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读小学(小学篇之一)

想起什么就写下来吧,不需讲究什么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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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北京读小学
     
早上醒了,想起夏令时今天结束,捞回了一个钟头,便躺在那儿胡思乱想,数了数上过的学校。幼儿园不算,小中大研一共十三个。先给小学拉个单子:

北京海淀区紫竹院小学

北京海淀区曙光小学(现已不存在)

北京西城区郝家湾小学(现名文兴街小学)

河南省息县反帝小学(现名息县第一实验小学)

河南省固始县东方红小学(现名不祥)

浙江省嘉兴县汽钢五七小学(后改名为新兴小学)

辽宁省大连市沙河口区由家村小学(现名群英小学)

数一数,七个。平均一年上一个还有小数点儿。

        一九六八年,复课闹革命的时候我上学了。妈在送我去学校的路上跟我说了一些话,大致内容是:妈已经给你去改了名字,从今天开始你就叫L丹了,L莎是修正主义的名字,不能再用了。丹是红的意思,是革命的名字。

       到了学校,我们一大堆叽叽喳喳的孩子被拉来扯去地站好了队。老师说现在点名,点到谁谁就喊“到”。我清清楚楚听见老师喊了一声L丹,我不敢吱声,那明明就不是我嘛,我很紧张地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有点想哭。老师又喊了一声,还加了一句:“L丹来了没有?”我真是快要吓哭了,我不敢答到,万一要不是我呢。我的记忆就是这些,至于最后答没答“到”我不记得了, 反正后来跟着老师进了教室,我坐在教室的后面。以上是我对紫竹院小学的全部记忆。

       我在紫竹院小学只上了没几天就和外贸г旱牧硗饧父龊⒆幼?搅耸锕庑⊙АN叶允锕庑⊙У挠∠笫巧羁痰模?堑迷谀抢锖湍嵌问奔浞⑸?男矶喙适隆N姨叵不兑桓鼋懈呋劬甑睦鲜Γ?δ昵岬模??每吹模?嶙帕教醣枳印K?涛颐浅??桓龊芎锰?母瑁?杳?彝?耍?孟袷恰罢驹诟皇可较峦?本?!蔽也桓矣谩?》号,因为不太确定。唱的是一个日本小朋友站在富士山下遥望北京,心中想念毛主席的歌。有小朋友问为什么不爬到山上去望,老师说富士山是火山,不让爬。我当时只是觉得那歌的旋律特别优美,跟《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卫兵》那些歌一点都不一样。这首歌收音机里没唱过,以后也没听人唱过。

       还有一个老师我不记得姓什么了,只记得有那么一天,快过什么节了,应该是十一国庆。她走进教室对大家说:“..........每个班都要出节目,同学们都刚刚进校,老师也不太了解大家,谁会唱歌跳舞背歌谣的就举手,上来表演个节目,老师挑选几个报上去。..........”不少小朋友都上去了,每表演完一个节目,老师都带领同学们鼓掌,挺风光的。我也怯生生的举了手,轮到我了,我很勇敢地走到了老师的讲台上,说了一段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天津快板:    

                    (前面几句忘了)

                      ..........我来到了天津卫,我啥也没学会,

                                学会了开汽车,我压死了二百多,

                                警察来抓我,我钻进了耗子窝,

                                耗子一叫唤,吓了我一哆嗦...........。

      “停!停!停!”老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去下去,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是革命文艺节目,以后不许再说这个了啊!”我在同学们的哄笑声中回到了座位上,挺委屈的,怎么不明不白的就把我轰下去了呢?怎么就不革命了呢?反正,反正打那以后,除了大合唱以外我就没再登过台。按现在时髦的解释就是: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我还记得我同桌的男孩,做算数的时候十个手指头不够用,就把凉鞋脱了,扒着臭脚趾头,算得倍儿认真,倍儿快。我比他文明,我有一卷猴皮筋儿,手指头不够用的时候我就数皮筋儿,也挺快的。我还记得我把加号统统写成了乘号,因为我觉得那么写好看,写得不那么横平竖直也看不出来。老师没批评我,就告诉我我写的是乘号,是做乘法用的,乘法以后会学到的。我还记得好几个同学的名字:王秀明,林闽燕,赵惠秋,古俊玲,陈邦琳,叶文胜,王文喜。

         王秀明跟我最好,她比我大一岁,家就住在外贸学院旁边的化工学校,她爸是修水管子的,还会修锅炉。我俩总在一块儿玩儿,妈特鼓励我跟她在一起,说工农子弟身上有很多优良品质,爱劳动,不娇气。可她净不带我学好,我跟她一起逃过学,掰过房檐下的冰棱当冰棍吃,贪污了我妈让我买茄子找回的三分钱,买了两块小儿酥,一人一块儿,然后跟我妈说茄子正好是一毛。有一次我俩去化工学校礼堂看电影,跟着人家后边混进去的,我害怕,她说你妈问你你就说是我妈请你看的。回家时已经很晚很晚了,妈在家找不着我急得掉泪,见我回来了,揪着耳朵就把我拖进了屋,老账新账一块儿算,巴掌拳头一块儿上,我一边大哭一边喊:“要文斗,不要武斗!你不听毛主席的话!武斗只能触及皮肉,文斗才能触及灵魂。”妈也喊:“毛主席说过,小孩儿不听话,大人可以打。”我不信,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毛选,翻开一页摔过来:“自己看!”我才认识几个字呀!就被老姜辣的没词儿了。那一顿揍可真叫结实啊!是我有生以来遭受的最严厉的专政,第二天早上起来身上还疼呢。当了妈以后我才体会到,那天晚上妈该有多急啊。

       虽然我和王秀明只同学了一年,但是真的很快乐,我们的友谊维持了很久。后来我离开了北京,跟大人去了河南干校,再后来去了老家,最后去了东北,那其间我们断了联系。有一年暑假我从大连到北京去玩,还专门去找过她,竟然找到了。那年我十三她十四,我们一起去看望了高慧娟老师,高老师竟然还记得我。我在北京上大学的时候。也找过王秀明几次,有一次赶巧碰上她姐姐结婚,跟着吃了一顿。后来听说她也结了婚,生了个儿子,那时我大学还没毕业。

         自从我离开曙光小学后,除了王秀明外就再没见过其他人。C.B.L的妈妈文革时被逼上吊了,我挺同情她的,就记住了她的名字。叶文胜是班长,喊起队来特神气,像个小八路。王文喜家是四季青公社的,家里实在太穷了,大冬天里空心儿穿个破棉袄,棉袄全是大窟窿,棉花翻在外面,学校高年级同学演忆苦思甜戏的时候就跟他借破棉袄当戏装。当年分别的时候,我和王秀明,林闽燕,赵慧秋一起在紫竹院照相馆照了张像,这张照片跟了我整整四十年,跟着我去了很多地方,跟着我漂洋过海,跟我读书,跟我打工,跟我嫁人。

/>  爹妈下放到“五七”干校时我先是被“寄存”在大娘家,大娘是我小时候的保姆。大娘家的姐姐把我转到了文兴街小学,在那儿没念多久我也被接去了干校。我对文兴街小学没什么太多的印象,只记得有个女孩叫莫玉,也许她的姓我以前没听说过,所以记住了。

    我儿时北京的小伙伴们,你们在哪儿呢?你们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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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源 发表评论于
真有趣。姐姐博里面提到的很多是我熟悉的。我上过紫小,后来上京工附,后来又上外贸学院(已经搬和平里,改名叫经贸大了)。我家最早在四季青,后来在军乐团旁边,238对面儿,我出国以后又搬了。我妈以前在化校教过课。我上小学的时候经常到十字路口旁边那儿的曙光中学看尸体去,比较紧张,光闻着福尔马林的味儿了,还特自豪。紫竹院那更是从小玩到大的地方。
这几年北京变化太大了,回去基本上找不着北。
独孤鹤 发表评论于
我小学也是在郝家湾上的。班主任是罗书(淑?)生,非常好。看起来我比你高两届。69年毕业上甘中了。
山东大嫂 发表评论于
右下角是闽燕,个不高,话不多,很稳重。
山东大嫂 发表评论于
音乐老师是个印尼华侨,也是个老姑娘,说话洋腔洋调的,好脾气,普通话说的不标准,后来结婚回印尼了。
山东大嫂 发表评论于
呵呵,世界太小了。我就是曙光小学毕业的。后来成了戴帽中学,我就又接着上了曙光中学。照片里除了那短发的女孩,其他三人都眼熟。闽燕有个妹妹叫闽鹿,跟我姐姐是一级的。她们还有个弟弟。我们两家的妈妈都在北无上班,都认识,中午在北无的食堂吃午饭。家住在紫住院居民村。高惠娟老师的丈夫也在曙光教书,姓王,戴个瓶底厚的眼镜,人很funny, 高老师很白,很文静,他们的儿子大眼睛,很漂亮,高老师的妹妹是战友文工团跳舞的。你们那个年级有三个别班,如果高老师是你的班主任,那你一定不是二班的,二班的班主任是李老师,李老师戴个眼镜,据说一只眼睛是假的,她丈夫后来当了校长。高老师好像是一班的班主任,也许是三班的。记不清了。呵呵,我比你低两级,我的班主任李玉兰老师,赵玉珍老师,最后是曹玉成老师。曹老师那时还是单身,同教体育的胡老师住一个单身宿舍。另一个女老师,何老师,也是单身,老姑娘,两条长长的辫子,戴副眼镜。他们都爱打乒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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