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酒妈的“怨谁不怨谁谁只怨谁谁谁”的好文和三尕娘的“历尽繁华总觉空,清茶淡饭最从容”,着实愣了一下,看了半天才定下神来!
老腰生在一个动荡的年代,自小就有反叛心理,上幼儿园时居委会大妈大婶儿们在俺家住的大杂院子里挖防空洞,俺周末回家往里填土,老爹为此没少挨批;上小学时跟随父母在十里长街站了一天等周恩来的灵车直至发烧生病;四五期间,虽然对天安门广场的诗歌似懂非懂,但也默默地糊里糊涂地挂了几十朵自己叠的小白花,后来还在院子里帮父亲刨坑儿掩埋几大本诗抄。上次回旧址想再挖出来,没找到院门儿 - 院子给拆迁了!
上大学赶上六四,热血澎湃,在街上游过行,在广场绝过食,打过点滴,住过医院,六四的夜里糊里糊涂非从医院溜出来跑到在广场里静静地坐了一宿,老天开眼,没把俺收了去!
后来等待教委批俺的出国事宜(就是关于培养费有争议),糊里糊涂进了中关村最有名气的**公司,一不留神就成了OA部部长的助理,风光呀,自己都找不到北了,一天到晚胡吃海塞,整天车接车送,俺也是随波逐流,吃里扒外,人家总政来人买300百台机子,回手就把人家支到在中关村练摊儿的哥们儿那里了,一转手一台就是几百大洋啊!那时还主管招聘,各个部长招秘书,外加招销售公关人员,都点着名儿要刚结束的亚运会的礼仪小姐,俺是一天成百地看简历,只看照片儿,看到后来是看谁都长的一个模子的了!幸好那时年轻,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也没想把一生给毁了,所以顶多看看照片,手可是一直在自己兜里揣着!
可怜上级领导不开眼,竟把在下当培养对象,当时正要在西藏和云南开分公司,上头点名儿要俺去选一家当总经理,没几天下来,批文还没下来,人家已经开始“*总,*总”的叫上了,要不是那双名牌皮鞋沉点儿拽着,估计俺早就飞起来了!
就在这关键时刻,教委终于恩准俺只交部分培养费的请求,爹娘在海外也急了,怕俺早晚被崩了(保密工作没做好,经常有内奸向俺爹娘通风报信),下了最后通牒,务必离开大陆,和几个哥们儿长谈了几天几夜,义无反顾地交了辞呈,挑拣了些“值钱”的家当,一周后就扛了200公斤的行李(机场安检有人,没检查就直接上飞机了)奔赴欧洲闹革命去了,记得刚到斯德哥尔摩机场,出租车司机一看俺这3个大箱子,连眼都没眨,来了一句:I will put them into the trunk!俺还没来得及说悠着点儿,沉!这斯堪的那维亚大汉伸手就去提最大的箱子,骑马蹲档式,一口单田气:“嗨!”那箱子楞纹丝儿没动,这肆不死心,又一次运气,“嗨!嗨!”两声,箱子还是没动地方儿,要不是俺动了侧隐之心,帮他把那三个箱子鼓弄上车,估计这肆死要面子,非把腰弄折了!
混混沌沌地上学,幸福地得一塌糊涂地在各国转悠,千方百计地享受着一个穷困学生的快乐生活,勤勤恳恳地尝试着各种业余爱好,没几年一不小心就毕业了,又人模狗样地开始工作了,直到三十岁的脚步来临时突然失落了!看到当年一齐混(hùn)的哥们儿们都成老总儿了,名人了,竟还有一个曾经和俺一块儿在校园里瞎吆喝骗女孩子崇拜的兄弟靠一曲在一夜之间红遍大街小巷的小调成了大陆某种流派的鼻祖!愤怒了,无所适从了,感觉自己的青春被白白地浪费了!一个告别青春的祭祀也诞生了 - 三十岁生日的那天,向上百在欧洲各地的难兄难弟难姐难妹发出了俺“青春葬礼”的请柬,并租了口上好的棺木。葬礼当日,俺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一会儿眨眼地合衣躺在那顶棺木里,体验着一个个客人表情严肃嘻嘻哈哈正经不正经地排队瞻仰俺的活容!祭祀结束了,可心结还是锁着的,人过了三十,身子倒是立着的,可患得患失的心还是一会儿是站着一会儿是趴下的。
不甘寂寞的俺在而立的第二年终于西渡来到了美利坚,剩下各位看官就都已经明晓了,遇到了她,迎娶了她,一转眼屁股后面跟上了她和他。
现在隔着岸看,哥们儿们还是挺火,可自己的心却仍旧踏踏实实地躺在那里,因为不惑之年已经在前面的拐角处招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