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婚姻就象喝水, 冷暖自知.
可我拿着这杯水, 烫了, 可以加冰块; 冷了, 可以放进微波加热; 若觉得无味了, 可以加糖, 加奶, 加咖啡伴侣, 冲成一杯芳香浓郁的咖啡; 如果愿意, 甚至可以变成一杯茶, 一杯果汁, 一杯苏打水. 这杯水原先的温度和味道, 我无暇顾及, 或者水的本身根本就不重要, 在我喝的时候, 它早就不是原来的那杯水.
宇轩和我一样, 似乎都不是很在意这杯水. 或许是因为身处异国他乡的落寞寂寥, 求学生活的苦闷单调, 难以溶入社会的压抑无奈, 林林总总, 这杯水的冷暖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可以解渴.
婚姻到底是什么? 有时候是爱情碰撞出的电光石火, 瞬间即逝, 余下的是漫长的黑; 有时候是俩个孤独的灵魂在空虚时的相互慰藉; 有时候是难以割舍的, 在理想和现实此削彼长过程中滋生出的亲情; 有时候根本就是鸡肋, 嚼之无味, 弃之可惜! 我和宇轩就像困在笼子里的俩只刺猬在刺痛和温暖之间寻找平衡. 而生活就是这样在不断争执和不断妥协中继续, 我们在不断的退让中变得麻木, 在麻木中生出共识: 生活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回来之后, 我又投入到繁忙的学业中, 课程都已结束, 但研究项目还很漫长. 考虑到读博士之后不好找工作, 我决定用近一年的时间做些东西, 然后拿硕士学位找工作. 老板也没有异议, 他关心的只是项目的进展. 而宇轩的工作一直都比较稳定, 也很清闲, 绿卡申请递交不久, 就批下来了. 在别人眼里, 我们是一对幸运的夫妇, 美国梦正在一步一步地实现.
新年伊始, 我收到方仲言的电子邮件, 他说他表妹黎文秋打算申请我们学校的商学院, 大学一毕业就到美国, 正好能赶上秋季入学, 让我帮忙指导一下. 最后他还告诉我他要结婚了. 男人, 几个月前, 还信誓旦旦地说会等我, 转眼间就什么都抛到脑后? 虽然这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 但我还是觉得诧异, 诧异于男人的善变和绝决, 不过我终归是很真诚地回信祝贺他. 而此后他也没再回复我的信.
过完新年, 日子在按部就班的程序中静悄悄地流淌, 我在两点一线间重复着几乎相同的生活, 在忙碌中感受着一份真真切切的疲劳和自欺欺人的宁静. 偶尔我也担忧, 因为我知道我们的生活如一泓潭水, 表面越是波澜不惊, 水底就越是急流暗涌. 以往的小吵小闹虽说有些伤感情, 但至少可以缓解一些潜在的无形的压力, 可现在我却懒得争, 害怕不小心引爆一连串口角, 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为了毕业, 为了工作, 我和宇轩都小心翼翼地沉默着.
黎文秋的申请很顺利, 七月初拿到签证, 八月底就能来美国. 那时候, 我也正好毕业, 研究上只是帮老板收收尾, 余暇时间可以帮文秋安顿一下, 然后准备十月份到纽约的一家小公司上班. 上次在北京与文秋只是一面之缘, 对她的印象不是很深刻. 这次她来美国, 租的房子不能马上入住, 所以她在我们家暂住了几天. 说实话, 我对这个八十年代的女孩颇有好感, 她聪颖靓丽, 个性独立, 青春张扬, 最欣赏的是她很懂事, 凡事都能安排地有条不紊, 从不给我们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奇怪的是, 她从不在我面前谈论方仲言的事, 我也没主动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