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S 身上学到了什么?》这是我三年前写的一篇作文的标题。文中,我用排比句和深情的语言,描述了S 的种种闪光之处。比如,他非常自信, 爱读书,会劳动。总之,任何人读了,马上就会认识到S 是位好同志。
S是何许人呢?当时他是个五岁的小朋友,这是我写给他将要就读小学的校长的信,目的是告诉他我家孩子有多好,请求分给一个好老师。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直对自己的孩子一往情深、崇拜有加。
晚上吃完晚饭,我一边拖地,一边欣赏孩子们练钢琴。孩子的爸爸通常站在琴旁,指出他们的种种问题,手指分得不够开啦,无名指不够用力啦,轻重缓急不到家啦,反正问题层出不穷。不识五线谱的我,则赞赏地说:“宝贝,你怎么能弹得这么好听啊!” 有时候还忍不住加上一句:“你好象是个郎朗嘛!”(各位,如果麻到你的话,对不起,我这做妈妈的判断能力常常失控。)小朋友听了,弹得愈发地专注,身体也上下起伏、如痴如醉,美妙的音乐像泉水一样流出来。
按老公的说法,现在女孩子要是不会弹钢琴,根本嫁不出去。像我这种不会弹琴居然就嫁到人的,实在是幸运。
小朋友学滑冰,我很羡慕,我想做个好家长,也跟着练。我到滑冰用具专卖店去买冰鞋。营业员给我看了几种鞋,其中有一种滑冰鞋价钱贵,但是侧面支撑脚踝的皮革特别硬,据说滑冰时可以腾空转三圈。我仔细分析了,虽然我能达到转三圈的境界比较难,但不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吗,我一定要把目标定得高一点,然后好向着目标努力。这样,我就把这双冰鞋买下来了。现在?在阁楼上珍藏着呢。
我佩服我家的小朋友会滑雪,他爸爸不敢上的坡他们敢,有一个去了一趟科罗拉多滑雪还摔了个大 boo-boo 回来了。今年我虎视眈眈地准备也去学滑雪,临到关头,老公建议,“你年龄太大了,容易摔伤,还是算了吧。”我 … 我 …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终于说,“你说得有道理,算了吧。”
游泳也是我家小孩的强项之一,会游蝴蝶式、自由式等好几种姿势,在我看来,都很优美。当然参加比赛我们得了最后一名,反正“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妈妈我还是一个执着的粉丝。
我的胆子,委婉地说,不大。年轻时去 Bush Garden 玩,一步步走上了一个高高的水滑梯,却不敢滑下来。挣扎了半天,在无数排队等候的小孩的注目之下,又逆着人流,一级级走了下来。现在好了,去水上公园玩的时候,有个小朋友拉着我的手,带我去坐“家庭橡皮筏”的管道。知道我害怕,在黑暗的滑道里,他一直唱着“划、划、划条小船”的歌给我壮胆。
我家有两个孩子好像有艺术细胞,成天忙着画画做手工。有一次老公说教会里介绍:中国有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叫小敏,谱写了一千多首赞美上帝的歌。我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女儿的作品不是也层出不穷、多得成灾了。
我家小孩还会下国际象棋。他们一直想把我教会,好和他们下,理由是,“妈妈人好而且笨( nice and dumb )”,大概为了既有棋友又能长胜不败?我的小老师可有耐心了,我记不住哪个女王放哪儿,他们就启发我,“白色的女王开白车,黑色的女王开黑车”。多么简单形象,我一下子就记住了。
小朋友们有这么多的特长( talent ),我怎能不崇拜他们呢?不过,我对孩子的景仰之心在不小心逛到子女坛之后很受打击。以前觉得孩子画画有天才,现在一看,人家 4 岁的小孩画个京剧人物水平高于上青天。我的朋友有三个非常出色的孩子,她读了爬藤贴之后也苦恼了,觉得自己不称职。好在文学城最近的口号是《我和我的过去比》,可以防止横向比较带来的抑郁,我们家长仍然可以掩耳盗铃,宣称癞痢头儿子自己的好。
和孩子们谈心时,我告诉他们我很羡慕他们有这许多特长。最后,我自卑地说:“我既不会弹琴,又不会滑雪、游泳、下象棋、跳舞、踢足球,我怎么什么特长都没有啊?”三个孩子赶紧安慰我:“妈妈,你知道好多医院的事情,你的特长是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