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打算去新奥尔良旅游,心想那个遭飓风洗劫的地方,一定破破烂烂的没什么好看。游览新奥尔良完全是出于一场意外。今年二月,我们所乘的去加勒比海的游轮从新奥尔良启航。本打算只在新奥尔良中转不停留,谁知先生却定错了机票,他把 7pm 当成了7am, 逼得我们非得在新奥尔良停留不可。更巧的是,我们刚好赶上了新奥尔良一年一度的狂欢节,亲身感受和见证了新生的新奥尔良的勃勃生机。
我们乘坐的Royal Caribbean Grandeur Seas号游轮在晨曦中徐徐驶入密西西比河畔的新奥尔良。密西西比河在这里宽阔而宁静。它缓缓地流淌着,即将奔入大海。象一位慈祥的老人,深沉宽厚,行动迟缓。或许是它承载了过多的故事,见证了过多的苦难,因而没有了欢快的浪花,只有低沉的呜咽。
我早早地爬起来,站到甲板上,想要看一看被两年前那场震惊世界的卡特里娜飓风严重摧毁的新奥尔良是个什么样子。我脑海中浮现着一幅幅电视画面:新奥尔良变成了一片泽国,水面上漂浮着尸体,数十万人无家可归,绝望地聚集在体育馆里,忍受着饥渴,酷暑。在那场灾难中,新奥尔良是美国受灾最重的地区。中国也破天荒地为美国灾区提供了援助。记得当时电视里每天都播放着破破烂烂的新奥尔良,当时还想,美国也有这么破的地方。今天我就是要看看它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船儿离码头越来越近,灯火越来越明亮,建筑物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从跃入视线的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建筑物来看,这是一座典型的现代化城市,与大部分北美城市没有什么区别。
下船后已是阳光普照的早晨。二月的多伦多正是冰天雪地的季节。而新奥尔良却是一片早春二月的景象。街边绿地上人们在享受着早春和煦的阳光。带着鸭舌帽,拿着拐杖的黑人仿佛是从汤姆叔叔的小屋里走出来的,他用祥和的目光注视着爬在草坪上的姑娘。
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音乐,表演。爵士小乐队随处可见,引来路人驻足:
音乐,音乐,到处都是音乐,就连这条船的汽笛也在播放音乐。
我惊异,我是不是来到了又一个音乐之都?记得在维也纳旅游的时候也是满耳的音乐。先生说,这里是爵士乐之乡。羞愧,我真是个乐盲,连这都不知道。
急忙去找爵士乐之乡的典故,这不,找到了著名的爵士乐三巨头的铜像:
他们的故事我知道得不多,反正他们很出名。留着让喜爱他们的人补充吧。
肚子饿了,找了个露天餐馆,落座在街边的小桌旁。面对着这位黑人老头。他时而手把迈克,时而手把乐器,又吹又唱。我坐在小桌旁静静地欣赏。他唱了一曲又一曲,歌声象密西西比河的水,深沉宽厚,带着几分忧伤,几分无奈,呜咽着缓缓地流淌,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故事。我虽然不熟悉他唱的歌,但我却被他的歌声深深地感动了。我猜想他也许是在讲述密西西比河上黑人的苦难,一批又一片黑人就是通过密西西比河被贩奴船运到北美的。也许是在讲述在两年前的那场灾难,为遇难者唱上一首挽歌。
我听了一首又一首,买的东西早已吃完了,却赖着不肯走。为了多听一会儿,我们同行的几个人轮流往他那个小篮子里放钱。旁边桌的就餐者也一个又一个的走过去往小篮子里放钱。站在路边的听众也不时放钱,没有多久,那个小篮子已经半满了。收入不错!我为他高兴,至少他的生活不会太苦。
思绪还在老黑人的歌声中转悠,朋友催促,快走吧,去看游行。猛想起带我们离开旅馆的出租汽车司机告诉我们今天是狂欢节,有花车游行。只好起身,心中说,老黑人,我会记住你的,还有你的歌声。
忽见街头人群涌动,游行队伍过来了,英武的警察骑着高头大马为花车开路:
花车一俩接一辆,街道两旁挤满了看游行的人。花车上的人大把大把地往人群中仍彩珠项链:
整个新奥尔良象欢乐的海洋,花车一辆接一辆,人们的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看哪,黑姑娘的方队过来了,她们个个丰满:
白姑娘的方队也过来了,她们个个漂亮:
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黑人和白人是分开编队的。
夜幕降临了,新奥尔良还是一片欢腾的海洋。据说要闹到天明。我们不能奉陪了,明天一大早,还要赶飞机哩。清点清点收获吧,每个人脖子上都挂了不少彩珠。
瞧瞧这位,脖子上挂了56串项链,真没白来一趟!
飞机徐徐飞离了新奥尔良,我也渐渐地从狂欢节的气氛中醒过来,得以整理一下新奥尔良给自己留下的印像。说实话,我为新奥尔良的复苏而震惊。要不是一位出租汽车司机指给我看一片围起来的废墟,我真的不敢相信我所见到的新奥尔良就是电视里的那个破城市。特别是新奥尔良人的乐观情绪,从他们脸上,他们的笑声中,丝毫也找不到天灾带来的痛苦。也许他们是一群乐观的人,活一天就高兴一天,不为昨天痛苦,也不为明天发愁。这是典型的黑人性格。新奥尔良为数众多的黑人赋予这个城市一种黑人性格。我想起来我的英语老师教给我的一首黑人歌曲:“Don't worry, be happy” 哪怕是没吃没穿,交不起房租电话费也是“Don't worry, be happy”。 而我们的传统却与此相反,人的一生都是在各种各样的担忧中度过。两种文化比较,孰优孰劣,说不清楚。反正我是在新奥尔良度过了我一生最快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