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活要活个明白”这种说法,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昨晚张毅没有回家,说是有个项目要加班。张毅是做电脑维护的,系统更新的事只能在客户下班后才能进行,加夜班是常事。
如果白玉洁今天约的客户不是傅霞,可能,就不会知道一些不应该知道的事。老公张毅昨晚的不归,只当是一个正常的加班。他们的日子可能还是一如即往,就象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惜,白玉洁今天见的第一个客户就是傅霞。傅霞是张毅以前公司的同事,自从白玉洁三年前在这家银行做客户经理,傅霞就成了她的客户。傅霞和张毅一样大,比白玉洁大八岁。虽然年龄有些差距,但因为两人都有个上托儿所的儿子,挺谈得来,两家也就成了比较亲密的朋友。
傅霞在门口沙发坐着等白玉洁的时候,听着一盘CD,挺陶醉的样子。这年头很少人听CD了,就算不用iPod,至少也是听MP3。
白玉洁领着傅霞进办公室,随口问到:“听的什么歌啊?”
“是齐豫的老歌,这阵子特别爱听她的歌。”
齐豫的老歌?张毅这段时间也老在听齐豫的歌,还疯了似的在网上下载她的歌曲,刻成光盘。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张毅和傅霞同时爱上齐豫的老歌,不象是个偶然,尤其是张毅,他从来都没这般迷过音乐。
“让我看看你的CD好吗? 好久没用CD机了。”白玉洁问这话的时候,感觉到了自己语气中假装的轻松。
她拿过CD机故作端详一番,再顺手打开。那CD唱碟上,用黄色的墨水笔写着几个字:齐豫,橄榄树。那是张毅的字迹,那是张毅几天前,折腾到半夜刻录的光盘。
白玉洁感觉到自己的心往下一沉。她不知该往哪方面去想这件事。其实她心里知道,只是暂时还不愿意想太多。傅霞今天是来买互惠基金的,买完了还要赶去上班,白玉洁下一个客户也很快就要到了,这么短的时间,不容她多想。
李霞的老公卢建华对投资很感兴趣,有关投资的事情,平时总是一起来。
“卢建华今天怎么没来?”白玉洁问。
“带儿子回石家庄看他爸去了,他爸生了场急病。回去后他爸病又好了,反正他也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就带儿子在国内多玩两天。”
卢建华和儿子不在家,那就是说,傅霞一个人在家?不知为什么,白玉洁把这事和张毅昨晚没回家联系在一起了。女人,在婚姻的危险临近时,就自然地有了动物洞察危险的本能。一点蛛丝马迹,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她们都能感应得到。然后,她们又会不经任何训练,迅速自学成才,成长为一名职业侦探。
吃中饭时,白玉洁打了个电话给张毅的同事JIMMY。JIMMY和张毅一个部门,中国人,经张毅介绍,也成了白玉洁的客户。和JIMMY若无其事地闲聊了几句,白玉洁很快就知道,张毅这段时间没什么需要加夜班的项目。
吃过晚饭,张毅上网查了查电子邮件,对白玉洁说:“公司发邮件来了,让我今天晚上再去加班。”
“还是昨天那个客户吗?”
“是啊,挺远的,今天晚上估计又回不来了。”
趁张毅上洗手间的功夫,白玉洁把他的手机铃声换成了“Oh, Canada!”。现在是八月底,国庆节已经过了两个月,估计用这个手机铃声的人不会太多。
白玉洁的家在万锦,傅霞住士嘉堡,从白玉洁家到傅霞家,开车大约需要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后,白玉洁给傅霞家里打了个电话。她已经想好了话题,就说是今天买基金时,有一份文件忘了让傅霞签字了,想约她明天过来补签。同时,白玉洁用手机拔通了张毅的手机号码。
两秒钟后,白玉洁在座机电话的听筒里,听见了那首“Oh, Canada!” 。没等张毅接听,她把手机切断了,再若无其事的,和傅霞约了第二天下午到办公室补签文件。
儿子睡了,白玉洁一个人躺在床上。今天上班不是很忙,儿子很乖,一会儿就哄睡着了,她似乎不应该这么累。可她就是累,累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