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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叫了比萨来，三个人像一家人似的乐融融地围着小餐桌。吃完饭，他做了一件让兰芳拍手称快，却让她感到哭笑不得的事。
“去把你这头金发洗了。”他揪着一小撮她的头发命令着，“今天下午就去！”
“你别！”她叫嚷道，“我染这头发花了八十好几呢，你别糟践我的钱！”
“怎么说是糟践你的钱呢？”他说，“你也不想想，我们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作用就是要把我们的皮肤衬托得更漂亮，要是你把头发染成跟皮肤一样的颜色，黄上加黄，那不成了一堆黄狗屎了？”
“哈哈！”兰芳在一边拍着手说，“黄狗屎！桂花姨的头上长出黄狗屎啦！”
“我求求你俩了，”她说，“做做好事吧，等头发长长了再剪吧。”
父女俩哪里还会去听她的哀求？只把她押着，上了车，开到一家理发店前。她在那个高高的可以升降的椅子里，哭丧着脸，眼看着她那一头金黄灿烂的头发变成了黑色，就仿佛是看着她那八十块钱被烧成了灰。镜子里，他坐在一把塑料椅子上，搂着睡着的女儿读杂志，脸上的表情真是不知有多得意呢！这还不算，还有让她更心疼、更想哭的事呢！
“你自己出钱。”当他看见理发师拿下了披在她身上的布，立即笑着一面放下了手里的杂志，抱起女儿对她说，“谁让你自作自受来着了。”
“是你叫我来洗的，”她又是气又是冤，“你叫我自己出钱！”
如果不是因为看见他已经抱着兰芳，她不好跟他大声争辩，不然，即使当着那个女理发师，还有另外两个客人的面，为了染发花了八十块，洗发又花了四十块，她可真要哭着骂他了。
走出理发店，他背上背着女儿，悄悄在她耳朵里说，“现在知道了吧？这就叫掉过去惩罚！”
“你！”她想给他几拳，又怕弄醒了兰芳，只好跟个孩子似的跺着脚说，“你等着，哪天我也来惩罚惩罚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