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曼舞天仙落 雨點玫瑰飛舞台

春風何處﹐點點滴滴人間﹔春意何處﹐點點滴滴心裡。-姚雲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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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十六日下午三點,是新年來難得的晴天,車城市中心的大街上寒氣

逼人,渺無一人。

 

 但開進交響樂團旁邊的停車場內,卻直到三樓才有空位,而走進交響樂

團大廳時,卻見燈紅酒綠,彩旗高掛。正在找票房時,卻有人送上個紅包

,「Happy New Year!」「新年快樂!」,一中一英立刻響起。

 

 進入劇場包廂時,台上的中國傳統舞蹈「舞獅」已經開始,只見由兩名

陳乃霓舞蹈團的男演員曾喬、Noibis Licea扮演的大獅子在張燿宗扮演的引獅

人指引下,正一步步走上高處。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獅子一慣是威猛權

勢的象徵,在皇宮、廟宇、官府的門外,常常可見威武的大獅子,可以說獅

子是僅次於龍、鳳的高等動物。但在獅子的舞蹈中,卻時時可見獅子可愛、

靈氣、機敏、幽默的一面,一會兒蹺首弄姿,露出個媚態;一忽兒猛眨眼睛,

似乎是鄰家的小貓;一會兒又頑皮打滾,當場撒嬌,似乎是癩皮小狗。台上

演員的出色表演不時激起美國觀眾的哄堂大笑。而幾乎百分之八十七滿座的

情況又出人意料。我一直搞不清古代中國是否有獅子,還是從中東、非洲進貢

來的動物。但地質學家根據植物孢粉斷定,中華民族起源的黃土高原在數千年

前是森林草原地帶,或許那時也有獅子罷。在「鏘鏘鏘鏘」的鼓點聲中,

獅子漸漸隱入黑暗和美國觀眾的掌聲中去。而當燈光再次閃亮的時候,台上已

出現三名身著綠色孔雀裝的婀娜少女,在悠揚纏綿的樂曲伴奏聲中,她們緩緩

起舞,那一招一式柔如無骨,細如纖柳的舞姿真難以把她們的英文名字和這活

生生的傣族少女聯系起來,是美籍華人還是華籍美人(借用一位醫生的創造)都

是不重要的,仿佛是西雙版納的熱帶雨林正徐徐而來。在鳳尾竹、芭蕉葉、小溪

流、木棉花下,三隻綠色的孔雀在銀色的月光中忽而梳妝,忽而高歌,忽而展翅,

忽而起舞。周圍的美國觀眾摒聲摒息,全神貫注地看著,一聲輕微的咳嗽都顯得

格外刺耳,連我那一貫不吃中國飯,不肯講中國話,不願上中文課的女兒都靜聲

靜氣,她告訴我說,她不敢相信這些演員是如何能演出如此優美、柔似春水、柔

似無骨的舞蹈。Terri Miller, Julie Fiorenza, Selena Chau 分明是美國人名字,卻能跳出如此一絕的中國傣族舞,「實在是不可思

議。」中國舞蹈家的藝術才能,刻苦勤奮,又一次地征服了車城觀眾,中美觀眾。

 

 在全場雷動的掌聲後,接著上場的是隨團的琵琶演奏家孫宏濤先生(上次電話

採訪中誤解成女士,特此致歉),在他媲熟高超的演奏中,美國觀眾不僅見識了

中國吉他的神奇技藝、悅耳動聽、豐富形象的表現力,而且也欣賞了不同風格的

中國樂曲,那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琵琶聲,一忽兒似高山流水,一忽兒似雨打秋葉,

一忽兒似驚濤拍岸,堆起千層積雪,一忽兒似千軍萬馬,刀劍鎯鏘,似乎幾千年

的中國文化,華夏悲喜,都在這樂曲中走來。而輕快、跳躍的新疆民歌「送我一

朵玫瑰花」又像懷情少女,等在黃昏的樹陰下,戴著情哥哥送上的紅玫瑰,歡樂

地隨風起舞,那火熱的旋律,火熱的激情,生動描繪了青春的美,愛情的美。

 

 在燈光的明暗轉換間,台上出現了以舞蹈家陳乃霓帶領的六位雲南白族少女,

隨著抑揚頓挫、節奏明快的霸王鞭擊打聲,舞台上六位白衣少女彷彿是綻開的六

朵青春之花,而裝著錢幣的竹鞭正隨著她們滿台翻飛,「嘁嘁喳喳」的悅耳節奏

迴響不絕,想不到如此平常的竹子、錢幣在她們的手中便會成為藝術,成為美。

小時候以竹鞭為馬,一路上發出嘈雜的喧嘩,招搖過市,引起大人側目,「皮猴子」

似乎是小男孩與竹鞭的形象組合,不知台下專注的美國觀眾有沒有搞清舞蹈家手中

的器具,這中國特色的器具也是一絕。

 

 更為傳統的角色在京劇的叫板和鏗鏘有力的鼓點中旋風般地上場了。由張燿宗先生

扮演的雙槍陸文龍,頭著羽翎花冠,身著白色戰袍,腳蹬厚底戰靴,把一個八面威風

的岳家軍陣前大將,活生生地呈現在觀眾面前。只聽一聲馬嘶,又一聲叫板,當年勇

冠三軍,立下汗馬戰功的陸文龍英姿颯爽前衝後突,左打右挑,好一個鷂子翻身,好

一個大鵬展翅,如雷霆萬鈞,如電光利劍,把全場觀眾看呆了,幾次謝幕後還餘興未盡。

看著舞台上的少年英雄,筆者腦中突然想起隋唐的羅成,挑滑車的高寵,戰死小商河,

渾身刺蝟般中箭的陸文龍,童年、少年時愛聽的胡大海、程咬金,十分仰慕的李元霸、

宇文成都、楊家將們都在腦中轉起圈來了,只是時代久遠,陸文龍是否戰死小商河,

戰馬陷入被敵軍亂箭射死也是吃不準了,只是中國幾千年的戰火中錘練出的少年英雄,

倒還是有時代無法隱去的魅力,使各個朝代,各個地方都有相應的「粉絲」出現,陸

文龍的雙槍將形象在這大洋彼岸的美國,不同文化背景下也會產生轟動,確實引人自豪,

為華人爭光。

 

 譚盾譜寫的音樂「五行,火」久負盛名,但一直無緣聽見,當三女兩男兒著火紅的服裝,

像火焰一樣在舞台上翻騰時,似乎熊熊的山火,正在原野裡奔騰,那十幾層樓高的火舌,

那灼人的熱浪,正撲面而來,而人類社會正是學會使用火種後,才開始了與獸類不同的社

會文明,即使是現在的社會,人類也是在與加州大火,非洲火山,大興安嶺的火災鬥爭中

逐步前進的。火神,是人類敬畏的自然威力,但又是告別菇毛喋血的野蠻人生活,開始社

會新生的起點。兩名男演員 Noibis Licea 和 Lindsey Parker 生動地展現了陽剛之美,火焰的力度之美,而  Julie, Teri, Selena 等三位女演員則細膩地展現了火焰灼熱威力。

 

 幕間休息時,見到底特律交響樂團的執行委員胡應洲先生,身為美國胸科學院院士、

心臟學院院士、英國愛丁堡皇家內科學院院士的胡醫生一直是底特律交響樂團各項活動的

贊助者,活躍的參加者,此次紐約陳乃霓舞蹈團的來訪,和上次朗郎的鋼琴演出中,他和

夫人都是出了大力的。負責聯系媒體的 Marni Raitt 女士雖然是首次見面, 但是十分熱情,因為她是密大英語專業畢業生, 對安娜堡的校區十分熟悉。 而交響樂團

總裁 Anne Parsons 和 交響樂團的市場開發主管在中國新年時,也穿起了唐裝,使人感

到十分親切。

 

 幕間休息後,鐘聲悠揚,鼓聲隆隆,三名赤膊男士如巨石臥於地上,四名女士著紫、著紅、

著藍、著青,時而碎步急行,時而舒緩跳躍,筆者沒有節目單在手,聽到鐘聲鼓聲,以為是

「古剎鐘聲」,因為那三名男士的圍腰酷似袈裟,而且又是三個板寸頭,以為必然是和尚、

尼姑的舞蹈,演出結束後一問陳乃霓女士,方知大錯特錯,這是一名韓國音樂家Sainkho

Namtchylak以韓國的民族鼓舞編出的一台舞蹈,名字為「雨聲」,形容雨勢的急緩,大山

小川掛滿瀑布的情景,而男與女的對比是韓國太極旗上陰陽的對照,體現人間風情。當一身

潔白長袖飄拂的陳乃霓女士在燈光的五彩變幻中表演獨舞「絲河之旅」時,觀眾的眼前又一

次呈現了中國女性的柔情之美,如水之美,人生旅途中有各種風雨,有各種磨難,藝術雖美,

藝術家的道路十分艱難,但柔能克剛,堅韌、堅持能夠成功,誰說「文人相輕」,「中國人

的事難辦,曹營的事難辦」,以流水一樣的毅力,必然能在崇山峻嶺、惡石險灘中沖出一

條自己的路,成功的路。恍惚間,我又把這渾身潔白的舞者與「白蛇傳」中的白娘子混淆起

來,但雖然是不同的故事,只有懷著對事業的愛,對真情的愛,才會有人生的昇華,境界

的昇華。

 

 在最後的「鬧新春」舞蹈中,陳乃霓舞蹈團的全體演員一起出動,有久違的踩高蹺、旱

船,也有滿台翻飛的紅綢舞。只見一個個的旋子,一個個的前空翻,蹦子一面面旌旗的飛

舞,這五彩繽飛的舞台表現了中國新年的喜慶、熱鬧,反映了中國人民樂觀向上的精神面

貌。

 

 演出結束後來到後台,演員們正在裝箱、卸妝,這十幾個人的舞蹈團齊心協力、和睦相處

的氣氛真有大家庭的感覺,雖然第二天舞蹈團就要踏上歸途,但他們留下的藝術之美,還會

在觀眾中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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