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世纪末年,早春,安大略,多伦多。刚去,没照,没车,寸步难行。他叫阿让, 20几,来自新德里。他卖房,我买房,就这么认识了。后来,阿让差不多每一两周开一红色破赛车来我处,带我购物,然后常去肯尼迪路一家希腊餐馆吃羊肉。餐馆清真,有羊肉,牛肉,没猪肉。我请,他请,轮流坐庄。饭后他常要个鸡肉炒饭捎给他老婆。
他老婆任教英语学校,斯里兰卡人,黝黑的头发黝黑的脸,黝黑的大眼帘儿水灵灵地掀,黝黑的大眼睛水汪汪地转。每次见面她都赞我英语Perfect(哪儿能呢),赞我发音好听,根本不需上什么ESL...再后来,阿让可能嗅出他老婆看上我了(还是我看上他老婆了?)我们的关系渐行渐远...
第二次,千禧年,元旦翌日,英属哥伦比亚,温哥华。一大早,戈兰湖街旁招手打的,司机印度人,30几,听我言罢要去各超市探知蒜肠种类之多少,有几种买几种再奔机场之奇计,顿生兴致,说就$40,打住,决不耍赖多要。于是车先下戈兰湖半岛市场,再折回downtown西区Market Plaza,又找到一个什么SaveWay...惹得该店老女主管和小男员工紧走慢跑帮忙搜寻。几经周折,几家采购,司机还帮我搬来搬去的,就到了晌午。
我想拍照留念,他特意拉我去English Bay南一处草坪,隔湾相望Downtown。他为我努力变换角度,拍雪山远景。傻瓜相机聚焦红灯闪闪亮,引来一条大狗兴奋异常,一个前扑,再舔他一口。后来,车近机场,他手左指:嗨,那里叫Richmond !一个新兴城市。那是我头一遭听说。
第三次,05年夏,西部,甘露市。城东口,在一家规模很大的Motel前台,向一金丝边眼镜知识分子状的印度长者(也就五六十吧,看上去是老板)询价,他说:$150 per night。我问:Any discount if for 3 nights? 他于是脱口而出连珠炮:你去电视台吧,电视台便宜,你去China吧,China便宜,你还可以去马路边的Park,更便宜,免费!靠!我嗅到了1962年中印边境战火中的火药味儿。一半大孩子一旁,老实巴交样儿,说要么我带您看客房吧?途中,我问:丫谁呀?吃火药了怎么着?不知道英语能把这意思充分表达出来否。半大孩子答:丫我爹。我还是找了另家Motel。
第四次,05年秋,温哥华。一晚,在Kingsway事完后,逢雨,决定打车回。司机来自新德里,一路跟我不停抱怨:我们两国关系60年代前多么好呀多么多么好,可干吗你们打我们呀?我就是想不通呢,就想不通呢,想不通呢...想不通了一路。我说我们中国人民都尊敬甘地,尊敬柯隶华大夫。他问我柯隶华是谁。后来,我提议一起唱歌,他情绪始见好转。我们摇开两侧车窗,一起唱:阿瓦拉古,啊~,阿瓦拉古,啊~。车向南素里绝尘而去。
由老哥XD张贴 @ 2007-11-26 15:24:10 (被阅读13500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