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若恒在和煦的阳光中送我至机场. 临别时他递给我一个蓝盒子, 是斯华洛齐的水晶首饰, 蓝色的掉坠, 像海洋之心, 在太阳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
挥一挥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表面的洒脱难掩内心无尽的惆怅与难舍! 每一次的转身都伴随着更深的痛苦, 不是我们不解风情, 而是担心一次不小心的牵手换来的却是一世的不相遇!
跑道上, 滑翔的轰鸣声过后, 飞机呼啸着穿越云层, 跃上云端, 开始漫长的旅程. 我疲倦地躺在座椅上, 沉浸在乏味单调的嗡鸣声中, 半梦半醒. 我有足够的时间开始沉淀自己的思绪.
方仲言, 不可置否, 他的痴情确实满足了我一时的虚荣. 年少不经事的爱恨已释然, 从此天各一方, 亦没有纠葛或亏欠. 他和我终究只是匆匆过客, 迟早会失去这段回忆. 至少于我是这样的. 希望时间会慢慢麻醉这缺憾带给他的痛感, 如我和若恒一样. 可我为什么就不能轻易放下若恒呢? 因为我们要刻意维持一段所谓纯真的友情, 其实早已沾染了暧昧; 或许是还在彼此猜忌试探从未说出口的期待, 然而又心知杜明, 毫无意义; 又或是骄傲的心承受不了失败的宿命, 却不想两相折磨的心已是伤痕累累. 我不禁叹了一声, 如果若恒结婚了, 我的心也许会轻松些, 虽然我会嫉妒那个素昧谋面的女子, 但我是真心希望他能快乐, 而我也能从这段虚无缥缈的感情中解脱. 想到这, 我开始害怕我们下次的重逢, 我知道忘记他是欲速则不达的理智, 可我必须忘记他, 纵使不舍, 纵使疼痛, 纵使苦于消受, 我相信那只是阵痛, 痛彻心扉, 终会过去.
时差的两端, 一端是友情, 另一端是婚姻. 当我在时空隧道中与友情背道而驰时, 现实的婚姻正要迎面扑来. 我不得不承认, 何宇轩是被无辜地牵连进这个结局是定数的游戏, 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定数罢了. 原本我们的爱情是阳光下的爱情, 无可厚非的爱情, 因了我的私心, 最初的天平只是一味地向我倾斜. 而婚姻的惯性和惰性在今后的日子里又将天平慢慢地扳回去. 我的心是失衡的, 宇轩是麻木的.
宇轩来接我, 依旧是沉默寡言, 一个月没见, 彼此竟然显得有些生分拘谨, 不过可以感觉他的心情是轻快的. 回到家, 行李卸下后, 他就钻进卫生间淋浴, 而我坐在沙发上把玩一堆从国内带回来的小礼品. 很快, 他就披着浴巾坐在我身旁, 空气里弥漫着他的欲望, 我却慢条斯里地专注地摆弄手中的小玩意. 他见我一时半会也整不完, 有点霸道地夺过我手中的玩具丢进礼品堆里, 紧紧地搂着我, 一边吻, 一边笨拙地要解我的皮带. 我说我很累, 他说他会动作温柔, 我说我要去洗澡, 他说我不脏, 即使是, 他也不嫌. 可我不习惯, 还是挣脱了他, 留下他有些失落地坐在沙发上.
我很惬意地置身于淋浴中, 任由哗哗的水从头到脚倾洒而下, 冲走烦恼, 疲惫和尘土. 刚打上洗发香波, 宇轩就迫不及待地掀开浴帘. 该发生在卧室里的事提前发生了, 在他急促的呼吸声中, 在我颤抖的娇喘声中, 在他无数遍"你想我吗?"的问话声中, 在我言不由衷说"不想"的回答声中, 一个月郁积的相思如火山喷薄而出. 最后我软软地熨贴在他的胸膛上, 抬眼望着他好似笼着细雾的酒红色的脸, 轻声地问: "你想我了吗?" 他闭着眼回答: "你说呢?"
是的, 婚姻中很多问题的答案都由自己决定, 感情上粗枝大叶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