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是这于沙痘。。。” 吉仁是蒙国人，尽管他是医人的大夫，但是对于一个以畜牧业为主的国家来说，这个还是清楚的，只是不知道千婉怎么突然就说到牛身上了。
“你知不知道得过牛痘的人不会死去，而且再也不会得沙痘了？”千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吉仁，好像等待最后判决似的。
“这个嘛。。。”吉仁有点儿明白千婉的意思了，但是他还是不能想象牛和人之间会有这样的联系，所以他谨慎地回答，“小的这就不太清楚了。”
满怀希望的千婉黯然泄气，连蒙国最优秀的大夫都没有听闻过，是不是这个时空的牛不会得牛痘啊！
“没有关系。”这时候，一直坐在千婉旁边的巴特打破沉寂，他用鼓励的口吻对千婉说，“我们有畜牧司，可以到那儿找个专门为牲畜看病的人来问问，他应该知道的更多。”
“真的吗？”千婉重新燃起了希望，她拉起巴特的一只手，“太好了，你可以现在就找来吗？”
“这还用说。”巴特拍拍千婉的小手，“我这就亲自去畜牧司找。”
巴特出门后，千婉倒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大夫，你说沙痘的传染是通过风？”
“是。”吉仁很庆幸话题又回到了人上面，“历年来，蒙北城内传播沙痘的速度远比城外或者中原快，就是在于蒙国的风大，而且城内人口多。”
“那么，大家试过带口罩了吗？”感谢SAS对于全民防御病毒教育的贡献，千婉知道凡是通过空气流通作为传染途径的病毒，带口罩是最有效和最简单的方法。
“口罩？”吉仁又开始头大了，牛的事情还没转过弯儿来，现在又出来个新玩意儿，“恕小人愚钝，还请王妃。。。”
“嗯，就是用好几层纱布重叠做成的一块布，遮住鼻子和嘴巴。”千婉看到吉仁掏出个手帕，来回擦着额头，憋着笑，耐心地解释着这个她有十足把握的建议，“这个应该会很有效地延缓沙痘地传播的。”
吉仁垂下眼帘，不敢让千婉看到他貌似遇见一个外星人似的神情，闷闷地勉强说了句：“可以。。。一试。”
千婉听到吉仁心不由中的回答，自己也叹了口气：“这样吧，我画个图给你，你找人做几个看看怎样，如何？”
“是，是。”吉仁现在只有答应的份儿了，他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千婉到底想干什么了。
当巴特把畜牧司的兽医找来时，吉仁已经带着千婉的口罩图走了。
他推着正在来回走动的千婉坐下，然后倒了杯奶茶递给她：“不用这么着急，慢慢来。”
千婉也意识到自己是兴奋过度了，她感激地朝巴特笑笑：“我没有着急，只是一想到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就好激动。”
“有你这份心，就很不简单了。”巴特伸手把千婉脸边的碎发绕到她的耳后，“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是蒙国的福星。”
后面的富格尔被巴特从衙门里匆匆带到这儿来，说是有关沙痘的事情，王妃需要了解牛痘的情况。这个理由本身就是让他不知所以然，现在还没见礼，就看见王爷同王妃的亲昵举动，身在其中的俩个人倒是没什么，他这个旁观者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干咳两声：“见过王妃。”
千婉先开始并没有看得站在巴特身后的小个子富格尔，听他说话，才知道巴特已经把人带来了，赶忙推开巴特：“你。。。你是给牛看病的大夫吗？”
富格尔听到千婉不伦不类的问话，不禁莞尔：“王妃，小的是畜牧司长，专门负责有关蒙国一切有关牲畜的事宜，当然也包括牛的。”
“太好了。”千婉一拍手，“那你知不知道牛也有可能得像是沙痘的病？”
“的确，有时候奶牛会得一种浑身出痘的病，但是并不严重，也就出痘十天便会痊愈。”被强烈的好奇心所驱使，富格尔还是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不知这牛痘同沙痘有何关联？”
千婉没有直接回答富格尔的问题，却反问富格尔：“你可听说过有人被牛痘传染？”
“经常。” 富格尔不假思索地答道，“尤其是挤牛奶的人，很容易就会被传染上，只是都无大碍，无非发热，咳嗽，或者手臂上出几天的小水泡。”
越来越看得光明了，千婉掩不住笑意，声调也抬高了：“以你的所见所闻，有没有听说过得了牛痘的人，以后还会得沙痘的？”
“这个。。。” 富格尔快速地回忆着自己二十几年来的经验，却出乎意料地发现答案是否定的，他皱紧双眉，疑惑地看着千婉，“难道说。。。”
千婉知道富格尔明白了她的意思，进一步问道：“你觉得会是因为牛痘对与沙痘有抵抗力的原因吗？”
“很难说啊！” 富格尔好似自言自语，“牧民们没有什么固定的住所，在大草原到处流动，所以本身就很难被传染上沙痘啊。”
“我们可以试一试呀。”千婉话音一落，就开始犹豫了。所谓的试试，那当然就是找几个得过牛痘的人，然后让他们接触沙痘，看是不是会被感染。如果他们好好儿的，就说明成功了，但是万一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不就害了他们了。
“我可以安排这件事儿。”巴特对于千婉的担忧一目了然，这种狠心的事情，就算是千婉决定要身体力行地亲自操办，他也不会同意的。
“但是。。。”千婉并没有怀疑巴特的能力，但她还在为是否要牺牲无辜的人而犹豫不决。
巴特扳过千婉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不用担心，我会向他们说明厉害关系的，如果万一有不测，我也会好好安抚他们的家人。只是，你想怎么做？”
映入眼帘的是巴特满怀信心的坚定，千婉瞬间打定了主要：“嗯。。。我想，应该找一个正在发痘的人，采集一些痘里的脓水，然后割破得过牛痘人的皮肤，把沙痘的脓水擦上去，就算是感染了。”
“剩下的，我就只有无所事事地等了。”一想到不知道何时才会有结果，而等待的滋味儿一定不好受，千婉重重叹了口气。
巴特向富格尔使了个眼色，富格尔知趣地退出了房间。巴特迫不及待地拉过千婉，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双臂环住千婉的细腰，温柔地说道：“你当然有事做，你得先好好吃个晚膳，然后马上好好休息，把试人的事情交给我去办，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确切的结果。”
千婉的头枕着巴特的胸膛，他和悦的声音和着强有力的心跳，在千婉耳边回响，让她顿觉依靠的安心和信任。千婉轻轻应道：“好，我听你的。”
弯月如钩。
等到千婉睡熟后，巴特才抽身起来，走出房间。
富格尔还在偏厅内等着巴特。巴特到来后，把深思熟虑好的计划说出：“按照王妃的计划，你吩咐下去，暗地里找十来个得过牛痘的人和一俩个得沙痘的人，把他们留在距蒙北城二十里，我的院落中，找几个可靠且得过沙痘的人进去，至于以身试痘，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王爷请放心，我会亲自。。。” 富格尔看出此事王爷夫妇势在必行，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亲自过问，但是不要亲自去做。”巴特打断他的话，“王妃时时都会要见你，你就留在这儿。记住，凡是进院的人，不许再出来。”
巴特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继续嘱咐：“不但不许出院，除了得过沙痘的人，其余的人谁都不许出房间，也不许开窗，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开门。”
“小的一定尽力去办。” 富格尔应下。
武德宫里，烛火如昼。桑佗微闭双眼，懒散地半躺在软榻上，一字不漏地听着吉仁下午见千婉的情况。
“牛痘？”桑佗没有动弹半分，语气却没有一丝的慵懒，“你觉得会有联系吗？”
“小的不确定，王妃好像也不确定，所以王爷就找了富格尔。”吉仁实在是不觉得千婉的假设可行。
“还有什么？”桑佗的口气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王妃还说大家如果带一种用纱布做成的口罩，遮住口鼻，这样就可以延缓沙痘传播的速度和被感染的可能性。”较以试牛痘，吉仁倒是觉得口罩会比较有用些。
桑佗许久都没有说话，久得吉仁都几乎要告退了，桑佗的声音传来：“你先下去吧，对于今天在王爷府听到的，说的，任何事情，都只限于四个人知道，懂吗？”
“是。”
吉仁下去后，桑佗又陷入了沉思。虽然吉仁说千婉实际上没有把握，但是他的自觉告诉他，千婉的想法奇怪异常却不失联系，闻所未闻却不失道理。如果不成，无可非议。可是一旦成功了，那么这个防治方法的威力不亚与千军万马啊！
“六十。”桑佗轻声一唤，随即屋里出现了个紧身装束的黑衣人。
“你暗地里注意有关富格尔的一举一动，任何变化都直接呈报给我。”
“得令。”六十悄声无息地出了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