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八日, 周六,“大雪”次日, 没有一点冬天的感觉, 一家子游万宜水库去。
不知甚麽时候, 西贡巴士站後面的小水池多了三苹铜鸭子, 抢了原来报纸舢舨的风头。
一下车女儿就被摊位上五颜六彩的氢气球给吸引住了, 买了一个给她便围著水池铜鸭转, 气球一脱手就漂过水面飞到对岸, 好在有个坠子拖著, 不然就上天了, 女儿重新拉住气球, 笑逐颜开, 一时间怎麽也不肯放手。
到西贡码头凑个热闹, 看看水边小船上待沽的各种海鲜, 听听渔商小贩们的吆喝, 岸边旌旗习习, 人头涌涌, 这是西贡周末及节假日的经典场面。
去东坝, 要麽从贡打的, 要麽乘巴士到北潭涌再打的, 约60元港币。我们选了前者, 上了绿色的士来到花山脚下, 在交错工字形水泥趸纪念碑前下车, 港币103元。新粉刷的蓝色水泥趸十分耀眼, 女儿迫不及待吵著要爬上去, 一时引来不少山友。
一面是水库风平浪静, “一片湖光烟霭中”; 一面是防波堤和破边洲, 东临大海水连天去。半公里长的东坝似一张弯弓强弩在花山和标尖角之间。坝的那头有座凉亭, 大路直下防波堤, 这里的峭壁石柱和水泥趸都是东坝的精华所在, 有人索性打的到防波堤上才下车。
我们步行越过大坝, 无限风光放眼量。又在凉亭小休, 吃吃喝喝, 囡囡亭里亭外不停转悠, 比谁都来劲。
顺路走下防波堤, 我的镜头对准峭壁和水泥趸, 神游亘古及今, 回来凑成一则“壁立千仭 - 万宜东坝写生”。 堤外白浪拍打著一亿四千万年前形成的六角石柱, 也拍打著三十年前投下的人造水泥趸, 每块趸重2500公斤, 据说有7500块之多, 块块都有标识。
记得零四年和大女儿到东坝游破边洲, 在水泥趸上攀爬, 惊险刺激, 这次带著小女儿, 只能匆匆拍几张相作罢。小女看著硕大的水泥趸也大显好奇, 却不愿下车, 坐在她的“私家车”上一直到了防波堤的尽头, 才发现堤内侧一排排密布的圆洞, 又兴致大发, 非要下去不可。
我们小心奕奕地边玩边下防波堤, 最後从水泥趸下钻过去, 眼前一潭清彻的湖水, 轻波粼粼。我跨过右侧石坡探路, 峭壁下一口天然岩峒, 森严壁垒, 峒口留下中秋“煲蜡”的污迹, 若不趟水过峒口要经过两处攀爬, 遂回头带著女儿绕走湖的东岸。囡囡发现水边有不少螺壳, 一时更加来劲, 捡了一把交到妈妈手上, 後来专挑细小的, 原来不少还活着, 接著又发现了一大窝, 看来这海螺已在这半咸淡湖里生息繁衍开了。
一缕斜阳把花山笼罩得灰朦朦, 却把岸边草地和峭壁照得金闪闪, 一对情人盛装在草地里拍照, 我也沉浸在阳光下给囡囡来一辑写真!
走过草地, 也从峭壁下经过, 女儿对上亿年石壁毫无兴趣, 我更迟钝感觉不到那远古的气息, 一手摸著一亿四千万年的石柱, 一手抚著六千五百万年的岩脉, 一时也容不得思量, 自然没有甚麽思接千载意与古会之类的遐想。背著囡囡实实在在拍了一打相片, 沐浴著斜晖, 登三四百级台阶重上大坝。
一架直升机数次出现在东坝上空制造噪音, 却也打消不了囡囡的倦意, 才上第一节台阶, 女儿就在背架上睡著了。
四点多回到东坝中央, 小休片刻, 便起步逆行麦理浩径, 向麦径起点进发, 没走多远就看到M018标距柱, 每个柱距500公尺, 还有九公里要走。
我第一次背著女儿大步走在万宜路上, 这是麦径第一段, 曾经留下多少毅行者和行山朋友的足迹, 太太推著囡囡的“私家车”, 载著背囊, 不离左右。“斜辉脉脉水悠悠”, 我们绕过山坳, 走过西坝, 指点红叶, 谈笑烟波, 犹记得当年“斜风细雨绕万宜”, 三个人六条腿, 今天暮色苍茫走万宜, 三个人两条腿, 还有四小轮。
一路上只有仨仨俩俩跑步健儿擦身而过, 零星有的士忙进忙出, 我们自得逍遥, 一鼓作气走完万宜路, 六点刚过, 天已全黒, 女儿也睡醒了, 寒蛩不住鸣, 踏上大网仔路段长长的下坡, 转过大弯, 就看到麦理浩径起点的木柱孤立在昏黄的路灯下, 顺手拍下几张相, 到鲫鱼湖车站上小巴回西贡。
第二天带囡囡走在清水湾海边, 她还闹著要再去万宜水库!
万宜水库-东坝-防波堤-水泥趸-亿年石柱-西坝-万宜路-麦理浩径起点, 这些关键字对三岁的女儿来说可能太深了, 等她长大後兴许会对这些字眼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