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礼血案」追忆——一位教士眼中的「解放战争」与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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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HGC ◆「崇礼血案」追忆——一位教士眼中的「解放战争」与宗教
2008-04-13 00: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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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往可以察来·顾后亦能瞻前◆





中共治下的崇礼县

高乐康





前言


是在民国三十五年十二月九日,中共大军以全力攻陷察哈尔省崇礼县,整个的村子被洗劫了,数百名居民和士兵被惨杀,所有天主堂的宏壮伟大个建筑悉被焚毁,并俘掳民众数百名,就中三人是天主教的中国传教士。

这便是所谓的「崇礼血案」,国内各地报纸和许多外国报纸,多少都揭载了这惨极人寰的大屠杀,不过有的报道却未见得精确可靠。笔者过去任崇礼本堂司铎(驻堂教士)约五年,对当地情形相当熟习,在中共治下的崇礼也居住过九个月,而在这次惨案发生的第二日,便到达了现场去调察,故此本文所有报道,概属具体的事实,读者借此可知似这般杀烧抢掠的恶行,乃中共在占领区施行政策的必然结果,崇礼血案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崇礼县在察哈尔省,民二十三年设立县治,七七事变后,日人设县府在西湾子村,取名崇礼。崇礼位于张家口东北约一百华里。居民约三千人。

像塞外所有的村落一样,西湾子的居民几乎完全是小农,除两三家外,并没有所谓富户,整个的内蒙也找不出几家太有钱的富户,并且他们都住在大城里边,并不住在农村。西湾子村有「大户」约十四五家,惟一的理由就是他们比别人的财产多些。

但是并不因此减低了西湾子的重要,因为它是县政府所在地,并且是西湾子教区的中心。整个的居民几乎完全是天主教信友,信教历史达二百五十年,为华北最老而又最大的教友集团之一。那里有许多的公教事业,因之也有广大的房屋建筑,计包括主教府和司铎宿舍,一座可容九十名修生的修道院;一座育婴堂有孤儿百四十名;一座男女安老院;一座男女生完全小学;施诊所一处;修女院两座;司铎住宅一所和一座堂皇富丽的大教堂。

第一个阶段:民国三十四年:增加工资

民三十四年八月日寇无条件降服,中共军立即占据了西湾子村,且自起初便显示对教会和村民的仇视。首先召集本村的无赖流氓,组织工会和农会,开始施行他们基本政策:『加增工资,减租减息』。

这种政策的本身并不算坏,假如依法作合理的实行,且能增进社会全体的福利,地方人民也无从起来反抗。但是这在中共手中,却作了武力剥夺有产阶级政策的烟幕。事实上,他们施行强制增薪,最小限度要增到百分之百,有时利用似是而非的计算法,甚至增到百分之三百四百乃至五百,而他们的增薪政策并有回溯的效力:一个工人可能请求进加过去二年三年的工资,甚至在一二十年以前所作过的一件工作,现在也可以谁求增薪【析世鉴: 「谁求增薪」,原文如此,疑为「请求增薪」之误植。 】。总之,对任何顾主,对任何时期的任何一件工作,工人妄加控告而要求一个他认为满意的增薪,顾主呢,只能恳求减低,不能争辩抵抗。假如他必要争辩而把这事提交干部去裁判,所得的结果几乎永远是更坏,他们被关进监牢里去。直到他交出一笔较原来请求的数目更加惊人的欵子为止。事实上,一般顾主经过几次的抵抗尝试,终归无效,只得屈膝俯首,交出工人向他所要求的数目,这个数目的多寡,毫无根据,完全以对方的需索为定。

有的工人,为了自己没有理由,不肯向顾主索要那惊人的数目,但是共产党员却不认可,反用种种恫吓与威胁强迫他们追索那妄加规定的增薪。并为避免双方的逃避,他们把这工资的清算交由工会去处理,往往不许双方来直接办理。由工会规定数日,监视工人去追索,并监视顾主去偿还。所规定的数目实在惊人,很少顾主能有这许多金钱去偿还,于是便强迫他们把实物来折合:把所有小麦,面粉拿去,再附以牲畜和一切的一切的农具,这一切的一切,往常都以极低的价值折合。假如还不足数,那么再把铺盖,家庭用具乃至衣服等等,统统拿去,必使他们一贫如洗而后可。共产党人便利用这种手段作打倒社会阶级的初步,以便获得工人阶级的同情与拥护。

对于工人的这种行动,共产党人也用来施行在租地而耕的佃农身上。在开会的时候,他们一方面刺激工人反抗他们的顾主,一方面也刺激佃农起来反对地主,他们说:『你们作工,却叫他们发财』。依照中共的规定:地租应当减收百分之二十五,这二五减租的制度如果实行完善,确能促进社会的福利,但在这里却又是他们充公没收的掩饰物。二五减租也有回溯以往的效力,有时并督促佃农向地主追还他以往若干年来所缴过的地租,如果佃农不肯,便不惜施以强迫手段。地租的追还数可达原缴地租百分之八十,地主绝对不能否认,争辩亦属无效。如果他要到主管机关去诉冤,那无疑的是要遭驳斥,反更增加了应退还的数目。

让我讲述一件事实:于姓某户顾用了一名长工,作工十八个月,工资是按照本地的工价如数付讫。共党入境以后,便有两名干部代表这工人要求增薪,每月需素蓧麦一石,并把十八个月改为二十三个月,共须增薪蓧麦二十三石,这家农户不过是小康农户,本年的庄稼又遭冰雹,只收得蓧麦七斗,约二百斤。于是干部便把钱来折合。在当日(三十四年九月)的粮价蓧麦每石约合蒙币三千元,而干部却按加倍来折合,这样二十三石蓧麦当合蒙币十三万八千元。某户根本没有这许多钱来赔偿,于是便强迫他赊了三头牛,和他自己的一匹马,一匹骡,一切农具,三套棉衣,一件棉袍,一件皮褥和仅余的七斗蓧麦完全交出。一匹马可值三万元左右,共党干部却只给折合一万元。某户不甘损失,一再请求,共党干部却把他关进监牢,并叫来四十名穷人到他家中,强迫家人供给缮宿。经过三日的抵抗,毫无效果,某户只得将马交出,依低价折合了事。

天主教会也不会逃避了同样的命运。为了维持所有的事业,西湾子教堂也顾用着若干工人,如伕役,厨司,车夫,磨工,水夫等等。这些工人都须到工会去登记,而由工会强迫他们作清算,向教会追索增薪,他们这样去作是为更能恫吓一般百姓,并为表示任何思想不能阻止他们施行他们的政策。在举行清算的期间,教会代理人被监禁十五日,理账司铎监禁两日,除施以种种恫吓威胁外,并召集本村和邻村所有的穷人和乞丐,谓将施以救挤。这样聚拢了近二百人,把他们带到教堂各部,强迫教会每人供给卧具一份,并把好的食物来供养。许多穷人本来不愿如此,但也无可如何,直到清算终了以后,才得各自回家。

结果,教会只得搜尽所有的金钱,所有的小麦和面粉,所有的家畜计耕骡六匹牛四头,车叫辆,石碾一,石磨二,和许多别的家具,为偿还那被清算的庞大数字,计合蒙币二百二十万元。虽然有许多工人,深知这种清算的不义,准备把追索出来的金钱或物归还原主,但经过这第一阶段的共产政策之后,教会以及一般有产阶级的损失,已经一蹶不起了,然而最大问题并不在金钱与物资的损失,更严重的要当日整个的不安的状态。路子是打开了:任何人为了现时的或以往的工作都可提出清算而追索一笔吓人的增薪,即使是十年二十年前的一件工作,也未尝不可、法律上根本没有他们的保障,因此有些人家很希望逃出这恐怖的陷阱。

这增薪减租的政策,忽紧忽纵,一直延到三十四年十月底,那时便来到了共产党的斗争时期。

第二阶段:斗争

三十四年十二月间,共党报纸照例是奉到上级的命令,极力宣传所谓「清算复仇运动」。按照共党的解释,此项运动是为对付抗战期间的附逆份子,以及替日本人剥削民众掠财肥已的汉奸。但事实上这仍是在对付有产阶级和与共产思想不利份子,到处张贴标语,发表演说,刺激民众打倒富人,向他们作严厉的清算,以报复本身所遭过的横征暴敛。实际上,这又是推翻社会秩序的一种新方式,并为招收党员,允许他们报仇雪恨,并把掠得别人的财产来充裕自己的私囊,在增薪减租的阶段,富人们已经被清算过了,但他的损失还只是一部分,这次的清算却作得『彻底』,务使富人到得身无长物的地步。还有,这次的运动也就是惨剧的发端,要使百姓知道:共产党为了实行政策,决计没收所有的财产,不惜以强力乃至杀戮的手段,来实现阶级的斗争。所谓斗争,就是普罗阶级对资产阶级的斗争。

在每一个时代重要的地方都要找出几个牺牲的目标。西湾子村约有大户十四五家,其中大部户主已逃脱了,只有三家例外。这三家的户主都是村中的正经人家,其中两位一个七十六岁,一位年已八十。共党把三人关进监牢,并在全村尽量散布恫吓的宣传。然后将他们捆绑,戴上纸作的高帽,写上辱骂的标语,领了他们游街示众,强令村民唾骂,最后绑他们在大街上的一片广场中间。

在广场中许有公共裁判所,整个的村民都必须去参加,每人手中须带一根粗木棍,并由中共发给一个胸章,写着『清算复仇』。事先由中共方面搜集告发的罪状,并强迫许多人民当场作告发人。在公共裁判的场合,这些原告便当众去告发,一名共党干立正在台上呐喊:『打倒横行霸道的某某某』,全场民众必须随声附合。

公共裁判了,第一名被告便被推倒在地,在睹目惊心的民众前,乱杖打死!全村的妇女幼儿,死者的妻女,连幼小的孤儿,都须参加这恐怕的一幕。

清算斗争的第一天,教会幸免于难,但是在第二天,便有一名干部告发救会漏缴地方捐税,并说是民众的要求,要教会交出一万石蓧麦的罚银,约合面粉三百万斤。这个数目大得惊人,笔者只当它是一种恶意的笑骂,根本不曾放在心上。但第二天,我却被叫了去缴纳罚欵。我向他们声述:这庞大数字根本无法缴纳,连他们自己也会知道的。然而我和另一位司铎,却被关进监牢里去。

很快的便看出来:这一切的行动完全是为了要使教会破产。所有的申辩完全无效,反更加重我们的罪状,而影响到教众的安全和我们的事业。因此我奉到主教的命令,完全接受了他们的需索,因他想中共的占领毕竟是不会长久的。在这时间,中共成立了一座「清算复仇委员会」,督促或强制全村的住户,对本村比较富裕的十几家大户,追索日寇所征收过的差使等负担,次及在事变八年中所有一切工资的清算。清算委员会工作匝月,所有的告发,需索,完全按照任意指定的去履行,没有人敢张口去争辩或伸冤。

同时,中共县长发下紧急命令,将教区主教收监,因为共党在教堂图书馆中找到一本教宗论无神共产主义通牒,他把这责任放在主教身上。

一天,我在监狱里被传讯,要我交出一万石莜麦的科罚。教堂内既没有粮米,也没有金钱,于是便命我们交出实物,把我们的家具,房屋,土地,树木,买给他们折价。他们愿却要的,便拿去作罚欵,把我们的一切财产完全充公。我还想再次抗议,但很明显的是绝对无效,经过大家一度的考虑,只好任他们去横行。可是我还该签署一纸卖字,说明我自动的,毫不勉强的把教会的全部房产出卖给他们:计包括修道院,主教府,司铎宿舍,本堂司铎住宅,安老院,男女学校的一切房屋和家具,只有经物和书籍除外,连育婴堂也不曾保存得了,我虽尽最大的努力,终归枉然。于是乎教会一无所有,所有教会财产和为维持事业必需的建筑与家具,衣服用具,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中共的财产,然而,若照中共漂亮的口号来说:那都成了『西湾子群众』的财产。

现在所剩下的只有一座教堂,那是在二十五年前由教区教民的捐助而建造的。我用尽了我的能力去辩护,我说明那不属于教会,而是教民『老百姓』的财产,我宁可捐生也不能把它交出。终于他们退让了,允许我们保存了教堂。 ……然而并没有长久,这不过是们诡计。在他们的干部中有许多是天主教教友,也一致反对教堂的充公,于是他们便梭使邻村东沟门的教外人来斗争本村的教堂,据说是为赔偿四十七十前拳匪教难时所受于教友手中的损失。这次来了约五十人,由几名干部带领着,手中大概都有枪枝。经两日的交涉,笔者严词拒绝,为首的一名遂叫了五六名壮丁,意却把我吊在房梁上去毒打。教友们看事不妙,大家都围上来保护我,眼看双方就要严重的争吵起来,对方终以不敌,示弱而退。

这日,全村的住户都被迫替军人的家属去坎柴【析世鉴:「坎柴」,原文如此。 】。回来以后,大家商议向县长请愿,为得保存自己的教堂。男人女人孩子聚集了很多人,一口同音去求他,甚至跪倒在地。县长丝毫不动声色,只把好话劝慰他们回去。百姓认为已获得所求。岂知当日晚间,十几名教友领袖被逮捕了,捆绑起来打得半死不活。这便是以民主为号召的政府,对眞正民意所给予的答覆。

经过了长时间的抵抗,终归无效,为了珍惜这些好人的生命,我决定了只得让步。在第二天早晨,我再签署了最后一纸卖字,将美丽的主教座堂『情愿』出卖给东沟门的『群众』,除经像经物之外,堂里的一切家具也附带充公。这一次,教会眞的什些也没有了【析世鉴:「什些」,原文如此,似属「什么」之误植。 】,在旧历除夕主教姚司铎和我被释出狱,我们连一间住房也没有,幸有村中的居民给了我们一个住处。

西湾子教会被打倒了,教堂被毁,十五家人户也遭到同样的命运。清算复仇委员会还存在着,还在增加那清算的数目,这庞大的数目只有天文上才用得着。

总计这次教会和十四家大户所被充公的数字,达一百零八万万一千八百七十九万九千二百八十一元。这惊人数字的造成,是由于一个特殊的演算法。比如:在日冠占领期间,所有一切赋税粮差,现在都可以追缴,长工对一二十年以来已经得到的工资,也一样可以要求追加,有至佃户自从租种以来从未缴过的地租,现在也能板起面孔硬要追缴。举个事实为例:某人自称在六十年前由地主租佃了十六亩耕田,依照二五减租和应追缴的粮差,他向地主追索二千三百万元。清算机关的演算法是这样的:

据说某人每年所纳的地租是蓧麦三石九斗,根据清算委员会的减租规定应追还百分之八十,合三石一斗二升,六十年共须追还一百八十七石二斗。当三十五年一月间,蓧麦每石值一万四千元,一百八十七石二斗应合二百六十二万元,这是关于减租的部分。

现在再看应缴的粮差。本年粮差每亩三百元,依照昔日的粮价面粉每斤一元五角故三百元合面粉二百斤。但三十五年一月的粮价面粉每斤八十元,地主应按现价追缴,八十元乘二百斤,每亩每年应缴粮差一万六千元。据佃户称种地已六十年,那么二十五万六千元再乘六十年,地主共应追缴粮差一千五百三十六万元。

上项数位再加减租二百六十万元,共合一千七百九十八万元。但是清算机关计算错误。竟写成二千三百万元,并没有敢指出他们的错误,还有,某人实缴地租二石九斗,并非三石九斗。所缴粮差三百元也是本年币值降低的税率,在以往,粮差每亩不过一二元,今完全以三百元计算,且追溯到六十年以上。这一切不合理的计算,完全是为了要达到破产的目的。事实上,这些被斗争的大户,连日常用品,小孩衣服、和一切的食粮全被充公,假如不是邻居来救济,大家都要冻饿而死。这被斗争的财物,很少一部分分配给村民,一般干部却得到惊人的数目,在过着优裕的生活;然而还有更多的财物,却归之于共产机关的公库。

第三阶段:土地分配

三十四年十二月至次年一月斗争,目标只在村中的大户,但是一般流言说是二等户也将不能幸免。这正是共产党制造的空气,故意把这事炫染得很严重。目的是要借这吓人的空气镇压人民的反抗。事实上,当这年秋收的时节,全省各地曾举行一次全面的斗争,二等户包括在内。假如不是在十月中旬国军忽然到来,那这次的损失,或不亚于第一次的严重。

中共在西湾子虽来不及使人民完全破产,但在察哈尔全省,几乎到处都实行了剥夺土地的政策。改善土地分配显然是共产党政策之一。自从中共入境以后,便以专制苛刻的手段,施行所谓加增加工资减租减息等方策,只须是有产有地的人,便须把一笔惊人的欵子,派给他们的佃户或雇工。从那时起,土地已不再是生产的工具,反倒成了招祸消耗的赘累。当他们施行土地分配政策以后,这种现像更加显明。土地税日有增加,所有的土地越多,税率也随着增高;如果有地在三四十亩以上,所担的土地税便要增加三四倍以上,结果土地的税率远远超过土地的生产。尤其是那收税的机关又是那样的不可理喻。因为制定土地税的是共党的地方政府,任何人也无法和它争多论少;有许多住户便写了担不起这非法的税额,不得不把自己的土地折价充公。

一般大户和教会的二倾土地,在三十五年春间已被斗争了分配给人。所谓『土地属于种地的人』,还是日后的口号,最初的分配原则,是使没有土地的人平均分配,不过穷人可以享优先权。话是这样说,实际上享得优先权,还该是共产党员或他们的朋友,并且所得的都是好地。

此后,西湾子已没有多少可分配的土地了。全村居民近三千人,比较别的地方人口稠密,同时地方多山,可耕的土地比较的少。因此在六七月间中共政府下令分配土地时,可分配的好地已太少了,而以斗争获得土地的新地主也没有人肯再分给别人,因此这项法令并没有积极去实行。

西湾子之外,其他地方则普遍施行着土地的斗争与分配。地主们明知反抗不能生效,反招致共产当局的仇恨—是以很少有人反抗;同时人都知过:在共产党治下,土地只能增加地主的负担与痛苦。在共党未也境以前【析世鉴:「未也境以前」,原文如此,疑为「未入境以前」之误植。 】,一般人宁可牺牲生命,不肯让出自己的土地;现在却自动的呈献出来,一方面是为了怕惧,另一方面却希望这样能获得共党和地方干部的宽待。这时候共党的口号是『耕者有其田』,谁种地,地属于谁。可是这些新地主,又往往被请来『自动』献纳一部分地土给中共政府和共党的『抗属』。事情是这样的奇怪:献纳土地倒没什么困难,然而却找不到承领的人。这其中,理由自然很多,但主要的是老百姓已然知道:这领到的土地早晚还须缴纳出来,徒增许多苦恼。此外,内蒙的土地生产力弱【析世鉴:彼时所称之「内蒙」,与中共政权后来建立的所谓「内蒙古自治区」(亦简称「内蒙」)并非同一地理概念。 】,许多土地又已辍耕,粮差赋税超过土地的生产,特别是在歉年。最后,老百姓对共产党根本信不及:因为将有一日他们也将成为有产阶级,天知道谁能和他们来为难。

土地之外,房屋和家畜也在被分配之列。但是关于家畜的自动献出却很少成绩,因为家畜可以送到别处去隐藏,不似土地和房屋,既不能运走,又无法隐藏。

破坏人类基本权利

共党占据地方达十五个月,他们虽尽全力和资产阶级来斗争,但其主要目的并非是要改善地方的社会经济制度,而是要建立共产势力,以便在社会经济文化领域中,统制整个的人民。共产党是一个独裁的统制党,他们的势力绝对不可理喻。不但不容任何人反对他们的政策与行动甚至整个的人类,无论愿却与否,都须积极的与他合作,以完成他们的政策,无论是在出版物中,在政治集会或任何演讲会中,连一点反对的表示也不能容忍。共产干部的一件重要的工作,便是刺探老百姓怎样批评他们的政府和政策。晚间,连儿童们也被派出去到人家窗下偷听人民的谈话,以便告发。凡有批评共产党嫌疑的人立即指为反动派,任何人都知道,共产手中的一个反动派是要遭一切的亟刑的:坐监,财产充公,并受极惨的死刑。

他们虽标榜着保卫自由,但是永远在破坏着基本的自由,无论什么样的集会,每星期至少开一两次,所有的村民必须出席。在民众大会中,妇女儿童,连育婴堂的孤儿也必须去参加。会场中荷枪的守卫,会议终了以前,任何人不准退席。如有擅自缺席的人,必要遭到恫吓与处罚。此外有荷枪的干部到每一家里去检查,看有没有迟到的人。除非重病以外,绝没有任何通融,多次见有身份的人,男子妇女,为了迟到被罚在会场上跪倒,直到会议终了为止。可是会议的时间往往延长到五六小时至七小时,不许吃饭,不管冬日的严寒和夏日的暑热。因此开会回来,大概都要生病。

在共党治下,一切的人都应该改换自己的思想信念,因为共产党对世界,生命,社会以及人生的价值,都有另一个观念。为此,一切公民,无分男女老幼,都须要再教育,受共产的训练,无论何人不能幸免。对儿童,主张强迫教育,并不是教他们学写算——这为他们尚属次要——主要的是使他们完全的共产党化。成年男女有『冬季学校』,用四五个月的时间灌输新的思想,使成共产党治下的标准公民。你休想借任何理由可以不去上课,有紧急事也好,照管子女也好,谋生也好,都不能成理由。命令绝对森严,抗命乃自招苦恼。他们的口号是要『改脑筋』,要你抛弃以往的思想,接受新的理论。天主教教友抵抗共产思想的力量较强,因此成为被惩罚的目标,就他们『落后,顽固,死脑袋』——不肯接受这改良的思想,因此也构成共党特别的仇视。

在共党治下的人民完全失掉了个人的自由:既不能安居在家,不问党务,还须化去多少的时日参加政治集会,接受共产党教育和训练,甚至无论你愿却与否,也须参加共党的组织,在党里服务。这些组织包括所有的人民,至少青年和壮丁都须参加。工人有工会,农人有农会,妇女有妇女会,青年有青年会,连儿童也组织有『儿童团』。此外还有其他团体如『武委会』等,是地方武装人民团体,所有青年壮丁,都须参加。他们的手段,最初是请你参加,假如你不肯,便强派给你一些职务,那时不容你不去尽责。

特则是像西湾子一类的重要地方,自十七岁至五十岁的男子,尤其是曾受教育的人,都须在共党机关或组织中担任一些职务。这几乎是无法推委的。起初是劝导,继之以恫吓和威胁,非教你应承了不止。连共党干部也不是志愿的,至少一部或大部分是被强迫来充当的。又共党政策强迫别人增加工资,而他们叫人民替共党工作,却一文钱也不支给。

不但青年男子要替共党服务。青年女子和妇女也一样须要服务。为达到这种目的,西湾子的共党用尽了他们的努力。始而劝导,请她们吃茶点聚餐,继之以恫吓威胁,甚至以斗争她们的父母相要挟。在笔者留住西湾子的九个月中,至少有二十名少女或妇人被监禁,是为了她们不肯听从共党的劝导。

共党宣称要解放妇女脱离旧礼教的束缚,主张女子有选择配偶和解散婚约的自由,在结婚以前,双方要声请登记,女方必须声明是自由的婚姻。这种制度自然再好没有。但可怪的是此项自由只限于解除父母介绍的婚姻,假如对方是共产党员,无论是干部或士兵,她便没有退婚的自由,无论如何也须接受。有许多次,他们用了种种诈骗或恫吓威胁的手段,要地方的少女嫁给共党和共党的友人,这是笔者亲眼作证的。有的少女为了避免这样的追逐,自愿嫁给本村的青年,然而却遭到地方政府的拒绝,不予法律的登记。

信教自由更不必提,观夫共党对待天主教会的事实便可作证。不但教会如此,连信教的教友也遭到同样的磨难:为了避免共党的仇视和攻击,许多教友家庭不敢供奉圣像。在学球里有一尊苦像,被县政府某科长当着学生面前抛在地下,摔得粉碎。在共党机关服务的教友,为了星期日进堂瞻礼,曾受到严厉的惩诫。作共党干部的教友,会受到种种的威胁,要他背弃信仰。至少不许他进教堂,不诈他祈祷。每星期日,便派出暗采,往往是些背教的干部,到教堂门口去刺探,看有没有自己的人还敢进堂去瞻礼。

关于共党破坏个人自由的地方,说起来太长。上面所说,不过是叫读者领悟:共产政策纯粹是个不可理喻的虐政,连对穷人也不例外;由此可知处于共产治下的民众,是怎样的渴望救援了!

第四阶段:恐怖,惨杀!烧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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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中共治下的崇礼县》,是以中华民国三十六年北平《太平洋》综合月刊第一年第三期同名内容为底本完成数位化处理。网际网路首发◆析世鉴◆。

南京中央政府时期中华民国察哈尔省地图与下辖属地可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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