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于我,就象是岁月流年中偶尔呈现的灿烂,韶光稍纵即逝,一如“空房间”结尾时的话外音:有的时候,真的说不清我们是活在现实中还是活在梦里……
梦离心最近,近到可以随心所梦。十年一梦,这一梦便把荏苒光阴梦了过去,剩下的不过是浓缩了再浓缩的几许片断,记忆中,零落得仿佛秋风中的残叶,或远在天边,或近在脚前,如此的恍然若隔世,又这般的真实如梦靥。“莫言春度芳菲尽,别有中流采麦荷”,那一池经年久违的荷,听说一百年前曾经来过。于是我想,依照这样的频率,一生中也许遇不到一次,更何况十年一梦,或许恍然间就错肩而过了呢,如有传说中的偶遇,便是尤为弥足珍贵了。
此刻,时值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浓秋,天空布满阴霾,想象中的蓝天深埋在脑际里,蕴染着一如既往的清澈。再有就是那不知道被谁勾勒过的素描般的印象,他们说那是一池窈窕,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怕只怕“相看未用伤迟暮,别有池塘一种幽”。听说庄严寺可以寻得残荷,择一清闲之日,驱车前往。虽然晚秋景色有些凄然,倒也别有一番风味,路的一边是沾满秋意的树林,另一边是静水流淌的湖泊。于波光粼粼中,放眼远眺,除了萧瑟,竟也捕捉到一种意想不到的凄美。
进得庄严寺,却始终寻不见那想象中的景色,经僧人指点,绕过寺庙侧边,终于在放生池中看到她,她们,略带残败风尘的笑靥,美人笑隔盈盈水,落日还生渺渺愁。池中成群结队地游弋着放生的锦鲤、乌龟,那些残荷仿佛成了点缀,随着倒影里的波光摇曳闪烁着。有些零乱的思绪,若明若暗,忽远忽近地飘然而至。
2006年秋天。同里。悬挂着大红灯笼的临水客栈,温润的空气,暖暖的灯火,那小桥流水,那吴侬软语,于秋雨萧瑟中诉说着江南水乡的缠绵篇章。那撑着油纸伞的姑娘笑容中还是藏着羞涩的矜持,一如昨日梦中的情景。这样的景致,如此的人儿,让我一时间忘记了白居易的采莲曲,沉吟着在铺满青石的巷口,呢喃了几句:……“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最是难忘的还是邀一友人,叫上一壶温热的女儿红,点上几样可口的小菜,于潺潺流水边,天南地北地胡侃神聊。带着几分微醺,撒着几分狂野,全然没了大家闺秀的文雅,除了想做一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真的想不起来该做些什么。弄得店小二怯生生地看着我们,好象第一次看见淑女发疯似的。
一直以为自己是比较内敛的人,酒逢知己这样的际遇,于我也是少之又少的事情,很少有机会让自己尽情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醉见异举止,醉闻异声音”,在知己朋友面前,我们不需要藏掖,唯一需要的是简单,是直白,是对着酒杯无所顾忌的一饮而尽。暂时的迷醉,可以让我们逃离现实;刹那的欢愉,可以让我们借酒撒疯,这是没有矛盾的夜晚,所有的感慨不由自主地纷至沓来,天亮的时候也许我们会忘记一切,可这一刻我们真的很开心。
十年一梦,不似春风送暖年复一年。十年后,在寂寞街巷的尽头,谁人能走出孤独的影子,不可知,不可测。蓝月疏荷梦凄凄,此时的残荷舞蹈着昔日的辉煌,在微凉的晚风中早已挥洒到极至,不必日复一日。
回家的路上,对着窗外幽黑的幕色,轻轻地叹道:就这样,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