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中囯之115: 富士康变相大减员

写日记的另一层妙用,就是一天辛苦下来,夜深人静,借境调心,景与心会。有了这种时时静悟的简静心态, 才有了对生活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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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康变相大减员震动长三角 地方政府紧急应对 中国经济网

 富士康变相裁员的做法是:在不和《劳动合同法》发生抵触的情况下,通过减少薪金让工人主动选择离开,从而达到裁员的目的。在长三角,使用这种办法节省企业开支的远非富士康一家,实际上,大量企业早已开始裁员,只不过,制造业“巨无霸”富士康雇佣的员工最多,影响最大。 

  “由于工厂关闭,回乡的民工越来越多,找工作的人也少了,我们的生意从11月份开始少了很多。”经营着附近一家旅馆的老郭在昆山市人力资源市场门口徘徊着揽客,看见在工作信息栏前站立的人便堆起笑脸迎上去询问。寒风令人瑟瑟,尽管冬日的阳光很好,但冷清的市场内四处张贴的“人力资源市场从12月1日起暂停周一、五、日三天营业,原周二、三、六营业时间不变 ”的通知却与此形成鲜明反差。 

  各种各样的“裁员” 

  昆山人力资源市场民营中介公司本来占据了二楼、三楼近200个摊位,如今三楼空空如也,据说只剩两家在营业,二楼的90家摊位也冷冷清清。“最多只剩五六家中介了。况且现在的情况是根本没有厂招人。金融危机来了,裁人都来不及呢。听说昆山富士康10来个厂共裁了近2万人。”门口的保安说。 

  关于工作岗位、求职人数都不旺的原因,人力资源市场内部人士解释说,首先是金融危机对经济的影响,很多制造业企业订单减少,严格控制进厂人数。其次是到了年底,企业的招聘需求在减少。再次是与昆山产业结构调整有关,从原有的电子机械等制造业转为发展服务业,而服务业需要的大多是有相关工作经验的人才,与昆山这里求职者大部分为制造业从业人员不符。 

  在昆山劳动局信访接待中心待一会儿,就能听到各式各样的主动或者被动的“裁员”法:华达利家具一位缝纫工人签了 4年的劳动合同11月刚刚到期,公司不肯再续签。这些熟练的老员工占总人数30%,公司同时说从12月到3月放假,还在招新人,据这些工人推测因为新人能省工龄、省工资;宏致电子几位还在6个月试用期内的员工,目前遭到辞退,“才试用了3个月,说是金融危机不需要我们了”;正鹏电子要求一些生产线上的工人从10月起开始无薪休假,“就说放假,也不说放到什么时候,还把我们的社保账号冻结了。” 

  长三角的风潮 

  昆山的情况只是长三角的一个缩影。浙江省就业局局长孔祥文承认,受全球经济不景气的影响,目前企业的用工需求在减少,在就业人群中,农民工受到的影响最大。大环境不好,需求不足,裁员,缩减产能,成为不少企业的无奈之举。王先生在上海张江一家做科技咨询的企业工作,他所在的市场部原有10人,现在只剩3 人“硕果仅存”。而靠外贸为主的浙江中小企业明显开始“过冬”,订单减少只能靠裁员降低成本,原先苦苦支撑的劳动密集型行业,比如纺织、服装、建筑等受到很大冲击。在浙江慈溪,一些小五金企业濒于停工关闭。绍兴柯桥,大部分纺织企业缩减了生产线,员工放假没活干。在温州,据不完全统计,大部分中小企业辞职或被精简的员工约占企业总人数的20%。 

  长三角各地火车站提前到来的农民工返乡景象也是“裁员”风潮的又一注脚。在11月上旬,宁波火车南站一星期内前往贵阳、成都的火车趟趟爆满,上述方向4天内的长途火车票基本售罄。杭州火车站现在开往贵州、云南、河南等地的火车票已开始有点紧张,去年这时候提前一两天就能买到票,现在要提前三四天。南京中央门汽车总站人士表示,现在提前返乡的农民工比以往增加了10%~20%,从10月中旬开始,每天都能看到带着被褥等行李的农民工出城。 

  浙江劳动保障研究院院长陈诗达认为,金融风波所及,出口企业首当其冲,他希望企业不要盲目裁员,可协商减薪,政府部门也要多做工作,关键是把人留住。但也有专家认为,中小企业裁员,农民工返乡不是坏事,政府应顺其自然。大量农民工返乡,或将成为中西部地区加快发展的新生力量。 

  产业转型是出路 

  危机面前,孔祥文表示浙江已经响应中央号召,暂停了对企业最低工资的调整。同时,永久性把企业对养老保险的缴费比例从20%下调至12%到16%,帮助企业渡过难关。在民生方面,落实了欠薪保障措施,保障了农民工的利益。 

  上海市闵行区总工会近日发出倡议,希望企业坚守社会责任,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并承诺“不做经济性裁员”,得到200多家企业响应。这些企业多为生产型、科技型或制造型,或多或少都受到了金融危机的影响,产品销量下降、有的公司因原材料价格上涨而步履艰难。这些企业承诺“自谋出路求发展”,保证企业的正常运行,保障员工的各项权益。江苏省镇江市的不少企业经营者也都承诺,在困难时期,绝不把裁员减薪作为应对危机手段。安徽省也有类似行动。 

  但一位专家对这种市场经济下政府帮助“一相情愿”的做法表示怀疑,认为企业在困境面前的自我调整、自我转型是必须经历的过程。 

  9月,国务院下发《关于进一步推进长江三角洲地区改革开放和经济社会发展的指导意见》,明确要求长三角“努力形成以现代服务业为主的产业结构”,这为长三角的发展指明了方向,长三角各地政府也把发展服务业作为推动经济转型的重要方向。 

  江苏省昆山市市长管爱国在前不久举行的金秋招商会上表示,该市经济增长依然保持稳中有升,在国际大环境的影响下,该市正在进行产业转型升级。提高三产比重、由长三角制造基地往金融服务业倾斜,相应的企业类型也需要引导、调整,这也成为苏南外向型经济环境下,各市新的口号。 

  “不加班日子没法过” 

  遇到吴天(化名)是在昆山富士康电脑接插件有限公司附近的网吧里。这里有很多这样20岁左右的面孔,他们穿着蓝色的富士康工装,乱蓬蓬的头专心致志地埋在闪烁着《魔兽》游戏抑或《少年方世玉》的电脑显示器前。 

  富士康的诱惑 

  3年前,吴天毕业时候要找工作,那年秋天昆山富士康到他们学校招聘。“说一个月能拿一千三四,没说清楚这是底薪加上加班费的总和。在农村看来已经很不错了,我家那边厂的工资只有七八百。”“也听说是个大公司,在很远的江苏。”学校收了他们每人200块中介费,“还交了200多块汽车票钱”。就这样,2005年秋天,他跟随一群同校毕业生坐着汽车卧铺来了昆山,同班的同学有4个。 

  “我第一回离开商丘,看到外面。初来感觉这是个很大的厂,比我们学校人都多,条件还不错。”是的,不仅由餐厅改成的比教室还要大的宿舍让他觉得很大,而且“几百人住一起,有人说话,我还挺怀念这里的热闹的。”在这个宿舍住2个月是新人必经的过程,每月补贴50元,后来才能分配到8人的小宿舍去。 

  在他的同事中,也有人是通过外面的中介公司进入富士康的。介绍进富士康的中介费一直很贵,“人人都说是个大公司。”在去年厂里效益最好的时候,如果要介绍到富士康好点的厂比如河东的康准,男工的中介费能到1700元,女工也在1500元左右,基本等于辛苦一个多月的总收入。而现在虽然受经济形势影响,“其实我们厂都不招人了。但外面中介还是开价男工800元,女工500元。”他说。

  薪水从1800元下滑到850元
 

  刚来时候的事,有的他也记不清了。但3年来工资变化的曲线他还是能明显感到。前些年,富士康是在第二月的15日发工资,刚来的第一个月,由于只有10个工作日,不怎么加班,收入是350块。虽然不知道怎么算的,但他还记得拿到第一笔钱时的激动。“当时底薪270多块吧。工作日加班每小时4块,周末加班每小时6块多。我第二个月拿了1000多,第三个月900多,以后就800元,700元这样反复。”离招聘时开出的工资标准有距离,他一个同学离开了富士康。 

  底薪、加班费是在2006年沸沸扬扬的“血汗工厂”事件后有了大的提升。“当时我们都传阅报纸看,听说一个英国报纸说我们是血汗工厂。我们确实工作很辛苦,收入都靠加班费。很多情况下一站就是10来个小时。”大概在2006年七八月间,富士康进行了调薪,每月底薪由近300元变成了690元,去年又变成 750元,今年变成了850元。调薪的第一个月,加上加班费他一下拿了1200元,“很高兴啊,从来没拿过那么多。” 

  经济形势的变化从他们的加班、工资中一览无余。2006年调薪后他每月的平均工资在一千五六百,“从那以后是黄金时代,也是加班时代。”据他回忆,基本一年都是一个月白班、一个月夜班这样倒,上了一年除了国家法定节假日外都没怎么休息,顶多转班休息一天。2007年平均工资能达到每月1900元,但这里面加班费就有 1300元左右。平时的加班费是6元/小时,周末是每小时8块多。 

  从今年10月开始,就算他不注意,“金融危机”这个词开始切切实实影响到了他的生活。9月份他工资1800多元,10月份只有1500元,11月份的工资恐怕也就只有底薪。现在“金融危机”在他们工人中人人皆知、人人归咎于此,它影响到工厂的订单,影响到他们流水线上的活计。 

  据他介绍,现在装配部门不让加班了,天天8点上班,5点下班,就意味着这个月只有850元的底薪。现在就五金车间的活多一点,其他部门想加班都没有,就算加了班也不一定能被报批。比如他10月的几天加班还没报上,估计只有12月的订单多才可能报上去,“但现在看来,越来越没有希望。”。或者有的同事加了班被强行调休。“加班8小时,就放你一天假。大家都在外面玩,你看昆山街上,现在都跟周末似的。还有火车站,那么多人去上海坐火车回家。” 

  工厂没有主动裁员,管理上加大了力度。现在主管都开始被安排上夜班抓绩效,这在以前根本没有过。“现在订单少啊,不加班日子没法过!一个月拿个基本工资只勉强够个生活费。比如我850元的底薪,除去房租500元,通讯费、上网费100元左右,只剩下一点点。自己主动辞职的人挺多的。每天都能看到有人打包走,回家过年啊。不过这3年,来来去去的人我见得多了。一直都不停地进人,也不停地有人出去。可能大厂都这样吧。”他猜想。 

  同来的同班4人中,现在只剩了他一人还在“坚守”。一个人呆了不到半年就走了,一个呆了快1年后离开,一个在今年6月辞职去了深圳。“老员工新员工都有走的,我懒得动。别的地方估计也没什么意思,都是打工,都是被"剥削"呗。”他略带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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