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中的意象和意境

我把学到的东西编辑了一下,大家看看说得对不对。

诗歌的意象和意境

诗歌是艺术地表达诗人思想感情的一种文学形式。思想感情是诗歌创作的主旨,从欣赏的角度来看,也就是所说的理趣情韵。但思想感情并不是诗,从思想感情到诗,是一个意象的构造过程,也是一个意境的营造过程,用哲学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具体的外在化过程。一首诗有无诗味,说到底要看这首诗有没有优美隽永的意象,有没有感人、发人深思的意境。

那什么是意象呢?所谓意象,就是主观的意通过客观物象的质来显现的艺术形象。打个比方,比如我想说“我感到很迷惘。”这种感情,在诗歌中,怎样去构造意象和意境呢?难道我就直接说出这句话么?或者是运用下面的修辞,哪一种更有艺术表现力呢?


我是圣徒,在荒野中祈祷——就像温顺的动物埋头吃草,一直吃到巴勒斯坦海滨。
我是智者,坐在阴暗的房间里;树枝和雨点敲击着书房的窗棂。
我是孤独的旅行者,走在林间的小路上;水闸的喧哗,淹没了我的脚步声。我长久地凝望着落日中倾泻的忧郁的光辉。
我是一个弃儿,被抛在茫茫沧海的岸边。
我是一个赶车的马夫,额头触到苍天。小路崎岖,山岗上长满灌木,空气凝滞。飞鸟与清泉远在天边!再往前走,想必就是世界的尽头。


在这里诗人设身处地构造了若干形象,幻想出荒野,阴暗的书房,海洋和林中路等意境,描述了自我在不同的氛围中的主观体验,传达了虔诚,忧郁,孤独,希冀等情感,让这些抽象的词汇融化到合成的意象中,让读者对这些意境产生心灵的共鸣,了解到诗人在选择未来和自我时的主观情绪。一个简单的陈述幻化出万千的色彩,间接地传达了诗人的主观体验,而这就是诗歌意象/意境的作用。

那诗人是怎样合成意象的呢?从中国传统诗歌的表现手法上看,唐诗的方法是消除事相自性后构境, 宋诗的方法是任由事相带其自性来叙述。所谓消除事相自性,就是将更多的主观关联赋予事物;而依据事相自性,就是更多地从客观规律看事物的关联。这两种迥异的意象构成方式,构成了划分诗歌派别的标准。钱钟书的《谈艺录》中也说到:“唐诗多以丰神情韵擅长,宋诗多以筋骨思理见胜。” 从下面两首唐宋诗歌中的芭蕉意象的运用,可以体会到手法的细微差别。

唐-钱珝

冷烛无烟绿蜡干,芳心犹卷怯春寒。
一缄书札藏何事,会被东风暗拆看。

宋-杨万里

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
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

钱珝的诗中描写春寒中的芭蕉,其性质是绿叶卷在一处,诗人主观地再造这个意象,通过卷叶的形状联想到绿蜡、书札,再过渡到羞涩的芳心,赋予了诗作一种朦胧的灵性,富于情韵。而在杨万里的诗中,绿影掩映到纱窗上,是一种物性的直接描摹,自然平实。那怎样改写这个笔法变得富有情韵呢?鉴于在下了解花间派的笔法呢,信笔编为:

梅子留情香齿牙,芭蕉移影向窗纱。
日长梦醒无人惜,暂凭石栏数落花。

那这两种表现手法是不是只是时间上的区别呢?钱钟书又说道,“夫人禀性,各有偏至。发为声诗,高明者近唐,沉潜者近宋,有不期而然者。故自宋以来,历元,明,清,才人辈出,而所作不能出唐宋之范围,皆可分唐宋之畛域。唐以前之汉魏六朝,虽浑而未划,蕴而不发,亦未尝不可以此例之。” 在这里可以看到,从共时态的角度来分析,诗歌的唐宋之分是一种风格手法上的划分,而不仅仅是诗风演变史上的划分。

如果说唐韵宋理,那两种构成意象的方法都会有什么得失呢?唐诗的构象方法能够空灵,不滞于物,但易流于空洞;宋诗呢?宋诗能广泛地捕捉世间万象,但意象容易支离破碎,难以圆通。

既然诗歌唐宋的划分是一种普适的标准,那就不仅适合于古体诗,而且适合于现代诗,同样也是适用于外文诗的。例如,前面引用的兰波的现代诗,意象的色彩都带上了强烈的主观成份,因而颇似唐诗。而后面的这两首松尾芭蕉的日文俳句,就带着强烈的由物见心的禅境,颇似宋诗。

古池や 蛙飛こむ 水のをと
寂寞古池塘,青蛙跃入水中央,扑通一声响。

旅途罹病,荒原驰骋梦魂萦
旅に病で、夢は枯野をかけ廻る

说到这里,应该看到,诗歌最终的成功与否取决于诗人一颗灵动的内心世界,在构造意境意象时,随物赋形。要做到最高境界还要适当的隐形,最终就是所谓的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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