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乙闲聊: 华尔街一哥上任新财长

甲乙闲聊: 华尔街一哥上任新财长

甲: 一晃眼, 鲍尔森就任美国财长已经一个月了. 外界对他
甚有期盼,那么,关于他,关于他的新任命,我们能有些什么有
聊头的呢?.

乙: 应该是中东的最新冲突转移了绝大多数人的视线. 相形
之下,财经方面的动向与每天血啊,火啊的场景比起来,刺激性
要淡多了,尤其是一般的美国人,不到信用卡催帐单来,对自己
的一屁股债务的严重性,危机性,根本就是茫然无知.听听各种
报道,看看周围的普通美国人的财务状况,生存情况,任何一个
有着华夏文化传统背景的人都会吓一大跳.

甲: 同感.可以用两句话来形容其财务状况和生存情况. 一句
是:出大于入.大部份人的财务状况都呈现着勉强持平并滑入负
增长. 再一句就是: 人来疯. 大部份人的消费和生活方式都
大大超前,看看MALL里面,到处人来人往,个个喜气洋洋.前一
阵子,那房地产市场的火劲, 人人住起了大洋房. 端的是天天
都在过年.

乙: 不光是我们,全世界的人看着美国人都发楞: 贸易赤字,
财政赤字.这两个大包袱下,居然还是那么一种活法,活得那么
开心.这,实在有点超出大部份人,全世界大部分人的常识理解
和经验范围. 卸任的格林斯潘在任上谈到贸易赤字时,有点无
奈的说, 外国人把我们当做是祖上很有钱的宠惯的大孩子,
这些大孩子确实有点胡来,不过他们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还是货
真价实的.

甲: 我想,在贸易中赚到了美国钱的外国人理所应当的包括了
中国人,大陆中国人.不过,我觉得,中国人对这"货真价实"的
美国钞票,美元,也开始有点迟迟疑疑了.想想当年刚开放的那
时候,举国上下对"创汇"的那种理解,那种投入,那种奋不顾身.
真正是憋了一股劲. 有个学者曾这么表述,中国开放的门一打
开, 面对外面无比精彩的世界, 资本的盛宴, 我们国人都带
着一种亢奋的态度,在无声胜有声似的宣布, 女士们,先生们:
我们来晚了,但我们来了. 果然,二十多年来的卧薪尝胆,养光
韬晦,吭哧吭哧的夹着尾巴做人,我们真的腰缠万貫的来了.
在资本的盛宴上,一千多亿的美元在握,世界第一的外汇储备.
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了.

乙: 而真的到了这一步, 我倒觉得中国的财政部长如今看着
潮水般涌进来的的美钞入库简直会有点哭笑不得. 先说笑,这
中国二十多年来的一个中心不就是一个国富嘛.现在果真富了.
这钞票是绿的一点不假.再说哭,可这毕竟是一堆纸,虽然是绿
的,可哪一天说黄不也就黄了.要真黄了,那真是欲哭无泪啊.


甲: 就是说这个铁一般的事实也超出了金人庆的常识理解和
经验范围.其实,也不光是金人庆, 就是世人仰止的格林斯潘
也不见得一定对这些新问题有个清晰的答案. 我还记得九八年
的时候,他有一个"股市非理性繁荣"警告,但上一轮股市的世纪
大泡沫就是在他讲话后的九九年一整年,00年年头上吹大的.这
说明他并没控制住美国的股市泡沫,美国的股市泡沫其形成和
破灭自有其自身规律.

乙: 中国手上的外汇剧增,美国双赤字问题日益严重,这两者是
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的. 鲍尔森的上任跟应对这些问题有相当关
联.因为如何应对赤字或负债问题,恰恰是鲍尔森的专业理解和
经验范围.此兄出身高盛投资银行.高盛虽是华尔街上的老牌子,
但以前名气比起美林,CITI,JP摩根等并不怎么响亮,但就是在
鲍尔森任CEO,股市泡沫破灭后这几年, 高盛大出风头,年年获利
尽拔头筹. 今年头三月的获利又超出了去年半年的记录.华尔街
为之折服.获利才是硬道理. 不管你怎么说, 鲍尔森在华尔街上
的一哥位置是被人看定的.你看鲍兄8月1日踏看华尔街交易所,
在那里受到的不是部长来视察的客套接待,而是同一条战壕里
战友们发自内心的欢呼,崇敬. 要华尔街上打过硬仗的兵油子
们佩服那不是几把刷子的本事了.

甲: 我对高盛的公司印象是,象个典型的美国律师,派头十足,
和颜悦色,彬彬有礼,没一点废话.但一出手却招招见血,刀刀落肉,
不带一点含糊. GOOGLE的上市庄家里,就有高盛吧.

乙: 不但是GOOGLE上市,近年来世界财经界的很多大事件,都有
高盛插一脚.纽约中国概念股的老东家里,高盛是少不了的,它简
直就是中国上市新贵们的老娘舅.
鲍尔森对高盛的发展方向有个明确的宣示,投资银行应该更多的
拿出自己的钱来参与,而不是象过去那样仅仅把买卖双方拉来抽
佣金.而只要是投资就有风险.高盛这两年的作派被称作是一部
风险机器,大量的借钱,大量的投资, 开足马力, 在旁人看得心
惊胆战的还未看懂,还未意识过来,它已经忙不跌的往家里扛真金
白银了.不过高盛的做法确实打破了以往华尔街保守的传统.在
九九年,高盛每一元的毛利对应的是一块六的长期债务,也即
1:1.6的水平. 而今天,它的利债比是 1:4. 有意思的是,美国
联邦政府在九九年的利债比是 1:3.1,目前也只不过是 1: 3.7.
比较下来,美国联邦政府的债务风险类似问题并不是没人体验过,
而且从债务风险的规模比来看,还有人比它玩得大.你看美国联
邦政府的债务风险几年里只不过增加了0.6, 而高盛经历的风险
却是成级数的往上长的,但反过来,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高盛的
业绩在华尔街中也最拿得出手.
布什团队里早就有人建议请鲍兄来掌财舵.但鲍兄从没应过声.
在华尔街当一哥,年入成亿计,鲍尔森才对那个鸟财长位置没兴趣.
后来还是五月二十日布什亲自出马,对他言之切切,说他非常需要
一位华尔街上的老枪手来帮他打理美国财政.在我看来,大概当时
布什恳请鲍兄出山的情景简直可以形容成是声泪俱下了.正是这
般盛情,还有我猜测是作为一个国民看到国家面临的严峻现实应
有的责任感吧,出乎所有人意料,鲍尔森很爽快的应诺了.国会对
他的任命马上是一边倒的通过.这里也可见他的声望众孚.

甲: 这样来看,鲍尔森的任财长与应对美国的贸易财政赤字问题
有很大联系.华尔街一哥又有什么妙计能解决这个令布什政府头
大的问题呢?

乙: 中国人都怕背债,任何政府也都怕赤字.即使是美国人,看
到债务其实也是发秫的.没钱还人, 信用记录差不说,律师再挤
进来,又是雪上加霜还要加一笔.要说现成的妙计,鲍尔森倒不见
得有. 但他有个对美国财经整体的看法,点出来倒令人耳目一新.
他说,高盛这两年的角色自我定位不是银行而是一家大的 HEDGE
FUND. 所谓HEDGE FUND,对它的看法定义虽各各不一, 但一句
话说白了,就是什么赚钱做什么. 买长,放短. 期货,期权, 炒汇,
跨国并购, 三十六般兵器,只要真能赚钱,不违法规, 什么都用
.什么都干.而且干起来, 拿得起放得下,绝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
失.放开肚量来举债再转投,打得赢打,赚不到走. 正因为大胆的
先他人之先, 跨出了这一步, 高盛在同行中脱颖而出. 由高盛
的经验,鲍尔森认为,客观上,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冷战后,
从财经上看,美国国家本身已经成了一个HEDGE FUND,只不过规
模大一点,它的名字就是USA.既然如此,那 HEDGE FUND 就应
有 HEDGE FUND 的一套RUN法.

甲: 鲍兄这么一点,倒有点恍悟.各国与美国的财经关系其实跟
投资者和HEDGE FUND 的关系没什么大区别.只是把国家当一个
HEDGE FUND 来 RUN, 这会是怎么一个 RUN 法呢? 有意思的
是,他上任不到一个月,8月1日便去华尔街交易所拜访,看来这
不象是个礼节性的访问.

乙: 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 还只有一个月. 不过,我直觉的感
到美国的财经走势,世界的财经格局会有一番呸变.这其实也是
早晚要来的事,只不过由华尔街一哥鲍兄出马来挑头,会加
速这个过程.而具体怎么个变, 可以说没人清楚, 这可是个大出
大进的大事,鲍兄也不见得全然在握.这有点如同当年邓大人提
出设立四个特区,沿海十四个城市开放.他只是有这么个设想,
通过这些口岸的主动开放,与外界互动,然后将中国整体经济搞
活.当时就是这么一步步的, 摸着石头过河过来,终于熬到了今日
而蔚然大观..而一定要说邓大人能算到中国经济的走势到今天
会是外汇储备多少亿,贸易量达多少数,那也不是事实.也无必要.
你还得记住了,高盛是最早捕捉到中国对外开放的讯号,并理解
它对世界会涵有的意义的极少数几家世界级大公司之一. 所以
国际金融巨头中,它赶上了中国特快头班车.高盛在中国的人脉
那是世界500大里没几个能比的. 鲍兄自己也是中国通,每年不
下几次往返中国.中国财经界对他亦熟得很.

甲: 我心目中的美国有几个标志性的形象.一个是好莱钨,是美
国文化的标识;一个是硅谷,是美国高科技的座标.还有就是华
尔街,它显示的是铜钱眼里看出去的美国的腰圆膀乍,财大气粗.

乙: 再加一个,美国的航空母舰. 像企业号,小鹰号,是美国军事
机器的象征.哎,你这么一提,我倒有个自己的发现,随着中国国
力的日升, 民智民意的启迪, 国人对美国的好莱钨,硅谷,甚至
对它的航空母舰都开始大大咧咧,不宵一顾了.你看网上军事页
上众多的出谋划策, 打航空母舰象吃豆腐般容易. 但惟独对
华尔街,能指手画脚,要怎么样怎么样啊,象是成竹在胸可以吃
豆腐的还不多见.绝大多数对华尔街都还是抱着一种敬畏的态度.
那地方,金山银山.要捧你,搜狐网易,盛大百度,一夜成佛.要吃
你, 中油国铜, 照吃统吃,不吃白不吃,真正深不可测.有爱有恨,
又喜又怕.

甲: 这个道理好解释.国人奉行一句话: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
标准.打航空母舰啊,建成自己的硅谷啊,东方文化将成好莱钨
下一世纪主流啊,这些大题目最适合纸上谈兵,你尽管放开去扯,
去作高深的阐述,推理,论证好了.说简单点,这些 BIG TALKING
都是无法证伪的,也就是你没办法去证明他是在胡说八道还是真
有那么一回事.因此, 阿猫阿狗,人人都可以象"真"的一样的
冒出来,气壮如牛.凭什么你说太平洋水雷阵就不能把他捞什子
的小鹰号炸个透.你要真的去跟他较真了, 那不叫你狗血喷头,
死缠硬打,不让你安生才怪了. 华尔街可不一样,他可不管你是
什么人,操什么家伙.只要不违背交易法规,埋地雷也行,挖地道
也没什么不可以.阴阳风水,五行八卦,辩证法,潤之哲学,孙子
兵法,祖传秘方,什么黄金律,高斯数学,你尽管用,大胆用,放心
用.只要你真能赚钱, 华尔街什么都相信.反过来, 只要你不赚
钱,一个MARGIN CALL 立马叫你屁滚尿流.你别说,"斩仓"这个
词远比"砍头"这个词有威慑力.你跟人说"砍头",他还会雄赳赳
的倔着脖子回你话说"只要主义真"呢.但BROKER 对他说"斩仓",
再不怕死的好汉都比谁都蹿得快.其实就对人的危害性而言,
两者根本不可同一而谈.从这点说,华尔街这个大擂台倒真是
最不信邪的地方.容不得半点假本事.可以套用一句俗话,叫
"华尔街最相信眼泪,只要这眼泪能把指数哭上去或嚎下来."

乙: 其实, 航空母舰也好,好莱钨,硅谷也好,华尔街也罢,它
们的实质是同一的美国精神,美国文化,美国力量在不同的军
事,文化,科研,经济领地里的具体物质体现.如果这个推断成立,
我有个逻辑假设,即如果在华尔街的真刀实枪中没显出过你的
本事,没杀出你的威风,甚至是不堪一击的,那你对美国其他
方面煞有介事的评头论足, 这里是软肋,那里是致命穴门,
其可信度,其诚信度,甚至你的识,学,品,格都是很可疑的.

甲: 我对这些大题目不太感兴趣.作为一个在海外生活的平头
布衣, 我想对我们来说应该更关心的是跟我们切身利益有关
的,如果这世界财经大势有变化,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
应该做些什么? 我们能作些什么? 我们又怎样去做?

乙: 非常同意你这种看法. 这也正是我们想要聊出味来的.
但你要清楚的知道,在今天这个世界上, 个人切身利益是跟
世界大势紧绑在一起的.之所以要谈这个鲍兄任财长的话题,
就是我总感到无论政治也好,经济也好,世界性的某种大势
正在形成中.大势不妨说就是大变化, 而大机会就是来自大
变化. 但大变化不会自动的给你大机会.只有对这变化的起
因动因至少有点理解或把握,才能未雨绸缪, 顺势而行,事
半功倍,手到擒来.

甲: 能不能谈得具体的深入一点呢?

乙: 别的不谈了,就说我们都亲身体验过的99年和00年那段
时间的世界财经大势, 它是什么? 它就是震撼世界的美国
股市的牛气奇迹,回想看当时的IT, 网络股票类的疯牛劲.
所有熊派的预告,警告,祷告,管你是格林斯潘, 巴菲特,
还是索罗斯,都被这头疯牛撞得靠边站.真是见熊就斩,谁熊
灭谁.牛疯了!这就是大势.

甲: 怎样看它最后还是掉下来了的事实呢? IT, 网络股票
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乙: 这是一个事实,但这个事实跟我要说的一点不搭界.就
象凯恩斯说白了的, "到最后? 到最后我们都会死的!"我
要说的是, 在这段世界财经大势大变化期间内,是曾经有
馅饼,是块世纪大馅饼从天上掉下来过的,而且就掉在我们
眼皮底下,回想起来,当时只要用MOUSE 去CLICK一下,
YHOO, CSCO, QCOM,...,天哪,数都数不尽哪, 就能不拣
白不捡的大大的拿一次.

甲: 说起那时股票疯涨的故事真是几天几夜说不完.我是
看着几个光钎股从IPO 开始到大涨特涨 然后SPLIT, 再
大涨特涨又SPLIT 的几个轮回 再天价被收购掉的.又看
到后来那个买家的股票大跳水. 可以说是看到了几个疯
牛从出胎到大出殡的全过程. 和几个股友重新谈起当时帐
户上的盛景和惨不忍睹的结局, 有个老兄愤愤的说, 我
好歹也算是个八段级的人精了,可检讨这场炒股经过,我
恨不得把自己拉出去给毙了.多好的一次发大财机会,硬
在自己手上给放跑了.

乙: 我只问你一点, 你发财了没有? 也不说发不发了,你
赚了没有? 没有. 几乎绝大部分的人,这个绝大部分应该
是超出95%的在当时粘过股的人,我问去都是赔了钱的.
我,你知道那是更别说了.但我不说这个, 从绝大部分的
人那次入市都输了钱的事实上, 我倒想起了一个老问题,
这就是这美国股市期市到底是个根本就不能赚钱的骗钱大
局还是做好了是能赚钱的一个西天宝库.跟你一样,也是
当年的几个股友经常苦苦商讨.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美国
的股市期市不但能赚钱而且能赚大钱. 但必须有个前提,
这就是炒股最简单的三个字: 跟大势.只要踏着它的涨跌
起伏节拍走, 你要不发都难.这是用拥到身边又流跑了的
白花花的真金白银换来的心得体会.字字值千金.在99-00
年那段时间,你不去买IT,网络,光钎股,这就是不跟大势;
买后涨了一倍你就抛了,这就是背叛大势; 而当OO年开始,
那指过五千,你不去放空它,那就是对抗大势. 我们这么
多人之所以没赚钱还输得掺,就是因为我们当年绝大部分
的人入市所作的一切都是在"反潮流",在充当股市反动派
的角色. 凡是反动的东西,只能打倒必须打倒.你我在
99-00年的股运是先天的注定了.

甲: 听上去就像废话.谁不知道这是股场入市ABC, 还用
得着苦苦商讨吗? 还居然是我们先天注定了要惨败.

乙: 事实正是这样. 我们曾参照围棋复盘的方法,来个时
光倒流,重新入市.而且这重新入市是在已知最后结果的
前提下来布局的.就是倒过来看,应该在这里进场,那里出
场. 结果你猜怎样?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