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加州从来不下雨(147)
我和叶曼把那二十个蛋糕捧到我小公寓客厅的桌子上,五花八门的盒子堆成几排,几乎碰到了天花板上裹着彩色玻璃纸的吊灯。盒子里隐隐传来奶油的香气。
叶曼吸吸鼻子,“不错嘛,不知哪家糕点店买来的,品种挺全的,”她饶有兴趣地碰碰一个缀满向日葵的盒子,“我要吃这个,”她把盒子抱下来,打开盖子,反客为主,“有什么可以切蛋糕的吗?我肚子饿了!”
盒子里蛋糕的浓郁香味像出笼的鸟一样弥满了房间。我看着叶曼,有些迟疑,“你不是说马上回去吗?”
她看看我,咯咯地笑起来,“怎么,不喜欢我多待一会?”她的神情有些揶揄,“我辛辛苦苦把你男朋友送回来,你立刻就赶我走,不太够意思哦。”
我有些不好意思,去厨房里拿了切蛋糕的刀递给她,再泡了两杯茶。
叶曼切开蛋糕,取了一块,放在盘子上,蛋糕上顶着一朵红艳艳的奶油花,她把那一块递给我,又切了一块给她自己,上面是那块蛋糕的另一朵奶油花。她笑着自言自语,“我一直觉得奇怪,明明都是一样的奶油,那些糕点店为什么不肯多做几朵。小时候有一回,一个亲戚家的孩子过生日,蛋糕上也只有两朵奶油花,小寿星拿一块,大人们想也没想,把另外一朵花给了叶敏,她马上就拿过去。当时我真恨她,她明明知道我也很喜欢吃奶油花。”她大张着嘴吞进那朵花,小心翼翼地用纸巾擦拭唇膏的边缘。
岳洋靠在沙发上,头转了个方向,嘴里说了句什么,又沉睡过去。
“怎么回事情?”叶曼指指那些生日蛋糕。
“他没跟你说吗?”
她摇摇头,用问询的眼光盯着我。
我低头不语。把手里的勺子叉下蛋糕上奶油花的一个花瓣,送进嘴里,却木木的,没有什么甜味。
过了一会,叶曼打破沉默,“不想说就算了,”她看看表,“我真该走了,还有场牌要打。”
我问她,“叶敏要订婚了,是不是?”那是前两天她在博客上隐隐约约透露出来,引起众多粉丝一阵骚乱,群贴齐放。
叶曼抬起眼睛,“你很关心她嘛,”然后点点头, “十二月三十一号, XX酒店,据说宾客请了五十桌,据说新郎家里很有钱,以后结婚排场会更大。” 然后补充一句,“你可以和岳洋一起去啊。”
“他会去吗?”我几乎立刻追问。
“我刚才告诉他,他说一定会去。”
五分钟之内,叶曼飞快地吃完剩下的蛋糕,补了脸上的妆,心血来潮式地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高临安,别太把男人当回事了。岳洋说有时候你让他觉得紧张,不管怎么样,女人让男人紧张,”她摇摇细长的食指,“不太好哦。”
我看着她那张美如兰花的脸,忽然有些迷惘。我问她,“你爱过一个人,爱到为他做什么事都愿意吗?”
她回望着我,脸色沉静下来,过一会,突兀地说,“我走了。”
屋子里就剩下我和岳洋两个人。时钟静静地走,搭一下,又一下。我把岳洋的手臂搭我的肩膀上,慢慢地,一步一步从客厅挪动到房间,像只小老鼠在费力地搬动一只喝醉的猫。本来可以请叶曼帮忙的,但我不喜欢那样;我宁可自己费足力气去背他,像小老鼠搬动一只醉猫。
“高临安,别太把男人当回事了。”叶曼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刚才我没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不知怎么的,我有点害怕深究。
岳洋躺在床上昏昏睡去,我坐在旁边看着他,他不理我,于是我把脸贴到他的脖子上。我问他,“瓶子,你生我气了吗?”他没有回答。
那天晚上,我靠在他的身上睡去。临睡前,我花了几乎一个小时,终于解开了他左手腕上那条红丝线上的同心结。年深日久的结在丝线上留下一道细细的痕,我轻轻叹了口气。
我再问,“以后我们一起过生日好不好?我先陪你过,你再陪我过,那样,我们就谁也不会寂寞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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