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罗蓝 (violet)
晚上我在研究室里为了整理昨天的实验数据多待了两个小时,回到我和汪子俊一起住的临时小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半。我们的小家就在外国学生宿舍内,这是一个很有名的国际学生宿舍,没有点儿门路即使等上几年也很难住进来。每一层的客厅和厨房是公用的,上到二楼看到我们的房间漆黑一片便知道子俊还没有回来。
子俊是我的男朋友,念大学时我们是同系,他比我高两届。我们的恋情和大多数人的一样俗套。新生报道的第一天他作为老生代表到火车站去接新生,就接到了包括我在内的一大群人。他帮我提行李找房间忙前跑后地让我好生感激。后来他常借各种各样的机会来我们宿舍找我。当同宿舍的人都看出来他喜欢我的时候,我便稀里糊涂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女朋友。反正我又挑不出他哪儿不好,可也不知道到底爱他什么。只是我们似乎相互习惯了,好象天经地义地该待在一起。
他的长像与他的名字不大相符。算不上英俊,个头也一般,普通得混在人群中很难找出他来。但他的学业成绩突出加上他又是系学生会的学习部长,毕业时很顺利地留在本校附属医院做心脏外科医生。两年后在我毕业直接考入基础病理教研室的研究生时他也念上了他们科主任的研究生。三年后,这不,有一个赴韩读博士的机会也被他争取来了。
他下午打来电话说晚上要去做家教可能晚一些回来。韩国教授包他的读博士的学费,生活费给的就很少了,一个月才有50万韩元。我的研究员工资也不太高,我们两人的钱加到一起也不过一百多万,房租水电煤气费用每个月就进去30多万,还有其他的支出如买菜等等,都令人头疼。
我把水放到煮锅里,点着煤气,心想还是煮拉面对付一顿吧。
待我吃完拉面把碗筷洗干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KBS晚间体育新闻的时候,子俊也还没有回来,自从他出去做中国语家教以后我们很少能在一起吃晚饭,他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我只知道他的学生是几名它大学中国语系的韩国学生。
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还有两位从中国来的留学生: 柳天明和方晓。他们俩儿住在我们的隔壁。柳天明从国内一所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医院当了两天半的麻醉科大夫,便以研修的名义匆匆奔到国外,来到汉城有一年多了。方晓呢则是来这里的语言大学进修韩国语的大二学生,来了还不到半年,因为一到汉城就有熟人给介绍到这个宿舍,住在三楼的一个双人间里,和她同住的是一名韩国女孩儿,有时侯家住的离学校较远地方的韩国人也偶有住到这里的。她和柳天明好上没多长时间便搬下来和他同住了。电视里正在播放韩国和中国足球队的比赛实况,他们正睁大双眼神情关注地注视着球员们的一举一动。柳天明对着电视叹道,唉,又是臭球! 加油啊!
我问他,柳天明你在为哪个队加油呢?
当然是中国队啦,他想都不想脱口答道。
哦? 记得上一次你很卖力气地为韩国队加油的。
那是韩国足球队和其他国家比赛啊,方晓抢着回答,他呀,只要是韩国或中国对其他国家那就无条件地为韩国或中国队呐喊,要是这两个队碰到一起呢,那就想也不想当然是为中国队加油啦。
子俊走进来的时候我注意到墙上的时钟正指向11点,他满脸疲惫冲我们打了声招呼就进到房间里去了。我跟了进去问他吃饭没有他点了一下头表示吃过了。我兴奋地告诉他我今天学会聊天了,他看了看我说,紫璇,你又不是什么小孩子聊什么天儿,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陷进去啊。我知道,我赶紧答道。我心里却在想我还没有发现聊天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互相闲得没事儿聊一聊嘛。
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他是一个很正统的人,这些年来我努力地不做太出格的事情,虽然我的好奇心时常不安分地蹦出来。
今天的聊天满有意思的,对我来说这是个很新鲜的体验,我的好奇心得到了些许满足。你可以在任何时候能够和遍布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名在线的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人交谈......哈, 光是想象一下就足够令人兴奋不已的了,特别是想聊天而在现实生活中又没有适当的聊天对象的时候进到网上随便拉上一个便可以海阔天空漫无边际的谈,真要感谢网络的发明人! 就我个人来讲上网是killing time的一种绝好的方式。
当我从洗澡间边擦头发边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子俊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我坐在镜子前用吹风机吹干头发的声音都没有把他吵醒。大概他是太累了,每个星期都有seminar发表,不是journal(杂志)就是实验进展报告,搞得他焦头烂额,在他发表的头一天晚上他都要熬到很晚。
我悄悄地在他的旁边躺下,想着白天聊天时有趣的情形不一会儿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