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四小P和他的best friend (Alex) play date,发生近一年来情绪失控最严重的一次。我有思想准备:迟早这一天会来,因为他的思维定势模式决定了不可避免的情感失控。
事情是这样的:姐姐,小P和Alex 三个在我家门口玩Tag(类似于“官兵捉盗贼”)。姐姐制定的规则是:先要warm up(热身运动,并没有正式开始,不论输赢地玩几次),可以玩两三分钟,然后正式开始玩。小P和Alex不听指挥(或者根本就没有听懂),马上就玩上了。结果Alex 大概拍小P拍得比较重,小P就认为Alex故意打他。他就重重地反击,打了一掌回去。
这种误解小P有悠久历史:经常是我们不小心轻轻碰着他或抚摸他一下,他都会认为我们打他或Poke(戳) 或 pinch(捏)他;学校或公共场合同学或陌生人不小心碰着他,凡此种种他都认为别人是故意要打他,任凭我们如何解释他都非要对方跟他道歉说“sorry!”,他的情绪才能拔出来。为了他的这一模式,苦苦寻求解决之道,已经让我殚精竭虑,却始终没有找到门径。
这一次,我想一定要抓住机遇好好调教。小P发现他的best friend 立马跑得离他足有20米,还非常生气大叫:“我不跟你玩了!”姐姐在旁边跳脚:“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快就玩出问题来了?我也不跟你们玩了!”小P一看两个都不玩了,站在那棵大树下大哭。我赶紧叫姐姐过去让她把Alex请过来,姐姐倒是很快就过去了,可是“请”不动。Alex 说:“除非小P跟他道歉!”我只好亲自出马去说服Alex到家里来。跟他解释小P的行为:“第一很有可能小P没有听明白姐姐说的规则,第二阿姨知道,虽然你只是轻轻地碰他一下,他很有可能认为是你打了他,所以他才打了你。他打你是非常不对的,阿姨代小P向你道歉,因为是阿姨没有教好他!阿姨会跟他说清楚,以后不能再打人,那是很bad manner。你先跟姐姐玩一会儿,阿姨去跟小P讲讲道理!”Alex 一听我跟他道歉,他也就去跟姐姐玩了。我十分清楚:这种情况要让小P道歉比登天还难。小P还在哇哇大哭,我转身去穿鞋子。不到10秒钟,姐姐气喘吁吁地跑来大喊:“妈咪,快!小P把一根尖尖地stick放嘴巴去咬了!”我的鞋都还来不及穿,象百米冲刺一样飞奔过去。果真他的嘴里都是黑色的泥和木屑满满一嘴。他见我冲过去,马上把那根棍子往地上一扔,扭过头去不让我看他。我的心就象去年夏天他生气时使劲咬我一样疼!我明白:当他的愤怒达到极点,就会干出这等“自虐”或伤害他人之事。如果我当时在他旁边,他一定会使劲咬我,如出一辙啊!为什么要“如此惩罚”?他的定势思维又一次袭击他?我几乎使劲全身力气来拥抱他,把他抱得喘不过气来。我只想让他明白:无论他做了什么,妈妈还是爱他的。这种时刻,我想任何指责的言语对他都毫无用处。我需要做的只能是:站在他的角度想“我很生气,我生气到极点,我需要你们的理解,你们却没有人可以理解我,而是扔下我一个人,没有人跟我玩了!”抱了足有两分钟,我才轻轻地说:“妈妈知道你很生气,因为他们两个没有继续和你玩。妈妈也知道:你生气的时候想找一个什么东西来发泄一下,所以你拿了那根stick来咬。但是,那根 stick真的很危险,你看它很sharp尖尖的,又很dirty脏脏的,不知道有多少germs附在上面。万一你不小心用尖尖的象刀一样的那头戳到你的喉咙,你就会bleeding,出很多血,很有可能要送hospital的emergency room,出血过多来不及输血的化,你的命就没了,你die了,妈妈要伤心得死去,以后你不是还要赚钱养活妈妈还要给妈妈开车的吗!你要是die了,姐姐妈妈爸爸都会非常非常伤心。另外,即使你没有戳着喉咙,stick上那么多germs,万一你把那些germs都吞下肚子,肯定要生病,既没法上学又没法玩,多没意思,boring呀!”小P听我说得句句在理,就把头扭过来,但仍然不看我,还是继续哭泣。姐姐和Alex 在旁边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两个人开始劝慰小P,还邀请他要不要一起玩chalk? 小P仍然不理他们。我想他又陷在他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我想赶紧把他带到家里给他疏解一下(有些话不想让姐姐和Alex听),可是他硬是不肯跟我走。我自己也陷入了僵局。看着姐姐用chalk在画画,突然我想起来应该给小P画一画他的情绪思维“图”。于是,我就地而画,先画了小P在一个圆圈里,眼泪哗哗地流,头顶冒着很多“闪电”(小P接受这是代表“生气”,从卡通图里学来的)。接着我又并排画了另一个圆圈代表Alex,也在他的头顶画了些“闪电”代表他也生气了(只不过没有小P的多)。他们两个圆圈之间,我又加了两条线,还画上了双向箭头。在两条线上分别写上几个字“Hitting back” “Bad words”代表他们俩吵架时的行为和言语。小P虽然还在哭,却一直看我画的东西。发现我在他们头顶画的闪电不一样多,小P忍不住地问了。我就给他解释:“这是因为你比Alex要mad,所以你的闪电就多。”Alex在旁边添油加醋地说:“小P,如果你再 老mad的话,我就要搬家,搬到 Issaca(是他们共同的朋友,半年前搬到另外一个州了)的家那边去,去做他的邻居和他玩,你没法和我玩喽!”小P 马上停止了哭泣!这句话让他明白:如果他继续在他自己的情感世界里,他会失去他的best friend。姐姐在旁边说:“我们有时候要‘Put our feet in other’s shoes’!”我很感激女儿适时地说出我想要说的话。连忙给小P说:“ 要是Amelia Bedelia的话,一定会认为我们真的要把我们的脚放到别人的鞋里去穿!”小P扑哧笑出声来。我又赶紧强化:“姐姐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当我们自己对某个人很生气很mad 的时候,也要站在对方的角度想想,他是否也很生气?为什么生气?我们自己有没有哪里做得不够好的地方,让对方生气了?”这时我观察小P好象缓和了许多,甚至有些高兴起来啦。我就建议让他们三个玩scooter, 他们就高高兴兴地玩了很久,我又可以回家干活。一场“风波”就这样变得风平浪静。
但我心里十分清楚:小P的问题远远没有解决,还需要化力气和智力来强化。这几天,每天只要他一陷进他的固定思维模式,我马上提醒他姐姐那句“Put our feet in other’s shoes”。很奇怪的是, 小P还真的很受教。一提醒他马上就可以跳出他的模式。看来,我一直以为他理解不了不敢给他讲的东西,其实只要多次强化,他是可以接受的。我自己好象也陷进自己的模式里,需要跳出来了。也许是他的语言理解力的提高,所以我自己一定也要随着他的水平来作调整。
昨晚,我又重新把那副画做了一些拓展给他讲解,画上了许多小P熟悉的人:姐姐,妈妈,爸爸,邻居家的孩子,他的同学老师,还加上了陌生人“老人”“年轻人”“婴儿”甚至“动物”总共画了16个圆圈,分4层,每一层有不同的颜色让他明白:除了他自己还有许多人群值得他需要去“Put our feet in other’s shoes”。用红笔叉上“No hitting back”“No bad words”还另外画上了他那天咬的stick,写上“Sharp & dirty stick”用红笔写上 “Never ever put the dangerous thing into your mouth or hurt your body !!!”可以上下面的网站看这副图:http://www.flickr.com/photos/31826162@N06/2977617213/sizes/l/
姐姐还帮忙又写又画了一个social story 令爸爸都佩服,她的标题叫“What You Should Do When You’re Mad (Try To Think of Others)” 可以上下面的网站看她画的图:
http://www.flickr.com/photos/31826162@N06/2978474506/sizes/l/
今天要把这两幅图贴在小P抬头可见的地方随时提醒他,不要stuck 在自己的feelings里面,也随时提醒我们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