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 女人重视感情。男人说,女人更看重视物质与金钱。孰是孰飞,无人知晓! 若干年前,在香格里拉,林雨溪在一次与大客户见面的酒会上认识了大焕。那年,她二十六岁。 雨溪当时是某大公司公关部的一名职员, 她的年轻美貌,当然是引人注目的焦点。许多男客户们,都试图和她套近乎。雨溪对此并不陌生,但也决不迁就。常常,她冷眼旁观着这些酒醉后的男人们,她微笑着对他们的关怀熟视无睹。因为她的眼中,只有她的丈夫小文。 雨溪和她的丈夫小文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同进了一家大学,但不同系。雨溪学的是市场学,小文学的是工商管理。大学里的同学里有谁不知道这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大学一毕业,他们马上就去登了记。尽管两个人都穷的要死,还是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搬到了一起。两个人在去北京度密月时,甚至连一件新衣服也没置办。这些对雨溪来说,这些物质财富犹如粪土。因为她的眼中,有小文,她就拥有了一切。 认识了大焕那天晚上,恰巧小文出长差。可能是,雨溪美丽的脸上刻上了无限惆怅,也不知为何她竟然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也许这就是她和大焕的天生注定的情缘吧。 大焕恰好也在酒会上。那年,大焕他三十五岁,是东升集团公司企业的总经理,事业有成,家有娇妻娇女。大焕一进入香格里拉时,就注意到了美艳超群的雨溪。他只觉着人群中的雨溪有着一种特殊韵味,似乎,她甜美的微笑后面,隐藏着无限寂寞和惆怅。大焕知道,雨溪和其他的女人不同。 雨溪走出香格里拉时,已是十一点左右,天空正飘着濛濛的细雨。细雨打在酒后的雨溪的脸上,柔柔的,凉凉的,雨溪仰起头,想去用心再体会那一丝清凉的感觉。恰巧这时,大焕也从香格里拉走出来,站在雨溪的背后。大焕看着站立在细雨中雨溪和雨溪的长发上的点点雨雾,在昏黄的路灯下,雨溪长发上的雨滴竟闪闪发光。 意识到她身后站着大焕.雨溪窘了一下,象是被人偷看了隐丝。大焕伸出手,说:"你好,林雨溪,我是祝大焕!" 雨溪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来,"你好!" 他们彼此微笑了一下。大焕问,“雨溪,你住哪?” 雨溪看了大焕一眼,“曙光路,你呢?” 大焕爽快地回答说, “我住师范大学大学附近,我和你正好顺路,我送你一程吧!"大焕招手打车。一辆捷达出租车驶到他们的面前。 雨溪想也没想,就跟着上了车。上了出租车,雨溪这才想起自己在今晚的酒会上见过大焕,他就是东升集团公司的年轻有为的总经理祝大焕!只是当时雨溪被一个客户缠着,没有和他说话而已。 雨溪说,“真对不起,很高兴认识你!” 出租车司机显得不耐烦的样子,看了看他们,说“先生,你们到底要去哪?” 大焕急促看了一眼出租车司机,对他说,“师范大学。”然后,转头,又看了雨溪。雨溪似乎已经醉了,她的头依在车后座椅上。没有回答。 出租车缓缓驶过大街小巷,车内的雨溪,秀美的脸庞上,在朦胧的路灯灯光下,更加显得寂寞惆怅。大焕和雨溪,谁也没有讲话。车很快就到了曙光路,雨溪竟也没有叫住司机停下。车继续向前驶着...... 大焕打破了沉默,说,“林雨溪,这附近有一家茶馆,干脆,我们去喝杯茶。” 也许,雨溪不想一个人回到无人的家里,冷冰冰的背窝似乎凉到心里去.也许这也是雨溪和大焕注定了一场情缘。言而总之,她心里想着说拒绝,但却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两个走出出租车时,雨点开始变大。大焕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迎面砸来的雨点,他这举动让雨溪想起了小文。大三时,当他们俩个同爬华山时,正赶上一场瓢泼大雨。小文生怕雨溪淋着,他用他的身体紧紧保护着雨溪。雨溪对大焕突然有着一种冲动,似乎他就是小文。 茶馆内,很安静,只有大焕和雨溪,两个人开始的时候都很沉默,茶馆内似乎只有古典乐曲《雨打芭蕉》的音乐在那里荡气回肠的播放着。当小姐把上好的龙井茶放如透明的玻璃茶壶中,一粒粒龙井茶变成了一朵朵褐绿色的花儿,在水中开放开来,把水染上了颜色。。。 渐渐的,几杯龙井茶下肚,把雨溪体内的酒精都冲走了许多,她已酒醒许多。这时候,她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谈话间,雨溪才得知,原来大焕竟是她的大学校友,已婚,并有美妻娇女! 两个人最开心是,两个人竟同出于同一师门! 喝过茶,是该回家的时候了,雨溪站起来告别,大焕说“也许,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雨溪问也没问,竟然,跟随着大焕后面。 其实,那个地方离茶馆很近,穿过几个小巷,到了一个居民楼。原来,这是大焕的另一个家。在黑暗的楼道间,雨溪静静地,跟随着大焕,隔几步远的距离,也许雨溪不想让别人看出他们两个人是一起的。 大焕的另一个家中,室内布置讲究,看出是女主人的精心设计。书架上还挂有女主人和大焕女儿的照片。看似一个完美的家庭。但女主人只想住在离她父母亲近的另一处房子里,因为孩子上学更方便些! 环顾周围的布置,雨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还是努力地试图着挣脱着酒后的醉意。“还想喝点茶吗?,我去弄!”大焕问。 雨溪懒散的说,“不用了!” 大焕把沙发的另一侧的垫子拿了起来,走进她的身边把垫子垫在雨溪的背后。雨溪让开她的身子,但,她一下子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身体都倒在了大焕的胸前。大焕的双手也顺势把雨溪圈了起来。雨溪的颈后,湿润润的,热乎乎的。大焕的双手捧雨溪的脸,定定看着雨溪的眼,似乎把雨溪看到骨头里去。雨溪迎着他的目光,却又马上转过头去。大焕紧紧的拥着雨溪,雨溪那似乎孤寂的心此时此刻也不再孤寂! 那一夜,对雨溪和大焕两个人来说,仿佛性爱是无休无止的话题。那爱与欲如风如雨骤然向两人扑来,似乎,无法防御,就象大坝中的水,一旦打开闸门,闸中的水就汹涌澎湃地涌出,无论如何,再也收不回去。 也许,是因为情人的特有角色,雨溪的所有感觉都被唤醒,她没有想到,做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也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早上醒来,大焕已准备好早餐。雨溪那个时刻不知有多幸福! 接着,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雨溪照常上她的班。同事们开玩笑说,“昨晚,雨溪你可是第一次有一点多呀!到后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讲话了?” 雨溪知道她那是试图掩饰她酒醉的事实。雨溪一笑了之。她在轻轻一笑间,脑海中闪现了一个镜头,大焕伸出手搂住她的脖子,她的颈后湿湿的。她禁不住脸上热了一下,同事们也没注意她的脸上的变化。 打那以后,她和大焕的私下约会常常是秘密地进行着。大多的约会都是去他的家。开始时,雨溪自觉得她象一个入侵者。但久而久之,她仿佛忘记了,就习惯了。 有许多次,雨溪试图问大焕,问他是否爱她。大焕总是笑而不答。他的表情似乎在说,这还用问呢?雨溪当然有些不快。大焕看见她生气的样子,便凑过头来,亲雨溪的脸,抱住她软软的腰儿。雨溪也不免化气为喜。 雨溪曾经想过,为什么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走进这个情欲的网中,那张网把自己裹在其中,她怎样也挣脱不出来。要说,自己不爱小文吧,不是事实。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与大焕云雨缠綿,她有时觉着,她很难那张挣脱情欲的网..... 她越想从网挣脱出来, 越是难以自拔。那情与欲,好似,一口伸不可测的深井,你刚刚淘出水来,你以为深井的水会越来越少,可是,岂不知,那新的水又从井中涌出来。 既然是没有答案的问题,雨溪索性就不再追问。 一次,大焕从香港出差归来,扣机给雨溪,说,我在家中等你! 雨溪看了,便请了假,直奔大焕的家!大焕已准备好晚餐,雨溪心中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真的希望,能和他常相厮守。雨溪打电话给小文,说:“小文,公司今天晚上有事,你自己吃吧!我会很晚才回来!” 电话那端的小文说:“好吧,那早点回来!” 吃过晚餐,大焕说:“雨溪,看我给你买来什么?”说完,从桌布下,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方首饰盒。雨溪看过去时,大焕已经打开那首饰盒,首饰盒内,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在灯下,那小小的钻石格外刺眼。大焕又低声细语地说,“来,试一试吧!” 这么长时间来,雨溪没有接受过大焕的任何礼物。即使两人出去吃饭时,雨溪也会坚持大焕买一次单,她买一次。但到了后来,由于他们有时出没于高级的场所,大焕坚持他买,雨溪也就不再争执。大焕拉过她的手,帮她戴了上去,正合适! 雨溪想拒绝,但还是接受了。 过了一段时间,雨溪找到了合适的借口,终于,名正言顺戴上了那枚钻戒。尽管她的纤纤细指上的那枚钻戒和她很相配,但她总觉得怪怪的。雨溪觉得自己是否因这枚钻戒而出卖了自己。越是这么想,越是开始闹大焕。她又在问他是否爱她。大焕越是不答,她越是生气。于是,便吵嚷要离开大焕。吵闹过后,只会重复着那无休无止近似疯狂的性爱中。 直到有一天,雨溪把她的满头情丝剪去,象一个男孩子。大焕知道,这次,不象是在胡闹,一切可能到此为止了。 雨溪坚定地说,我们分手吧!戒指还给你。大焕连忙摇头,不,还是你留着吧!也许,有一天,因为有戒指在,你可能会回来!然后,他把戒指又套在雨溪的手指上。 之后,雨溪的生活很平静,平静如水。两个人都回到正常的生活中,重新扮演各自的角色。有时,她真想打电话给大焕,说她后悔了。但她没有打。她想,大焕也许会打来。 雨溪的脸上带着一种隐匿的忧伤,小文正忙着考GMAT,也没有注意到。 一位要好的男同事也是雨溪大学时的同学,刚好离婚,他无形之间注意到雨溪脸上的无言惆怅。他问:“雨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开心?” 雨溪连忙解释,“没有啊!” 那位同学说,“要不,我们出去喝茶!” 雨溪说:“好吧!” 去的那家茶馆,恰好,就是雨溪曾和大焕去的那家。茶馆依旧,人却各分东西。 那位男同学说,自从他离婚后,经常回带其他女人出去疯狂,他问:“雨溪,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是认为,你是同学中最有魅力,也最特别!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忧伤,不知我是否可以做那个慰解你忧伤的那个人。” 雨溪的回答很简单,也没有让她的同学下不了台。她说:“不行,我怕我会爱上你!” 两个人还是好朋友。 小文真的走了,去了英国的一家大学去读MBA。接下来,雨溪的日子很充实,准备外语,办理探亲签证。相隔不久,雨溪的探亲签证也下来了。是该走了。 雨溪想着,是否向大焕告别,犹豫不决间,她还是拨通了电话。电话那端的大焕有些惊喜,但随着雨溪说明她打电话的原因,他似乎停顿了一下,说:“那好吧,我们就吃顿告别饭吧!” 雨溪的鼻子一酸,但她还是挺住了。“好吧!就吃中饭吧!” 吃中饭时,大焕问雨溪是否缺钱,他太了解雨溪,雨溪是不会接受他的钱的。雨溪说:好像够用了! 临别时,大焕还是塞给了雨溪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有三打百元的人民币。 雨溪说,不!大焕说:你先拿着,等你回来时,连本加利还给我,好吗? 两个人撕扯着,酒店的服务员们看他们怪怪的都不免看着他们,雨溪只好说:好吧,我会还给你的! 当出租车马达已经发动,雨溪对自己说,不要回头!但她还是禁不住地回头看了一下正在向她挥手的大焕。她知道,这一刹那,可能,他们的情缘已经到了尽头。 雨溪这一去就是八年。八年间,她和小文辗转欧美各国,最后,他们在加拿大的一个美丽小城落下脚,生有一儿一女。曾经和小文经历风风雨雨的雨溪,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其实,她与小文才是一生一世的姻缘。至于,那三万人民币尘封在雨溪银行的银行户头里,逐渐生息,已不在是三万的数字。 八年后,雨溪曾回过一趟国,回国时,见了大焕,两人吃了一顿午餐。吃饭时,雨溪递给了大焕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有三打百元的人民币加利息!大焕接过信封,也没有说什么。 雨溪这才知道,多年前已经写好了结局,只是她当时看不出来而已。 若干年后,雨溪的手指上还戴有那枚有些刺眼的钻戒! _________________ We were lost once, but we are fou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