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A至Z的乱弹

A
眼睛看了一个漫漫的白天
倦倦的是右手无名指尖
无意中心被吓了一跳
床头灯窃喜又一次制造了黑暗

B
记得出差碰到的那个蓝色的磨盘
总想把孤独填进磨眼
看失望在两块石头间流淌
那是1976年9月某日，太阳就要落山

C
后来的雨，把一条大河淤满
隔着江面仿佛漂着一只大船
从上游抑或下游浮来的臭豆腐干子钻进鼻孔
汉口、汉阳便从此混为一谈

D
今天的裙裾比二十年前更短
所有的饭店睁着前门、后门抢夺饭碗
啃得鸡在占领了前门楼子之后
又与卖当劳一起浩浩荡荡攻进了上海滩

E
那天为安抚饥肠和强装浪漫
走进也是由老美泊来的街角咖啡馆，地点西单
没有尝出美国味道的一杯牛奶19元
红桥市场前的酸奶更显得便宜，有情有感

F
人老珠黄的定义是没人观看
走在人如潮涌的大街上，随便哪儿
有一种在灌木丛中迷路样的孤立无援
原来心情已经被年龄和汽车尾气污染

G
偶尔嚼一两颗蚕豆不是冒险
真实的感觉不需要牙口健全
邻家的女孩已经成了一个丰硕的女人
影子长长的傍晚才流露出些许青春的眉线

H
从农村搬进城里的第一年最难
压水机也乘机欺辱农村少年
破了的橡胶垫子大声尖叫，水却流不出半点
周围刺耳的哄笑把两只水桶装满

I
做人要作的心里舒坦
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也该仗义直言
只是要摸摸脑后是否长出反骨
打喷嚏不要整得像唱京剧的叫板

J
滑稽的事情总是没了没玩
去了三次太阳岛才明白什麽是上当受骗
走遍加州也没有看到那个餐馆
北京的“加州牛肉面”离隆福大厦不远

K
一位多次去过中国的朋友给我展示了老北京的照片
他说中国的大城市越来越没有特点
世界上不缺另一个纽约、伦敦、巴黎或是旧金山
我不得不告诉他9岁那年我和爸爸一起拆过北京城墙的大砖

L
“现代化的城市”是一个错误的理念
多少人心头上瘀积起越来越多的遗憾
把传统的文化举办成一次次摄影展览
改变不了农民进城卖菜打工挣钱

M
试图理解为什麽人们变得越来越实际
可是这不是诗人和医生可以解决的问题
俗话说心病还要心药医
“伟哥”和“以德治国”可是标本兼治的方剂

N
玩把戏的人总是让人对他的把戏着迷
看把戏的人时间长了也忘记了这是把戏
国家主人要卖票才能参观天安门城楼
世界上那有主人卖票回家的道理

O
那年去深圳好像是复习历史和地理
办理边境证要经过省政府同意
在中英街穷逛了大半天才明白
其实那扇大铁门一直注明这里是外国租地

P
“一切向钱看”翻译成政治术语是“发展经济”
出卖自己肉体的女人从很早以前就被统一称作妓女
不花钱的事情天底下只剩下了一件
花三两个小时排队去看毛泽东的尸体

Q
想当年走在大街上总要不时地住脚
与遇到的老熟人寒喧几句
可现而今碰见了他们走路骑车耷拉着眼皮
打声招呼能吓他们一跳，原来已经下岗被搁在家里

R
年轻的时候去长城游览那几年很少下雨
长城内外只有数的过来的几株小草泛着新绿
不知道为什麽心里冒出一个疑问
秦始皇和毛泽东是否都患有严重的便秘

S
圆明园的残骸总让人有说不出的压抑
想写几句歪诗就是不知从那下笔
那块伤疤刻在心上太久了
八国联军和文化大革命是同样的历史垃圾

T
一个姓刘的医生的妻子蔡医生
她说我该看看“围城”，借给我一套DVD
其实我自己10年前就已经实践那句名言
现在我已经逃到城外来了，以前我确实挤了进去

U
我不在会为诗歌焦虑
那是在一次洗澡时明白的道理
没有衣服时身体是一份坦白的真实
浸泡在浴缸里是一个透亮的欢娱

V
一个诗写的很好的女作家不再理我
是那天我开了个玩笑，用的是别人的口气
我小心翼翼地写了一首短诗婉转的表示歉意
她还是不理我，我开始想这不在是我的问题

W
想家的时候我就把自己放进梦里
舒展四肢等待妈妈轻轻地哼起单调的催眠小曲
卖一张机票不是太大的问题
只是这实际上不能缩短心与家的距离

X
故乡的网站是一块精神领地
转一转看一看会见到各式各样的情绪
天南地北海角天涯一起到这里聚齐
你是他 他是我我也会是你

Y
中国的诗坛已经奄奄一息
诗歌是无人理睬的文字垃圾
腐朽的灵魂已经丧失了色彩
信仰已经是一件陌生的东西


Z
“中国为什麽出不了大诗人”的讨论为什麽不能继续
大家心里都知道违莫如深的症结结在哪里
但愿有一天天空不在有阴霾
阳光明媚花香鸟语美好得让这个讨论也失去意义


(于 2004-0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