无一人一车,虽然晴空万里,我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是因为我突然想起了电影“The Hills Have Eyes”中的情景:
车子不合时宜地抛锚了,荒凉的沙漠酷日炎炎。卡特一家意识到,他们已经陷入莫大的困境。当他们准备全家团结一致对抗这片荒凉的“黄色杀手”的同时,他们突然发觉,自己并不是这片蛮荒之地上唯一的幸存者。眼前他们正面临着更加恐怖的生命威胁——在附近的山区里有人正以一种异样的眼光和奇怪的行为慢慢向卡特一家靠近。这些人似乎已经在这片荒芜地带生存了很久,并已经产生了可怕的变异,任何可以吃的东西都能激起他们不可阻挡的野蛮欲望,噬血的特性更增加了他们的恐怖程度......
我的心紧缩着,只巴望这段比“抗战道路”更加难行的烂路快点结束。
看看表我们已经在这里走了近一小时了!我把我的担心告诉了女儿,没想到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反倒安慰我:“别担心,马上就要出去了!”果然不错,明晃晃的柏油马路已经在望了!我用力加大油门,努力向前驶去。
经过三个小时的辛苦旅程,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在一座简陋的平房面前,我们的车被挡住了,有人指示我们把车停靠在离此地约一百米之外的空地上。然后回来在此买票。
走进售票处,只见很多人站在门口,售票台前倒并没有多少人。“My God! kill me!"有人大声向着坐在台后的售票员叫嚷。
好生奇怪,不知这些人为何口出此言。来到售票处一问才知道,对外宣称的25元门票是指上桥走一走,而要接近玻璃桥的外围,则要另付50元参加tour。游览玻璃桥成了“游中游”,这让一些游客觉得就象被推落大峡谷的悬崖一样,惊呼起来。问这tour多长时间?答曰:一个多小时,并奉送一顿午餐,一双保护鞋, 还有参观几个印第安部落和当地的音乐表演。
行车千里不就为这一睹胜景嘛!我们赶忙买了票上车。
这是一辆大型旅游车,车子开了大约十来分钟就到了“天桥”外围, 只付50元的游客就只能到此止步,欣赏一幅“遥望天桥挂前川”的自然人工混合景。
说实话,眼前的天桥一点也没让我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惊叹,心中反而感到一种克制不住的失望:伸出崖边21米的说法似乎有点不尽实际,整个马蹄形的长度似乎也就二十来米,有一半看来还在崖上,和整个 气势恢宏景象险峻的大峡谷比起来,不但没有“壮观”的感觉,竟然有一种“小家子气”的失落感。
唉,失敬失敬!
当然,我也明白在崖上筑桥是多么地不容易,只是觉得媒体的报道夸大太多,什么“横空出世”、什么“世纪奇迹”,人们在心中已经接受了媒体所塑造的天上彩虹般的“横空出世”的大桥了,如今这么一座马蹄桥的出现,令我有如梦初醒之感。
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走上“天桥”,屏住呼吸准备享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惊险的滋味。
在入口处有人给每位游客发了一双手术室用的“纸鞋套”,这大约就是所谓的“保护鞋”了。
桥身是用全玻璃钢组成,透过数层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脚下峡谷的地貌,虽说不上惊心动魄,毕竟也有居高临下的气势,凌空站在悬崖之外的感觉还是非常奇妙的。
我们不由放慢了脚步,生怕一脚踏空,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记得美国作家约翰·缪尔(John Muir)1890年游历了大峡谷后写道,“不管你走过多少路,看过多少名山大川,你都会觉得大峡谷仿佛只能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星球。”此言不虚。
科罗拉多大峡谷是自然的奇迹,到了这里,你才会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抑或是人类在大自然造物主面前的渺小。站在峡谷之上,你更会惊异这片土地怎么就被鬼斧神工地掰开在你面前,露出里面斑斓的层层断面。峭壁下的崖底深不可测,尽管有护栏围着,但是来自那深渊的魔力仍然让人胆寒,不敢正视。或者你会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世界的尽头,孤单单地把整个世界抛在了身后。它带给你一种难以名状的震慑,所谓人类的历史、时间的流逝,在这道鸿沟面前似乎也只能归于一粒沙尘。
站在桥上,眺望周遭,大峡谷的山石多为红色,从谷底到顶部分布着从寒武纪到新生代各个时期的岩层,层次清晰,色调各异,并且含有各个地质年代的代表性生物化石,又被称为“活的地质史教科书”。
水,真是创造奇特地貌景观的能工巧匠,蜿蜒于谷底的科罗拉多河曲折深邃,在山体上形成了如同年轮一样的“岩轮”,向人们诉说着旷古的幽思。
大峡谷全长446公里,平均宽度16公里,最深处1800米,平均深度超过1500米,总面积2724平方公里。据称大峡谷于1540年被一支远征队发现。1919年,威尔逊总统将大峡谷地区辟为“大峡谷国家公园”(Grand Canyon National Park)。
我们在马蹄尖端的玻璃围栏上惊讶地发现了三条分别有6-8寸长的裂缝,这刚刚开放还不满月的新桥就发生这样的问题,令人不得不担心起该桥的安全和寿命了!要经得起大峡谷严酷气候的考验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据说,建筑师马克·约翰逊认为,走廊的寿命将由岩壁的寿命来决定。岩壁质是3.5亿年历史的石灰石构成,这些多孔岩石具有极强的抗腐蚀性。但需要承认的是,周期性的岩崩是不可预知的,人们无法预料这些岩石能够承受走廊一百年还是一千年。
来自瓦拉派自然保护区的部落长者多洛斯·洪塔反对建造这一项目,她认为,走廊的寿命不会太长。她说:“我预测大约在15年或者20年左右。我们的土地非常干燥,它不会坚固,因为你们钻了洞,热空气和冷空气都进去了”。
在桥上逗留了大约十五分钟,本想拍张留影,却被告知不可使用自己的相机,必须由管理处人员代劳,价钱是15元。
接下来是参观当地土著的住地,这听起来是很有吸引力的去处。谁知下车一看,有位穿着土著服装,插着羽毛、画着花脸的小伙子在自唱自演,表演倒是很卖力,只可惜身边除了两个显然是他自己带来的毛孩子坐在地上玩石子之外,没什么观众,我想这也就是所谓的“当地的音乐表演”了。
不远有处有三个树棍搭起来的小棚子,那树棍新鲜、断口白皙。与其说是“土著部落”的住处,不如说刚拼搭起来为照相布置的场景。
最后一项,品尝印第安人食品,有玉米、牛肉酱、玉米蒸饼等等,虽然制作不是很精美,但吃饱肚子是没有问题的。
在夕阳中,我们踏上了归途,在车上和女儿聊天:
“说说你对玻璃天桥的评价吧!”
女儿想了想说:“幸亏只是我们俩来,要是全家来游的话,这门票费用的损失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