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造风云 第四节 武林大势

次日中午，百家客栈酒楼的雅间里，摆好了一桌酒菜，对坐二人，正是三掌柜碧血和她师叔穷酸。只见碧血边给穷酸斟酒，一边问道：“师叔昨夜休息得如何？”穷酸赞道：“挺好，二十几年没有住这么宽敞的房子了，百家客栈一如当年呐。”呷了一口酒，又道：“我们派向来不做生意，你怎么会做起了老板？”碧血道：“此事还得从头说起。先要问师叔，江湖上最近盛行的传言，可曾知道？”穷酸答道：“全然不知，你且细细说来。”

碧血道：“五十年前，武林中开始流传这么一句话‘一字教出天地昏，二水汇处乾坤定。’这句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谁都不清楚。当时武林中人以为，诗中的“一字教”是指“魔教”，魔教一出就是江湖上的血雨腥风之时。但三、四十年过去了，江湖上一直风平浪静，后来渐渐地也就没有什么人当真了，这师叔是知道的。直到十年前，江湖上崛起了一个新的杀手组织，惟钱是从，自称只要出价够高，连武林盟主，各大掌门的命都可以买到。这组织也着实做了好几庄大买卖。逍遥庄的少庄主在万花楼和人争风吃醋，次日光天化日在大街上被射中了暗器，一命呜乎，据说是对家买通了这组织干的。玉虚派的色书生当年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他掌门师兄饶他不死，只把他逐出师门，谁知他恩将仇报，买通杀手组织，灭了玉虚派。武林盟主几次召集人马想剿灭这组织的，奈何对它知之甚少，每次都无功而返。只是最近，不知哪位大官看上了武林美色榜上的“蓝猫仙子”，买通这组织派了几人来活捉她，那蓝猫武功本已达上乘之境，却无还手之力，后来看准他们不便下杀手，见机重伤了其中一人，第一次使他们无功而退。蓝猫见识广博，据她判断，这些人虽然招式极力隐瞒，但从内功可以确定出自名门正派，年纪都不大，但武功已接近各派掌门。她还依稀听到，他们之间都只用一个字称呼，如“汝”“侬”“佢”“彼”等。

“以蓝猫仙子在武林中的声望，她的话在武林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各大门派都开始清查自己门派内是否有卧底，结果却一无所获，如今江湖，惶惶不可终日，不知这杀手组织下一庄大买卖何时到来。江湖百晓生后来点破，这杀手组织，正是那预言中的“一字教”，一字教出之日，武林中天昏地暗，正应在此时。要解了这“一字教”之祸害，惟有从第二句“二水汇处乾坤定”中寻。

“但怎么寻，武林中人众说纷纭，至今没想到办法。五年前，我们伤情派年轻一辈中武功最高的掌教大弟子五谷之大师兄，于吟对神功初成之际，突然失踪，至今杳无音讯。掌门人一直把他当接班人，伤心不已。门中长老一致怀疑是一字教所为，但苦无证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涉足江湖正是为打探他的消息，可惜至今一无所获。

“弟子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据师傅紫薇斗数神算，那诗中“二水汇处”，正是这江湖合流的蚊穴城，剿灭一字教之法，正要在此处寻找。若是弟子能破解这秘密，必能一振我伤情派声威，使我派与少林、武当并驾齐驱。根据师父前天的飞鸽传来的乾坤密令，他最近夜观天象，那定乾坤之物，乃是一件宝物，出世在即，地点应在西北，似乎是此城方圆千里之内，要我加倍留意。最近城里陌生人渐渐增多，我昨日传书过去让师父加派人手过来，想不到才隔一天，就能遇到二十年不见的师叔，莫非是天助我派，定能找回大师兄，寻得宝物，一举剿灭一字教，大振本派声威？”

穷酸听了，沉吟良久，方道：“当年我淡出江湖，就是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你师兄若是真被一字教所杀或勾引，也是修行不够，怨不得别人。宝物天成，唯有缘者得之，我等还是不要太执着的好。然天地无情，大凡宝物出世必伴有灾祸，为免伤及无辜，我还是留下来略尽绵薄之力。”

碧血喜道：“大道无为，师叔修为几臻天人之境，可喜可贺！有您老相助，即使不能功成，也定能全身而退。”

穷酸微微一笑，说道：“别的不说，血儿的马屁功我是自叹不如。只是你为何这么胖？”

碧血道：“天妒红颜，美易遭忌，弟子怕自己外貌影响门派大事，故意吃成了现在这模样。如今身边果然清静多了。”穷酸道：“门派事务固然要紧，身体外貌也要和谐发展为好。哪有女子不爱美的？事完之后，还是变回原来模样吧！”碧血连忙点头称是。

穷酸又问道：“百家客栈另几位当家的什么身份？”

碧血道：“大掌柜老板娘，是将军女儿，本身貌若天仙，却偏偏喜欢上了家里的马夫芝麻，那芝麻生得又黑又瘦，又地位低下，这婚事自然遭到将军反对，他二人只好私奔。出来的时候带出了大量银两，在城里闲吃闲喝很久，百无聊赖，后来渐渐看出丈夫没有自尊，遂想置办点家产给他经营。恰逢百家客栈的老板要出手，双方遂一拍即合，以两万两银子成交。这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谁知那芝麻不爱经商之道，虽是马夫出身，却博览群书，口才甚好。最喜说话，每日在一楼为食客说书，自得其乐。弟子五年前刚来的时候，想找个消息灵通的地方落脚，看上了这客栈，便上门毛遂自荐，正好老板娘一个人招呼生意忙不过来，弟子遂当上了三掌柜。谁知最近生意越来越火，我二人有时也忙不过来，老板娘已经找了她一位江湖朋友来帮忙，据说以前是宰牛场老板，不日即要前来。”他二人久别重逢，吃吃喝喝一叙别来往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