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大了,上大学了,他的思想日新月异,idea 一个接一个,我都有点应接不暇了,跟他谈话常常谈着谈着怎么不对劲啊,原来现在所谈的idea已经不是前两天的了,又有新的了。就谈谈儿子大学一年级吧。
一年级的寒假刚过,儿子回到学校不久,告诉我,他加入了college pro,这是一个连锁刷漆公司,是专为全日制在校大学生设立的,每年,由学生报名,经过选拔(几乎报名就得),培训,(培训包括了质量管理,丈量,粉刷,财务管理,客户服务,如何招工等等,等等),然后,每个学生注册一个公司,这个学生就是这个公司的经理,实际上,这个公司是一个光头公司,这个经理是一个光杆司令,要使这个公司有钱,公司经理就必须自己去拉生意,这个生意就是帮人刷房子。加拿大的大部分房子是木头房,每隔几年就要刷一遍。由此带动了房子刷漆生意。
儿子一边培训,就一边开始了找生意的干活。每个周末,都到多伦多去,在划分给他的区域里(由college pro 总公司划分,以免互相恶性竟争)挨家挨户的敲门,如果有人有意粉刷房子,就要给出个预算给客户,这个预算包括了粉刷面积,所用材料,粉刷方式,并且还有保质期,如客户没意见了,就签合同,定下粉刷时间。这就算拉到一个生意了。在挨家敲门的时候,也遇到了很多冷面孔,无论多尴尬,这些大学生们都还以彬彬有礼,并以百倍的勇气敲响下一个门。这也是他们培训的一个内容。此外,在周末以外的日子里,他们就一边上课,一边给他们各自的服务区内的住户打电话,当然,也遇到了很多被称之为“冷电话”的遭遇(即受到接听方的冷落甚至敌视),但也从中得到了一些潜在的客户,即这些客户同意他们周末上门作预算,如预算满意,这些潜在的客户就成为正式的客户了。
儿子的学校到多伦多有300公里,为了支持他,我决定把我的车给他,以方便他周末跑多伦多,并且,当他的生意正式开始时,他也需要车。将车给他前,我特意将车送去保养,修理了一通,该修的修了,不该修的也修了,花了我2000多加元的银子,为了他的安全,多少都得花啊。在March break 的时候,网上帮他定购了一张机票,让他飞回了家,又在一个雪花飞舞的早上,提心吊胆的目送着他独自开车上了行程为1200公里的旅程。这一路啊,我楸着心,老想给他打电话,但又怕打太多电话,会分散注意力,影响开车,不打嘛,又忍不住,只好久不久的遥控一下:不要开快车,注意安全,停车休息喝杯咖啡,停止前进,住旅店。这一次,儿子很理解我的心情,没有表现不耐烦,并且还乖乖的叫停车就停车,叫住店就住店。小子行啊,平安到达了目的地。
我惯儿子,在家里,儿子的一切我都帮他打理,他绝对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主,如今他自己办公司,而且是一个自己既是老板,又是打工仔,一切的一切都要自己操心的公司,他行吗?说起来不好意思,我曾经担心这个事对于儿子会太难,给他打了不少退堂鼓,可儿子一句话把我顶回来:“妈妈,我大了,让我自己作决定”。
学期结束,儿子家都没回,直接就搬到多伦多开始工作了。我想儿子,且也很担心,他能否担当得了如此由我看来不好做的生意,我想了个理由,和LG一起带着一车的食品到多伦多看儿子去了。
儿子忙啊,想得到他一次接见不容易啊。他们刷房子的是几个点同时开工,工人全是经理自己做广告招的,作经理的就几个点来回照应,一会,这个点来电话了,油漆没了,这个经理就得马上开车到有关的专卖店去买油漆,然后送到所需要的地点,一会,又一个点来电话了,需要高的梯子了,经理就得开车到某一个工地,拿了高梯送去,一会,又一个电话来了,客户对某个地方不满意了,得,经理就得救火般的去跟客户协商。有时,一个电话来了,说是所雇用的某个工人病了,不能上工了,马上又得联系候补的工人,更有甚者来电话了,房子太高了,不敢上去,好吧,经理就得到工地去,自己上(有规定,如工人提出不敢上高处,就不能让工人上)。刚到多伦多,我提出想看看儿子的工地,儿子同意,让我们跟着他的车上高速,LG要求走市内,儿子不同意,说是太慢,浪费他的时间。好吧,听他的。多伦多的高速同向的就有四条大道,非常繁忙,我先生这从小地方来的乡巴佬刚开始还真的不失适应。跟着我儿子,刚一上了高速,我们还没稳当下来,就只见我儿子从第一道直冲到了第四条道,把我和他爸看得眼都直了,有这么换道的吗?我们是跟车的,也赶快跟到第四道道上吧,我们刚进到第四条道,儿子的车的右指示灯亮了,这一下,他从第四道又一下回到了第一道,他爸只好马上又跟着他回到了第一道,刚进入第一道,小子下高速了,我们赶紧跟着下啊。要知道,多伦多的高速是多么的忙啊,换一条道儿都不是容易的,跟着他,像霸王似的从第一道,毫不犹豫的到第四道,马上,又从第四道一往无前的回到第一道,把他爸惊出了几身冷汗,发誓再也不跟他的车。我纳闷,问儿子:既然很快就要下高速了,有必要从一道换到四道再换回来吗?并且,这样直冲多危险啊。儿子说,四道车少,可以开快点,我换道是看好了的,没有危险才这样换的,并反击:像你们这样开车才危险,犹犹豫豫的。代沟啊。
我要求儿子,我们在多伦多的几天中,每天中午陪我们吃午饭,(注意,是让他陪我们,不敢说我们请他或我们陪他,以防他一句“不用”),儿子忙,又是男孩子,不会照顾自己,每天的午饭就是对付的一个汉堡,一瓶饮料,而且还不按时。因此我除了带了大堆吃的给儿子外,还想尽可能多的带他到饭店补一补。儿子回答,陪我们吃饭可以,但他的时间不固定,我说,我们尽你的时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吃了,我们什么时间吃,我们只要约好在哪里等就行了。儿子又说了:我没办法给个地点,我随时在路上,这一分钟在这里,下一分钟可能就到了我前一分钟也不知道的地方。儿子说的确实是事实啊,不能说他为难我们。OK,为了跟儿子吃饭,我们豁出来了,我们就随时待命,你什么时候可以屈尊见我们了,告诉时间地点,我们拜见去。过后的几天,才是好玩,从11:30,我就开始联络儿子,在哪?什么时间可以吃饭?在A处,还没时间吃饭,什么时候有时间不知道。过一下再通话,在B处,别吵我,正忙着。可怜他爸,从来都是循规蹈矩,按时吃饭,这会都快三点钟了,还空着肚子,为了能和儿子共进午餐,他宁可忍着饿得发昏也不肯吃些东西。好不容易,电话到,我在某某路某某处等你们,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马上从地图上找路,然后,LG开车,我手持地图指路,某某路,地图上有,某某处,就要靠我睁大双眼扫描了,往往这个某某处要来回开几次,再加上N个电话才能找到。见了儿子,把我们吓一跳,这是叫花子吧,混身上下,都是五彩缤纷的油漆,十足邋遢小帅哥,“衣服怎么这么脏啊“?“不要紧,这是工作服”,他爸发话了,这个样子,别人能让你进餐馆吗?我听这话不动听,白了他一眼,有什么不让进的,给钱呗,(当然我也知道有些饭店是要dressed up,只是不满意他爸这样说儿子),就近找了个看起来最高级的饭店(跟儿子吃饭可不能对付)吃了迟到的午餐。
晚上,儿子的收工时间不定,并且晚上他还在继续去敲门做寻找客户的事,因而晚上就由他自己回到他的住处自行解决他的吃饭问题了。我也因此更珍惜与儿子的共聚午餐,等多久,吃多晚都无怨无悔。并恨不得什么都买给他吃。
在多伦多,我了解,看到了儿子的工作情况,我为他自豪,我没想到他方方面面都能拿得起,并且不怕苦,不怕累,一点也不娇气,更难得的是,一些我认为很难做的事,他都能笑对,他朝气蓬勃,阳光灿烂,任何困难在他眼中均为小事,我放心了,我相信了,儿子能做任何事,真是好样的。
要问儿子赚了多少钱?我不能说,但绝对是,,,,,。
题外:
同一年夏天,我们家里的房子也需要粉刷,我自然要跟儿子作些资询,儿子自告奋勇要帮我刷,并承诺当他的多伦多生意结束后,他会回家一星期,到时候他就可以刷房子了。我原来也是想把这笔钱让儿子赚了的,这也不是一笔小钱。可我还是心疼儿子,不想让他太累了,就把这笔生意让别人去做了,不过,是让“university painting”做的,一个与我儿子所作的相同只是项目名称不同的大学生组织,这也是爱屋及乌吧。儿子回家后直埋怨我不留给他做,并像个专家似的围着房子转,挑出了很多毛病,我只看着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