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评社香港9月21日(作者 石之瑜)汪精卫与马英九都是美男子,都曾经是积极反日的知识青年,都也在从政期间转而采取妥协谋和,向日本对华的统治正当性屈服。
自塘沽协定以降,汪精卫便主张放弃国土,换取和平;再到抗日战争期间在上海为日军执行清乡,换取安定。他意图以自身的屈辱牺牲,保留未来中国的元气,号称是曲线救国,不幸为正史所弃。如今马英九面对台独基本教义派来势汹汹,一度夹在妥协与抗拒之间挣扎,但随着基本教义派近来变本加厉美化日本殖民历史,终决定以唱和方式,藉以谋求未来更大的政治空间,无异于曲线救国的当代台湾版本。
基本教义派追随日本法西斯的自由主义史观,捏造殖民统治的现代化神话,马英九为了避免对抗,故意提出所谓殖民现代性的模糊观念,隐藏对殖民剥削的批判,语焉不祥地认可殖民统治期间某种现代性的功业。他于是从此在思想上全面弃守,在论述上任人糟蹋。根据基本教义派的的殖民史观,台湾的现代化建设是日本打下的基础,他们举台湾糖业与台湾大学前身的台北帝国大学为例,说明殖民统治在工业与教育上的贡献,嘲弄国民党来台后毫无建树。马英九不懂糖业,不明究理,以致任人糟蹋也罢,但他是台湾大学毕业,岂有不知台湾教育历史与母校历史的正当理由?
国民党来台接收之际,日本帝国大学到底有几栋校舍不难查阅,当时膜拜天皇朝日的椰林大道也不过是碎石便道,就算近十年的建筑通通不算,马英九岂会不知国民党在台大有多少投资?日本帝国大学寥寥几幢,如何比较?遑论清华大学、中央大学、政治大学乃至于南部的成功大学与中山大学,这些台湾名列前茅的学府,不也是国民党来台之后建的吗?
国民党为什么建立这么多大学?相较于殖民统治下的帝国大学主要为在台日人而设,更为帝国南进而投资,国民党的统治则是一视同仁,有教无类,因此有土地改革与九年国民教育让贫户农民翻身,而后人人有机会通过入学考试念大学。建设是根据需要而来,统治者把台湾人当成清国奴,自不可能将之纳入现代化考量。国民党则视国人如己,在中国传统重视教育的文化中,开创了中国有史以来最普及的教育成就。说到生员增加与教育普及,又不能不提到国民党来台后取消养女制度,且进一步立法保障男女平等,尤其是亲属继承制度的更新,其中以恢复妇女在法律上的主体地位对教育普及最为相关,因为新立法解放在殖民统治下被歧视的妇女。值得顺便一提的,则是养女制度曾造成人口清算的遗漏,后来还基本教义派一律捏造并入二二八事件中的失踪人口计算。
严格说,马英九是陈水扁的恩人。他的家庭追随国民党加入对台湾的现代化建设,解放了出身自三级贫户的陈水扁,以教育与平等让陈水扁得以考进台湾大学就读,之后取得律师执照。这在马英九所谓的殖民现代性中毫无可能,因为照讲陈水扁也是清国奴的后人。如果陈水扁忘恩负义不足取,那反身配合他羞辱自己先人为压迫者的马英九,恐怕只能以曲线救国自况了。
台独基本教义派对日本殖民的美化,以国民党的平等为歧视压迫,却以日本殖民统治的歧视压迫为平等,无非是要摧毁国民党在台辉煌的建设记录,颠倒是非,以转移民进党八年执政造成的百废待举。为了达到这个效果,基本教义派必须摆出日本殖民统治者姿态,才能把殖民统治的作为视为对自己的现代化提升。马英九配合他们,要传统支持他的国民党群众让路,好让自己加入殖民现代性,共同清算国民党,甚至帮助延展挥之不去的日本殖民阴影。他与身边的党羽所采用的理由,与汪精卫几乎如出一辙,不外乎是要为国民党争取更长远的政治空间,中兴复国。但实际上,他则必须对老国民党执行“清乡”,以求基本教义派先接受自己。
后殖民政治文化的欺善怕恶不幸更加降临在马英九身上,基本教义派知他怯懦依附,已然变本加厉,除了诬蔑他的政党事小,就连他母校的历史都涂抹窜改则应为他个人的大事。但是他全面弃守,寄望有朝一日跻身大位,即便来到,他已无光荣面目,那将来也就只能在野史中偷偷帮他平反了。
(作者:石之瑜,台湾大学政治学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