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常青坛“我的洋插队”活动而作
当我高中毕业时,到农村插队的政策已经不存在,而是在1980年上了大学。所以,我没有土插队的经历。然而,医学院毕业后,我一天临床医生也没做,立即成了基础医学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很快出国。所以,有了洋插队的经历。
在研究生一年级快结束时,我帮助接待过一位从美国肯塔基大学到我校来访的教授。这位教授同意接收我硕士生毕业后成为她的博士生,前提是必须有一定的TOFEL和GRE成绩。那时,干劲特足,一路马不停蹄地考出要求的TOFEL和GRE成绩,做好一毕业就去美国留学的准备。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在研究生二年级时,第一次谈恋爱就落入情网,被未来的先生逮个正着。他是一位要被国家教委派往英国的预备生。我做好了作为他的恋人与他天各一方(英国,美国)完成学业的准备。但他不是那么想,他希望我放弃去美国留学的打算,与他一起到英国。80年代中,下期,极少有人能够联系自费去英国留学,基本上都是公派生。他建议我以探亲的身份去,然后继续上学。为此,未来的婆婆也参与了“逼婚”,坚持在他出国前登记结婚。一切如他所愿,我研究生毕业后去了英国探亲留学。
在英国留学的时光是幸福和快乐的。喜爱英国文学的我半生不熟地阅读了许多英文原著,探访了只有在梦中见到过的城堡,宫殿,和庄园。然而,在英国上学刚一年,我的英国导师告诉我,他和系主任共同建议我到美国国立医学科学研究院(NIH)做博士论文,学习新的技术。学成后,回本校完成论文答辩并留在系里工作。也许,这对别人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对我来说,这个建议将我推到了两难的地步。那时,我的先生也正在读博士学位,还要一年才毕业。如果我答应导师的建议,那意味着我和先生又要分开。当然,我作为英国的学生,可以回英国探亲,不存在签证问题。但我们结婚后6个月,他就出国。好不容易等到我研究生毕业才在英国相会。刚在一起一年,又要分开,实在不愿意。然而,那年整个系里就3名外国研究生,我是唯一得到全奖的学生,很不好意思拒绝导师和系里的按排。
导师和系主任也知道我的难处。所以,他们没有强求我接受他们的建议。而是要我与我的先生好好商量。并且,他们告诉我,如果我决定留在系里做论文,他们会欢迎我。当我将这一切告诉先生时,他的心情和我一样,极不情愿分开。但他认为是个好机会,因为他打算毕业后到美国发展。他让我先行一步,可以好好的了解美国。但我告诉他,导师和系主任是期望着我受训练后,回到系里工作。如果我毕业后立即到美国工作,有一点对不起导师和系主任。但是,如果我毕业后,真的留在英国工作,而先生在美国,这绝对是我不愿意的。我诚实地将我的想法告诉了导师和系主任,让他们知道如果我的先生毕业后到美国工作,那我就不会回英国工作了。我问他们是否选择其他人去美国培训。他们谢谢我对他们的诚实,依然决定由我去美国。他们也开玩笑的说,希望我的先生留在英国工作,这样,他们就不会白白的培养我了。就这样,带着先生的支持,导师们的期望,和朋友们的祝福,我来到美国留学将近二年做论文。
离开先生在美国留学的时光是孤独的。也许是因为当我到英国时,先生已经按排了一切,我没有感受到生活的不方便。然而,美国的生活方式与英国有许多的不同。到美国后,没有汽车,寸步难行。这是一个高度个人化,高度道德自由,和高度物质丰富的生活文化。我第一次离开所有的亲人,生活在这种没有约束的环境下,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对先生的思念与牵挂变成了每月300多美元的电话费,那几乎是我每月生活费的三分之一。好在我的二位美国导师待我很好,他们在学业和生活上都给我许多帮助。同事们也很友好。我和先生都非常努力,争取尽快完成各自的课题,早日全家团圆(那时,女儿留在中国由我的爸妈照顾)。感恩的是我到美国不到10个月,先生就来到我所在地工作。在那之前,我们在英美之间来回互访了二次,并且也各自回中国探望女儿一次。在一起生活10个月左右,我回到英国写论文和答辩。毕业后,回到美国并接回女儿。
算起来,我和先生结婚前6年,在一起生活只有3年的时间。分离使我们更加珍惜相聚的时光。并且,让我意识到我的家庭比我的事业要重要得多,为我后来心甘情愿的跟随先生转悠打下了基础。这有得有失,漂荡不定的早期留学生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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