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离了一次婚
九
有一种感觉,叫同病相怜。
许案喜欢穿一件灰绿色的长袖T 衫,不是很薄的那种,洗的有些发白,几年前我
就见过的他穿。他让我把换下来的衣服都扔在准备要洗的衣服一起,等到我再次
见到那些衣物的时候,全部是烘干后的。整理我自己那些衣物的时候,会顺手把
他的收拾下,放在一边。
忽然眼前一亮,我笑得差点背过气,有件圆领的短袖白色背心,千疮百孔,好像
是被谁暴力撕破的,看起来很慢声细气,不阴不阳的人,真的想不出来会怎么造
成那样的后果?
拎着那件破汗衫好奇的跑去取笑他,他气势汹汹的抢过去扔在一边,并老账旧账
一起算。
“我叠衣服时候看见的,是和我衣服扔在一起的,我不是也是为了帮你嘛?”我
委屈的嘀咕着。
“你说,你自己说,你扔了我多少张发票!”
“墙边那个纸盒子放到哪儿去了,赶紧找回来,准备退货用的。”
“桌子上的说明书呢,还没看就被你弄没了。”
“你以后不许碰我的东西!”
不管是我干的,还是不是我干的,都会算在我头上,我最初会据理力争扔掉的都
是没用的,人家捡回来装模作样的在那看,后来也全扔掉了。我知道丫是故意吓
唬我的,变项的打击报复,原来,他也会不好意思的啊。
被他狂扁,我倒是不奇怪也不生气,这样的事情我也干过,一个人自己生活久了,
有的时候特别讨厌别人无聊的关心,再好的朋友,相处的久了,也会觉得烦,论
起这耐性,我可比许案差多了,比他还无缘无故的闹小脾气,尤其是在特别好的
朋友面前。
后来我讲给他听,丫竟然表扬我:“你这个反革命,有时候也还是比较善解人意,
通情达理的嘛,为啥有时候还是那么胡搅蛮缠呢?”
我们之间,不存在爱情,倒像两个有怪癖的人成为了朋友,并不知心,可彼此存
在。
我在东京的生活,和下班后的他把自己锁在家里,一个人翻天覆地,并没有多少
不同。对不感兴趣的人,连客套话都懒得说,更别说是讲什么人情交际了。电话
响了他会接,我接电话完全看心情,否则家里都找不到我。
“晚上早些回来,带你去那边的小公园转转?”
“不去。”
“周末去旅游区玩吧,风景不错。”
“不感兴趣。”
“一起shoping ?”
“没什么好买的,在东京买腻了。”
“去健身房吧。”我知道他是不好意思把我扔下:“你要是想去,我帮你办卡。”
“不去。”我去也是一个人在那发呆。
他走了,我继续挖坑灌水,和网上的妞贫嘴。后来,他也成了网上小妞的粉丝,
这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冒充我在和网上小妞打情俏,心里
就偷着乐。
“你那小妞的声音好好听啊。”我用手用手捂着电话,一脸惬意的说:“你要不
要听?”
“嘿嘿,我开车呢。”看着丫眼神有点羡慕。
“我拿着你听。”我把电话递到了他耳边,听的挺认真的。
“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啊。”我好像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你啥时候介绍我和她认识啊?”
“你要正式的介绍我们认识啊?”
“人家喜欢嘛!”就和人家说了一次话,妈的,他还真当回事了,我还没见到人
家呢,丫竟然学会改编人家小妞的腔调了。
我的朋友就那么几个,能谈起来的人也就更少,如果有人喜欢我的狐朋狗友,我
自然也就对他少了几分戒心,多了几分亲热。
接受一个人,哪怕是你曾经讨厌的人,也并不是那么难。
和他一起,我好像轻松了许多,可这依然改变不了,风继续吹,架继续打,好像
丝毫改变不了我们是因长时间打架打出来的友谊。
“你不知道日本有饿死的人吗?”
“不知道。”我还真的不知道,就疑惑的问:“政府允许申请失业保障金吧。”
“有些人比较爱面子,凡事不好意思,去了一次由于某种原因被拒绝,就不肯再
去,怕被人笑话,没饭吃了,就忍着,被饿死了呗。”许案看起来一本正经。
“你在说我?”我抿着嘴,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
“你怎么能被饿死呢??”那嘴角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让我知道,上当了。
“那人也不一定会被饿死啊,可以去努力啊,开什么玩笑!”总不好意思开口讲
话成为我学习外语的最大的难关,而且我不敢正视总是逃避,自知理亏,但我不
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接着他的话题又得郁闷一整天。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