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统19年。
盛京皇宫的大殿内,明黄红锻,金碧辉煌,歌乐缭绕。
顺统帝赫简已经半百开外,一缕花白胡须垂至鄂下,不着痕迹的笑意沉在眼底。他习惯性的缕缕胡须,静静地坐在王上的宝座上,等待仅次与皇后婚服的百鸟霞披从殿外出现的那一刻。
同样是安然气祥的是站立在顺统帝右下方的太子赫祟。纵然紧握拳头的左手垂隐与宽大的袖中,但是搭在腹部,微微颤抖的右手却暴露出他的激动。掩饰不住的喜悦挂在微微弯起的嘴角,只有笔挺的身板和深不见底的双眸倾泻出无比的尊贵和成熟。
同他们的镇静形成宣明对比的是站在距离宝座最近贵客里的千婉,她激动的绞着手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殿门口,时不时地咬咬嘴唇,焦急地探出身子,如果不是旁边内心同样兴奋却表面稳重的巴特扶住她的腰身,她真是有冲到门口以探究竟的冲动。
终于,悠扬的乐声渐渐停息,片刻之后,高昂的礼乐回旋在大殿,两排宫女缓缓走进殿内。右边的一排着传统中原礼服,而左边的少女则是典型的蒙国服饰。她们列队站好,乐声一转,百鸟迎雀的喜乐声起,盛着太子妃喜装的莎娜荷迈着标准的皇家礼步,一步一步,稳稳地朝宝座走去。
十六岁的莎娜荷按照身份,本来不够成为顺朝的太子妃的,但是由于赫祟的坚持和决心,再加上顺统帝的最后点头和蒙国的全力支持,莎娜荷被封为蒙国的大公主,地位不亚于蒙国大王桑佗的嫡亲女儿,从而为顺蒙的十年结盟写下了最完美的一笔。
顺统27年,顺统帝末,太子赫祟继位,称为顺和帝。
顺和5年,蒙国的大王桑佗正式接受顺和帝为两国的最高统治者,赫祟成为第一个华夏帝,而莎娜荷则成为第一个华夏后,后世的史学家一致把这一年定为顺蒙帝国的第一年。顺蒙帝国是远东土地上有史以来最广阔的帝国,南北纵横整个涌泉山脉以东,广蓝海以西的土地,而华夏元年则正式开始谱写出世界历史上最为辉煌的篇章。
“你们两个如果想在我这儿继续待下去,就得乖乖地给我住手。”千婉急匆匆地穿过半人高的冬麦田,跑到温室积极败坏地嚷道,“反正你们的爹娘很快就会处理好江湖的事情,不日就要来了,到时候就别指望我再替你们说话。”
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对视一眼,默契非凡地略施轻功,飞到千婉面前,一左一右,拉起千婉的胳膊,轻轻甩着,一个讨好的说道:“外婆,我们是在练手,不是打架。”
另一个点头好似鸡啄米:“没错,没错,爹爹回来是要考问我们功夫的。”
“有这么鸡飞狗跳地练手吗?”千婉眼睛一瞪,“这是我第一次在冬天看到开花的兰花,打坏了怎么办?要打就出去打,也不要在这儿啊!”
两少年同时一吐舌:“外婆说得是,我们出去就是了。”然后勾肩搭背地出了温室,留下千婉叹口气:“怎么和当年的无双万里一个样儿,真是有其父母,必有其子啊!”
巴特进来时,正看到千婉细心地为兰花浇着水。已经是四十开外的人了,却依然美好如旧,眼角的细细皱纹,他是从来都忽略不计的。暮色渐浓,红霞的余光正灿烂无比地倾泻进温室,融在千婉的身上,连同撒出的水柱,都好像被披上了粉红的薄纱。
千婉放下水壶,抬头看到朝自己走来的巴特。他微微发福的身影依旧挺拔高大,眼里的柔情使得整个脸更显情深意长,放松的手随意搭在千婉的肩头:“忙了好一阵了,歇歇吧。”
“好。”千婉轻声应道,跟着巴特走到温室一角的软榻边,同他一起坐下。火红的夕阳就在眼前,她茗了一口茶,边思考边自言自语:“无双他们这次回来,一定又累坏了,得好好准备几样他们喜欢的菜。如果短时间又要回中原,还可以给莎娜荷带上我新做的新鲜酿蜜瓜。”
“呵呵,早年倒是不觉得你有这么操心哩。”巴特打趣着,习惯性地揽住千婉的腰。
“是啊,我以前却没觉得你会像现在这么清闲哩,除了种种地,就没啥了。”千婉的头靠向巴特的肩,温暖如春的温室里印着两人依偎的背影,长长的,浓浓的,不分你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