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解救人质的“乔那桑”战役
1976年6月27日,星期日。
一架A—300“空中客车”型喷气式大型民航飞机.在湛蓝如海的天空中飘游着,宛如一叶扁舟。银白色的机身舒展着双翅.带着红色条纹的尾翼向后高高翘起.在午后的阳光里沼烟生辉。伴随着发动机和谐的旋律,飞机翱翔在亚平宁半岛的上空。
“这是法兰西航空公司139次航班,正从希腊飞往巴黎。法航祝各位旅途愉快!”机舱舱壁内的扬声器传出了空中小姐用英、法、希伯来语连续广播的柔美声音。
法航139航班是往返于特拉维夫——雅典——巴黎的固定航班。凌晨,从以色列特拉维夫东南10公里的本·古里安机场起飞后,经过三小时飞行,在雅典着陆小憩,再次起飞飞往巴黎。飞机在雅典着陆时.有59名乘客下了飞机,另有56名乘客登机。就在机场扬声器最后—遍催促旅客登机时,有4名(3男1女)旅客匆匆来到了检查处。其中,女乘客名叫布丽吉持·库尔曼。因为时间的关系,检验官没有更多地对他们进行盘查。
刚刚用过午餐的旅客们,靠在宽松舒适的航空椅上,透过舷窗.从1万米的高度俯视着机身下面波涛叠翠的海面和婉蜒曲折的海岸线。
“2000多年前,这里曾孕育了辉煌的迈锡尼文化。”坐在舷窗边的美籍犹太学者爱波斯坦轻声地赞叹着。
“到了巴黎你会感慨更多的”他身旁的女友埃丽娜说。这个身材修长,纲娜健美的姑娘此刻依偎着他。白嫩的脖颈.高耸的乳房,从裙子中裸露出的光滑大腿,已经牵动了周围几个阿拉伯商人贪婪的目光。
20分钟后,“空中客车”已经可以窥视爱琴海蓝色的胸膛了。
从雅典登机的女乘客拉开了她的旅行包,这是一位体态优美的雅利安种姑娘,—头秀发如同—匹瀑布,不夹不束一直倾泻到腰间,一副至死无悔的装束。
她身边的一位犹太老妇人随便向她的旅行包送去一瞥。30多年前在纳粹德国扇起的那场法西斯狂飘中,数百万被视为“劣等民族”的犹太人,惨死于希特勒党徒之手。这位老妇人便是他们当中的一名幸存者,在她的手腕上至今还留着在纳粹集中营烙下的编号。这悲惨的往事至今使犹太人记忆犹新。突然,老妇人的眼神凝固了,随即脸色泛白,头一偏,颓然倒在座椅上昏了过去。
库尔曼从旅行包里提出的是一枝乌黑诤亮的瑞典产欣达式冲锋枪。
此时,139次航班在自动驾驶仪操纵下,改入平飞。机长巴科松丁一口气。他拿起电话,要后舱空中小姐给他和旁边的副驾驶送两杯咖啡来。
“砰!”的一声枪响,驾驶船门被打开丁。巴科回头一看,突然.脸色变了。他捅了一下副驾驶,手有些颤抖。
“你们……”。
副驾驶是个年轻人.刚一回头便一声惊呼。
—支柯尔待式自动手枪从后面顶住了巴科的头。“降低高度。航向130度,转飞利比亚班加西机场!“
低沉恐怖的命令如同枪管一样冰冷。至此,巴科和139次航班已经别无选择。而希腊的航空交通管制官对此情况竞毫无注意。
特拉缩夫南100公里。贝尔巴希宅军基地建立在一块沙漠绿地中,鲜为人知的以色列空军紧急作战指挥中心就设在这里。
在距地面300米的地下作战室里,中央控制中心光线暗淡。正面墙上,是正在显示地中海沿岸及其附近海域上空飞行区域的巨大荧光屏.屏幕上每隔数秒钟,就切换一次显示区域。各种形状的彩色图形、符号、数字令人眼花缭乱,闪烁不停的绿点表示正在’飞行的飞机,弯曲的白线则代表空中管制区和雷达扫描区的分界线标志。
硕大的荧光屏下面,并列着一排雷达监视器,它分秒不差地显示着该地区每架飞机的经纬度。所有测得的数据,都将在另一侧的计算机中心予以复核。在那里,两架美国IBM公司生产的高速计算机,以每秒数千万次的速度”验证”着每一架飞机的航线和高度。
突然,标号为“F139”的一个绿点从显示屏幕上消失了,监视器的红灯和计算机蜂鸣器同时发出声光信号。
年轻的操纵兵心里一惊,随即转动旋钮,把显示器增益开关扭到极限,希望那个熟悉的绿点再次出现。
“坏了!”他的大脑神经立刻出现丁不祥的预感。
“法航139次航班在雅典以南上空突然失踪!”他马上向值班军官报告。
“查明情况!”值班军官命令。
操纵兵按下计算机终端打印机开关,“IBM”计算机在瞬间便送出一组数据:F139次航班,法航A—300型飞机,从特拉维夫经雅典至巴黎;巡航时速800]公里,平飞高度8000米,载有245名乘客和12名机组成员。
“立即报告空军司令部.通报内阁交通运输部以及以色列航空公司”值班军官又—次命令。几秒钟后,巴科的耳机里响起了以色列导航中心空中管制官急切的英语呼叫:
“F139、F139.这里是特拉维夫导航中心,请速报告你的位置!请速报告……“
巴科在一名劫机者押送下,来到客舱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舷窗窗帘全被拉上,只靠几盏壁灯照明。昏暗的灯光透过混浊的空气,映在失魂落魄、精疲力竭的旅客身上,一个个人不入,鬼不鬼。
空调被关上了.没有一丝风。空气中弥散着各种令人作呕的恶臭,他的五脏六腑开始翻滚。“不要东张西望,快回驾驶删”押送他的劫机者猛地在巴科背上推了一掌。
地上肮脏得没法下脚,大人的呕吐物相小孩的屎尿全都搅和在一起,厕所已被关闭,便急的人只好就地解决。
“上帝!上帝!我随你去耶路撒冷!”被吓晕的那个犹太老妇人在冥冥中念念有词。
“给我主嘴!”库尔曼一个耳光汀过去.老妇人脸上多了五道指痕。
“哈哈!我们到了耶路撒冷,耶和华端出香果,佳肴……”她要疯了,强烈的刺激摧毁了她的神经。
那值犹太学者的脸色苍白,他的心脏病两次发作,多亏了随身携带的急救药和女友的照顾,刚才女友也因不堪折磨而呕吐了:他濒于崩溃的神经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下次心脏病发作时,干脆把急救药免了。
1976年6月27日卜午.以色列总理府正在举行着一个例行的星期天内阁会议,突然,一位总理军卑助手匆匆走进会议室,神色紧张地将一份刚收到的情报递给了拉宾总理。
那份情报说,—架从特拉维夫飞往巴黎的法航139次航班在雅典重新起飞时被武装分子劫持,机上有以色列人。听到这个消息,部长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人们最关心的问题是飞机上有多少以色列公民,恐怖分子要把飞机劫到什么地方去.要对他们怎么办。
那架法国的“空中客车”穿过地中海来到北非上空,利比亚勉强同意了劫机者的要求、让飞机降落加油,飞机降落到了班加西机场上;但劫机者的面目、飞行终点和要求还不清楚。
拉宾迅速组成了一个处理劫机事件的应急班子。
拉宾上台后恐怖组织采取了“以人质换同志”的新策略,即用劫持到的以色列人质去交换它们被关押在世界各国监狱里的成员,以色列gov对此十分头痛。凭直觉,他认为这次劫机行动是那位在耶路撒冷受过足够教育的瓦边亚·哈达德博士策划的。
瓦迪亚·哈达德的总部设在伊拉克首都巴格达。他并不是
瓦迪亚·哈达德的总部设在伊拉克首都巴格达。他并不是一个单枪匹马与以包列周旋的夜行大侠。他的组织与联邦德国的巴德尔——麦因堆夫集团、北爱尔兰共和军和日本的赤军等恐饰组织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
以色列曾为此下令对易受攻击的目标,尤其是飞机和机场采取“软贝雷帽”防范措施。伪装成乘客的保安人员多次挫败了恐怖分子劫持以色列飞机的企图,他们都身怀出枪快和首发命中的绝技、
但法国等外国航中公列拒绝了以色列采取的这种保安措施,它们声称过分地盘查乘客和不顾后果地动武会断送这条航线,以包列当局对此无可奈何,而恐怖组织则看到了可乘之机,这一次劫持正是发生在法航的班机上。
以包列公众不能容忍对被扣人质置之不理的态度,就是埋葬住异国他乡的死者遗骸也必须弄问来,即使是用那些被俘的间谍或将军换回以军阵亡士兵的尸体也在所不辞。因为以色列是一个“被抛弃的民族”,它的立国原则是:被抛弃的民族绝不再抛弃本民族的任何一个人。
拉宾在这种问题上向来都持强硬立场,力主用武力解决间题,他认为与恐怖分子谈判只能导致越来越多的被动后果。因此,在国内一出现劫机事件,他马上派训练有素的突击队去“解决”问题。如果事情出在友好同家,以包列通常会敦促那个国家仿效以色列的方式,以武力解决,如果事情发生在不友奸囚家,第一选择方案通常是派突击队去强行制服劫机者,而绝无动武可能的情况下才考虑与劫机分了进行谈判。
摩萨德又送来了最新信息:被劫持的那架的飞机上有一名叫特里沙·悔里的临产的孕妇,有早产的危险。在机上人员劝说下,劫机者在班加西释放了这位孕妇。目前孕妇已被利比亚送到了伦敦。据海曼夫人说,劫机者为了防止地面人员营救.将伪装成枣关头的爆炸物放在飞机的入口处。飞机加油后已从利比亚的班加西起飞了,但方向不明。
“它会飞到哪个国家呢?”拉宾皱着眉头猛吸了一口烟。去索马里吗?这很有可能,因为素马里当局是欢迎哈达德的,并允许他们在该国设立基地。但那意味着摩加迪沙机场上会发生一场血战,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以色列突击队与机场守卫部队尸横遍地,而那架飞机则在巨大的爆炸声中熊熊燃烧起来。
拉宾闭上了眼睛,太阳穴在砰砰地跳动着。随后又传来了新的消息:劫机者在喀土穆上空要求降落,但遭到了苏丹当局的坚决拒绝。拉宾摆手示意叫应急班子的成员们回家去休息,但是人们似乎没有看见他的手势。以色列电台的播音员不断地播送有关这架飞机的最新消息,全体以色列人的心都揪紧了。
这时.法航139次航班已经进入乌干达恩德培上空,被维多利亚湖三面环绕的恩德培半岛从空中看去就像一个从乌干达本土割卜来的金皇冠。
A一300“空中客车”掠过波平如镜的维多利亚湖,乎稳地降落在被红色沙质岩包围着的恩德培机场宽阔的跑道上,缓缓地向停机坪滑去。
劫机者们雀跃欢呼。
次日凌晨4点.摩萨德送来了确切的情报.飞机已经降落到乌干达首都的恩德培国际机场上。拉宾最初心头滑过一丝轻松感.他认为乌干达的独裁者阿明可能会同情被劫持的以色列人质的。因为他本人毕竟在以色列受过军事训练,总不至于把以色列的热情接待忘得一千二净吧!
但事实证明他完全错了。那位有着很长一串头衔的陆军元帅,埃迪·阿明·达达博士早把以色列人的友情抛在脑后了,他后来还宣布要全力支持劫机分子。这使问题复杂了。
6月29日下午2点,劫机分子通过乌干达电台播发了一份声明。要求有关国家立即释放53名他们的“自由战士”来换取人质。最后期限是7月1日下午2点.只有48小时。这53名他们的同志分别关押在5个国家:其中以色列有40名、联邦德国有6名,肯尼亚有5名,瑞士与法国各有1名。劫机者还提出,关押在以色列的40人要用法国的飞机送到恩德培机场,其他人犯由所在国提供运输工具。
拉宾在当天下午5点召开了应急班子会议研究对策。并要求助手通知总参谋长莫塔·古尔参加。他要求古尔尽快拿出行动方案来。但古尔直到7月1口早上还拿不出方案。
时不待人,7月l日下午2点最后期限就要到了,人命关天。拉宾急了,提议与劫机分子进行谈判。
由于事关重大,又有人不同意谈判,于是拉宾要求内阁部长们投票决定这个问题。结果全体一致同意用在押的恐怖分子交换人质。拉宾感谢大家的支持,同时强调军队要继续做好武力营救的准备。
劫机的事情出在法国的飞机上,法国gov承担了力促人质安全获释的责任。7月1日上午10点.以色列外交部同意通过法国与动机者谈判。
与此同时,以色列gov的最高科学顾问,心理学家德洛尔博博士分析了阿明的性格、心理,并预测其行动,以寻找争取释放人质、拖延时间的途径。
根据德洛尔的建议,总参谋部找来了原以色别军事顾问团团长、退役的陆军上校巴洛克。请他以老朋友的身份给阿明打电话,在电话中巴洛克高度赞扬阿明在毛里求斯召开的非洲统一机构会议上作为议长的丰功伟绩,并强调他在解决劫机事件上的无可替代的责任。
这个消息传到坎培拉后,恐怖分子欣喜若狂,他们深为自己能把以色列逼得走投无路而感到自豪。
在这100名被释放的人质中.包括了那位第一个发现劫机迹象的犹太老妇人。因为从她的瑞典护照上看不出他是犹太人,所以就被释放了。她提供的情况表明,动机者把犹太人集中在另一个房间里,以色列若不屈服,就要将他们全部处死。”一想到32年前在集中营里发生过的悲剧又要重演,我就不寒而栗。”老妇人的话瞬间便传遍了全国,把以色列国民的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当拉宾得知恐怖分子又给了以色列72小时考虑时间后,眼睛一亮,拍手叫好,他立即要求军方加速制定新的营救方案。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了。在拉宾的催促下,以色列的各种应变机构都开足了马力运转起来。
摩萨德很快通过西方情报机构搞清楚,这次劫机行动是欧洲最著名的恐怖组织头目卡洛斯与哈达德博士共同策划的。他们这次行动的目的之一是要向各合作组织和部下证明自已是说话算数的,即凡是在行动中被捕的组织成员一定会被营救出来,这对下属效忠组织和甘愿为他们卖命起着重要的作用。
这次劫机这提出的释放名单上就有日本赤军分子冈本。他是1972年5月在特拉维夫机场一口气杀死杀伤100多名旅客的3个敢死队员中的唯一幸存者。日本赤军组织巳多次向哈达德博士要这个人。
恐怖分子释放148名人质犯了个大错误.四方情报部门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不少情况。一些被释放人质还自愿接受摩萨德推荐的“朦胧询问法”.被询问的人在昏睡之前的下意识中回答问题是最清晰准确的,所有的信息被迅速输入电脑,屏幕上便出现了一个个恐怖分子的相貌。最难得的足一个大胆的人质趁着混乱愉柏了一张照片,它使以色列更清楚对手的情况了。
7月2日上午10点,古尔匆匆来到总理府,他交给拉宾一份代号为“大力神计划”的武力营救方案。拉宾迅速地浏览了下内容便拍板定案了,随后吩咐古尔照这个计划抓紧准备。
这个计划的核心内容是派一支以色列突击队乘飞机在恩德培机场着陆.随后对关押人质的候机大楼发动突袭,救出入质后一同乘坐飞机撤离乌干达。在此之前,曾设想以直升机夜间着陆及伞兵部队空降突袭等方案,但因速度慢,缺乏突然性和无法迅速撤出等原因,而未被采纳。最后决定乘运输机强行着陆。
这个计划说说容易执行起来很困难,仟何一个中间环节出了岔子,整个计划就会以惨败而告终。
可能出差错的有两个问题。一个是中途降落加油问题,二是恐怖分于有可能把候机楼设置成为一个埋葬以色列突击队及人质的陷阱。从以色列飞往恩德培机场的最短距离是4000公里,穿越非洲腹地的长途飞行可能会遭到地面炮火射击的危险暂且不计,更现实的问题是飞机在往返途中必须加一次油,而这个油如何加呢?在赎罪日战争之后,整个黑非洲都是反对以色列的。
第二个问题更棘手,即如何保证突击队能出其不意地抵达恩德培机场以及如何使得恐怖分子来不及屠杀人质。
拉宾重新点上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考验他的时刻到了。他明由,这是一场瞎博式的冒险。
他不由地想起1972年9月发生在联邦德国慕尼黑的惨案,在阿拉伯恐怖分子扣押了11名以色列运动员作为释放同伙的人质后,梅厄gov与联邦德国当局共同制定了周密的武力营救计划,但这个计划由于德国神枪手第一枪没击中目标而彻底破产了,11名运动员倒在了血泊里。谁会保证这次行动不出这种岔子呢?万一100多名以色列平民又死在恐怖分子枪口之下,他怎么向国人交待呢?
一截长长的烟灰悄然地路在桌面上,他惊醒过来,用抹布把桌子重新擦干净。不能再犹豫不决了。他轻轻用拳头击了一下桌面,要让恐怖分子领教一下他的铁拳。
政客们忙碌,军人们更忙碌。震耳的集合号在“野小子”特种作战部队营地吹响。号音尚未消失,全体官兵已在操场上整队肃立。“百里挑一,才能以—当十”,年仅38岁的伞兵司令肖姆将军从数干名官兵个挑选出了150名最精悍的成员组成了突击队。此刻,他背着手臂,叉开双腿站在阅兵台上,台下是与他姿势完全相同的150名夹击队员。
巴顿式立姿——以色列特种部队操典规定的标准立姿。
“在任何时候,以任何方式,在世界任何地区维护以色列的围家利益”是以色列特种作战部队的信条。为此,这支部队的训练完全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以色列领土不足3万平方公里,地形复杂.堪称“地球模型”。与埃及接壤的内格夫是沙漠,靠近约旦的富列湖附近是沼泽,约旦河两岸,是植被茂密的热带森林,而紧埃其侧的贝尔蒙山顶则终年积雷,塞费拉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土地肥沃。可一旦由此向西,翻过一片高地,来到死海沿岸就会发现:那是一片除了昆虫之外,没有任何生物的荒凉不毛之地。
就在这块几乎包容了全世界所有地形持点的环境中,以色列特种部队年复一年,默默地进行着旨在给任何潜在之敌致命一击的实战演练。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为了提高成功的系数,必须进行实地训练。
肖姆的老上司,情报局长霍菲打来电话,说他可以给肖姆一点帮助。肖姆按照他的指点来到了—处废旧的空军基地。
在荒凉的沙漠中,一座土木结构的大型机场赫然出现在眼前.就像是阿拉伯神灯唤来的宫殿。看得出这是模型,但却与真正的恩德培机场完全一致。
原来霍菲找来了曾经承包建设恩德培机场大楼的索耐尔博内公司的工程师,他们根据原有的设计图,参考美国卫星柏摄的照片和被释放人质的证词,制作了一座恩德培机场候机楼的实物模型。
“好好看看吧!这就是你们将去的恩德培机场,连一级台阶都不少!”霍菲在一旁不无得意地说。
摩萨德的特工在此之前化装成商人,分乘两架以色列航班抵达与乌干达毗邻的肯尼亚。夜间,即由陆路秘密地潜入乌干达。他们伪装成机场清洁工,用隐藏在拖把中的相机把所有的建筑照了个遍。据侦察,另有6名恐怖分子从索马里赶到了乌干达,加入劫机者的行列。恐怖分子共有10人。扣押人质的地点是恩德培机场旧候机大楼的顶层,第二层是乌干达士兵,10名恐怖分子分散在顶层、二层及底层的候机厅内。
火热的太阳烘烤着地面。即将万里远征的以色列反恐怖特种突击队正在进行最后的战前演练。
在声嘶力竭的呐喊中冲锋、卧倒、射击、爆破、擒拿,头带红色贝雷帽的士兵们,全都像发了疯一样不知疲倦地反复冲杀着。肖姆站在吉普车上皱着眉头—次次地看着秒表,嘴里不停地叫喊着:“快!再快一点!不行,重来!”
没有命令,停止进攻就是犯罪。冲锋的时候,任何一丝迟疑都意味着耻辱。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只能拼着头颅死命一击。
摩萨德的待工们不厌其烦地让突击队员们记牢恐怖分子的长相和守卫的位置。他们还用粉笔标出了从机场跑道到候机大楼突击点的最短距离。
为了保证突击部队降落时的隐蔽性,飞机在着陆时要尽量降低发动机的噪音;滑行距离要限制到最低限度;救出入质后要立即起飞撤离;如果跑道不能使用必须在跑道以外着陆。
为此,4架C-130运输机进行了强化起降训练。70吨重,有4个涡轮发动机的C-130机卸下了全部副翼,使出辅助喷气发动机。4部发动机开到最高速后猛地松开制动,飞机像鸟一样直插天空。
飞机掠过沙漠的夜空,一会急加速,一会急减速,又从高空俯冲下来,强行着陆。一连串战斗机的高难度惊险动作使人难以相信这是运输帆。经过强比训练,最后飞机只滑行210米即可停下。
突市队的最厅一次演习是在7月2日夜间进行的,古尔在观察了这次演习之后,3日早晨走进了总理办公室向拉宾报告:“观看了演习后,我建议内阁批淮这个计划。”
总理宽大的黑色办公桌上,摆看由古尔起草的那份“大力神计划”的文件,扉页上的“AAA”是以色列最高机密的标志。即使在内阁,这种密级的文件也只有总理和几名核心内阁成员可以阅看。他手小的笔似有千斤之重.他在稍稍犹豫之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大力神计划”正本的扉页上多了一行希伯来文字。那是拉宾的亲笔签名。
当他把这—纸千斤的计划还给古尔时.神情变得严肃而深沉:“突击队指挥官是谁?”
古尔双脚立正:“总指挥由伞兵司令肖姆担任,突击队指挥官是乔那桑·内塔利亚胡中校。”
“我要去营地接见他们,就现在。”
一小时后,拉宾的轿车驶进了“野小子”特种作战部队的营地,肖姆将军和内塔利亚胡中校率队在营区门口列队恭候。
拉宾与全体军官握手后,来到肖姆面前。“我想问一句,这次行动会不会失败?”
“失败不属于以色列“肖姆立正高声回答。
“有一点我要重复—下,”古尔说:“全部作战行动必须在4日凌晨2点30分前结束。那时英国航空公司的伦敦——毛里求斯航班“子爵”号将在恩德培机场降落,以色列不想惹恼大英帝国。”
“还有什么训示?”肖姆间。
拉宾和古尔交换了一下眼色,“以色列的荣誉在此一战!”
古尔命令突击队原地待命出发。
阿明总统有一辆心爱的黑色奔驰轿午。现在,在基地的机库里也有一辆和那辆一模一样的奔驰车。在机库里一名预备役女兵——一位电视台的化妆师正一边看着阿明的照片,一边为一名体型和阿明总统差不多的士兵化妆。内塔利亚胡中校和他的神枪手部下们也在接受化妆。
4架C-130飞机并排停在基地跑道的一端.歇翼待命。装载着106毫米无后座力炮的吉普车、装甲运兵车、反坦克导弹、重机枪、黑色奔驰车都装上了飞机。
连接亚非两洲的西奈半岛,是一个切割的石灰质高原。在它的南部,是花岗者和变质岩交错形成的卡特里纳山。高原东部又以极大落差陡降到亚喀巴湾。这是一个干旱的世界,战略重地沙姆赫就位于这里的最南端,此刻,它义变成了以色列的君士坦丁堡,以包列突击队十字军式的远征将从这里出发。
空前的远征!横跨大洲的远征。4000公里的空中距离密布着l0余个敌对国家,灾击队却要从这布满荆棘的险途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越,其艰难程度可以想象,又不可思议。
事后一位以色列高级参谋军官对别人说:“当时,参谋部已经开始制定应急军事计划了。因为从理论上讲,一支数百人的突击队及运输机群,要从这么多敌对国家的领空穿过,而不被发现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一。”
的确,由于高科技在军事领域的革命性进展,分毫不差的精密雷达,连空中一片金属屑都不会逃过,何况一个庞大的军用机群。
在现代战争中,任何—次“超国界行动”如果没有钢铁的翅膀都是难以想象的。为了支援这次“大力神计划”,以色列空军出动了其最精锐的部队:4架C-130“大力神”军用运输机、8架F—4E鬼怪式战斗机、2架波音707远程运输机。
指挥序列:
总指挥官:特种作战部队司令肖姆准将。
突击队指挥官:“野小于”特种作战团团长内塔利亚胡中校。
“大力神计划”参战部队编成和任务:
突击队150人(主要由“野小子”特种作战部队和部分“摩萨德”特工组成)。
C-130一号机:袭击恩德培机场候机楼,消灭劫机的恐怖分子,夺回人质。
C-130二号机:压制机场乌干达守军,抢运人质和伤员;
C-130三号机:摧毁机场停机坪上的乌干达军用飞机,破坏机场设施。
C-130四号机:停留在肯尼亚内罗毕机场,作为袭击部队与特拉维夫作战指挥中心联络中转机.并视情支援。
支援作战的“波音707”的任务:
波音707一号机:为指挥机。
波音707二号机.载有医务人员33名和两间设备齐全的手术间,随时准备医治伤员。
热浪在空中翻滚。烈日的暴晒使机场跑道上升腾起一层迷雾后,全体以包列突击队在沙姆沙伊赫登机完毕,待命出发。
“我觉得他们是去送死。”一位空军地勤人员后来回忆起当时的心情时这样说。那天下午,他站在机翼下,默默地注视着突击队员那一张张涂满迷彩的面孔。“为他们祈祷吧!”他在心里暗暗说。
太阳正缓缓地向红海海面落下。它仿佛被埃及金字塔的尖顶刺破了,天际一片血红,飞机渐渐溶入血红的晚霞之中。“他们全被鲜血吞没了”。沙姆沙伊赫塔台的一位飞行管制官说。
狭长的红海,被两块神秘而荒凉的沙漠拥抱着。西边是埃及,东边是沙持阿拉伯。阿拉伯世界的势力范围,从这里直到波斯湾和阿拉伯海,长达数干公里。他们每—分钟都用警惕的眼睛组成了无数张网。
在8架战斗机的掩护下,整个机群穿过了阿拉伯的对空警戒区进入公海。4架喷上伪装色彩的C—130大力神运输机在云层上空飞行着,驾驶员已切断了一切无线电通讯联系。在它们之前是一架波音707客机,它是这次行动的前沿指挥部。
3日晚上,拉宾与阿隆给以色列驻法国大使打了长途电话,他们指示大使努力与有关方面进行谈判,要不借一切代价使人质安全获释,多出一些赎金也不要紧。
这次电话打得时间很长,以色列大使很奇怪为什么总理和外长对着话筒高声叫喊,就好像他们认为自己耳朵有毛病似的。打完电话后拉宾与阿隆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这次通话已被窃听,恐怖分子会得到以包列愿意讨更多赎金的信息的。
机群在红海最窄处的德曼海峡猛然右转,以超低空突防方式,纵贯吉布提领空,取道埃塞俄比亚,进入肯尼亚空域。担任指挥和救护仟务的两架波音707降低高度,在肯尼亚内罗毕埃姆巴卡军用机场降落。
与以包列一直保持着良好关系的肯尼亚gov事后说,由于以色列是世界民航组织成员同,故按国际法惯例,肯尼亚gov不能拒绝其民航机在内罗毕机场紧急降落的请求。
“检查装备!”机群刚刚进入乌干达领空,内塔利亚胡便发出了命令,沉寂多时的机舱顿时忙碌起来。包括他本人在内,150名突击队员对全部作战装备进行了最后检查。
66型毛瑟枪(一种装有消音管的高精度步枪)、SGI突击步枪(专门配备狙击手,带光学瞄准镜的连发步枪)、乌兹2型冲锋枪、红外线微光夜视仪、高爆碎甲手雷、军用匕首、“陶”式反坦克导弹、38毫米火箭筒。以色列突击队使用的武器堪称世界一流。
最后,各突击分队军官又挨个检查了每个士兵身穿的凯夫拉防弹背心,这种由芳香族聚胺酯纤维制造的防弹服的防弹能力五倍于同等重量的钢甲。
当晚10点40分,突击机群接近了恩德培机场雷达控制区。“摩萨德”安插在机场附近的特工用预定频率接通了盘旋于乌干达维多利亚湖上空的波音707指挥机:“机场一切正常。”
经过7个多小时的飞行.以色列突击机群按计划,在10点45分抵达恩德培机场上空。远远望去.整个机场灯火通明.毫无戒备迹象。
机舱里铃声大作。“战斗警报!“全体突击队员持枪一跃而起。
扩音器响了:“我们现在恩德培机场上空,准备强行着陆。”
停放在飞机后舱中的所右车辆随即发动起来、浓烈的汽油昧立刻充斥了整个帆舱,轰鸣声叫成—片。
4架飞机分为两组降落。一、二号机在旧跑道上降落,三、四号机在新跑道上降落。着陆时间被安排在两次正常的航班之间。驾驶员用纯正的曼彻斯待口音镇静地回答了机场指挥塔的询问。他声称自己的飞机出了点小故障,需要降落检修一下。
机场指挥员同意了降落,他的话音中没有流露出半点惊奇祁怀疑。”大力神“在主跑道上滑行着慢慢减速。为了防止被机场探照灯照到,缩短冲锋距离,内塔利亚胡命令飞机继续滑行,驶出跑道,尽量向扣押人质的机场旧候机楼靠近。
后舱门打开了,像母鸡下蛋似地从飞机肚子里滑出了一支车队。打头的是一辆英式“兰德·罗维尔”古普车.车上是几个荷枪实弹的黑人彪形大汉,个个都是—副凶神怒煞般的模样。跟在吉普车后面的是一辆豪华型防弹的黑色奔驰轿车,里面坐着乌干达人望而生畏的元首“阿明”。
车队在机场上绕了半个圈子,向旧候机楼驶来,守卫大楼的乌干达士兵见车队驶近,赶忙把举起的枪放了下来,随即立正敬礼,但他们还没有闹清是怎么回车.便在“卜卜卜”一阵短促的响声巾倒下了。脸上涂着黑油彩,手持装了消音器冲锋枪的“卫士”们迅速地抢占好位置,并分出七八个人簇拥着“阿明”向大厅里走去。
这时,第二架“大力神”已在跑道上滑行了,它的任务是控制新候机大楼,必要时开辟另一条后撤路线。其他两架“大力神”也相继着陆。此刻驾驶员们听到的已是以色列口音的英语了,摩萨德的特工们已控制了机场指挥系统。
突击队分为四个突击分队。第一突击分队35人,突击旧候机大楼,解救人质;第二夹击分队36入,负责压制乌干达守军,同时伺机夺取法航的A—300空中客车。第三突击分队30人.负责攻击恩德培机场的军用停机坪。停放在机场的乌干达军用飞机,对返航的以色列机群威胁很大,必须将其全部摧毁在地面。第四突击分队为预备队,有两项任务:一是随时准备增援第一突击分队,二是在通往机场的道路上设伏,准备阻击乌干达援军:
1976年7月3日晚,星期六。乌干达恩德培机场内灯火辉煌,平静如常。晚上lo点40分,机场旧候机楼内灯光昏暗,被阿拉伯恐怖分子劫持到这里的人质惊恐万分地迎来了第六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劫持他们的恐怖分子昨天就向他们宣布:如果以色列当局在最后期限.仍不接受他们的条件,他们就将每隔4小时处决一名人质,直到以色列gov就范,或是将人质斩尽杀绝!
这天下午5点,乌干达总统阿明身着雪白的总统礼服,乘一辆黑色”奔驰“轿车来到机场。他对人质们说:为了拯救他们的性命,我已经想尽了办法。至于能否在最后期限内解决危机.就看以色列gov的了。说完他洋洋得意地走了。
在过去的72小时中,由于动机事件,乌干达这个非洲小国.竞成了世界舆论关注的中心。在刚刚结束的非洲统一组织首脑会议上,阿明出尽了风头。
此刻,动机分子伯泽和布而吉持在候机大厅门前警戒,另一个恐怖分子加贝尔则带着一名巴勒斯坦“敢死队’’成员,在人质中流动巡视,一个头缠阿拉伯头巾的巴勒斯坦青年手持苏式冲锋枪,守候在候机大厅的北侧。
随着最后期限的临近,这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疲惫不堪的人质们东倒西歪地躺在长凳和沙发上,自从昨天听到那个五雷击顶的消息后,许多精神崩溃的人就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那神情就像在当年纳粹集中营大屠杀的前夜。
11点50分,内塔利亚胡率先突入候机大厅一楼。在他后面狂飙似地紧跟着35名突击队员。大厅里的4名恐怖分子在45秒之内就被全部撂倒了。虽然灯光很暗,但队员们奔跑如飞,以色列沙漠中的无数次战前演练极大地帮助了他们。
二楼里的战斗也没用多长时间.因为不少乌干达的士兵已醉得失去了战斗力。二楼爆起的枪声使扣押人质的三楼里的恐怖分子猛醒过来。布丽吉特第一个跳了起来。她一切都明白了。事已至此,只有毁灭一切、包括自己!
“准备战斗!”她喊了一声,纤细的手指对着门口扣紧了“欣达”冲锋枪的扳机。另外几个动机分子也从枪声中得知大事不妙,他们自知难逃一死,纷纷拿起武器,准备作最后的抵抗。
恐怖分子抢先开了火,蜂拥而入的突击队员只有采取强攻了。内塔利亚胡一边投出了震荡手榴弹,一边用希伯来语高喊“卧倒!”*不容置疑的喊声响彻了整个大厅.并立刻产生了巨大的回响。顷刻间,所有的以色列人质都听懂了这只有他们才能明白的命令,赶紧趴在地上。
—幅奇特的画面出现了。夹杂在人质群中的劫机恐怖分子和10余名乌干达守军顿时像海潮退尽后的礁石,裸露在以色列突击队员的枪口前,莫明其妙地变成了他们的靶子。
没有仟何—丝迟疑.36支乌兹2型冲锋枪以极高的射速.喷吐出火舌,绵密的火网立刻吞没了一切。
候机大厅里,四壁密布弹孔粘满血迹,火药的硝烟几乎要使人窒息。终于有一名恐怖分子从晕眩状态恢复过来,他在身中数弹的情况下咬着牙向着身边的人质扫了一梭子……
几秒种后,大厅里暴涨起呻吟与哭喊的狂潮。
这里的战斗顺利结束,劫机分子和乌干达守军全部被打死,突击队员无一伤亡,只有两名人质中弹负伤。射击停止后,突击队员立刻把受伤的人质抬出大厅,运到二号机紧急抢救。
事后据乌干达人统计,在这些被打死的人身上,总共出现了近千个弹孔,平均每个人身中数十弹。
战斗的结果表明,突袭作战对于没有准备的一方,只意味着两个宇:“杀戮”。
高爆手雷的巨响和火箭弹的轰鸣声从外面传来,另外几个突击分队也相继大打出手。停放在停机坪上的乌干达军用飞机已是一片火海。
“陶”式导弹在这里,又一次像在西奈半岛坦克战中一样大显身手。它那能在瞬间高速贯穿坦克的巨大侵彻力,毫不费力地便穿透了排列整齐的一队队米格式飞机银灰色的机体。乌干达空军的精锐力量就这样在猛烈的爆炸声和冲天的烈焰中不复存在了。
进攻空军指挥塔台的战斗进行得却不顺利,顽强的乌干达守军在经过一阵慌乱之后,调整部署,在来自指挥塔的猛烈侧射火力拖护下,驻守机场的乌军开始有组织的反击。
苏式冲锋枪射出的绿色曳光弹、火箭弹和平射的四管高射机枪.在突击分队前进的道路上交织成弹幕.压得他们拾不起头来。
在这关键时刻,内塔利亚胡把人质全部送上飞机后,率队赶来支援。在他的指挥下,反坦克导弹和火箭弹一次齐射就打哑了乌军的几个重要火力点。正在集团冲锋的乌军步兵,失去了火力的掩护正待后撤,刚好遇上以色列突击队转移火力,几十支冲锋枪像狂风一样射出的子弹,立刻使成群的乌干达土兵扑到在机场坚硬的混凝土跑道上。
兴奋至极的内塔利亚胡同他身边的几名突击队员.平端起冲锋枪,跑上跑道,迎面扫射正在四散溃逃的乌干达士兵。
突然,塔台上一处乌干达火力点复活了。大口径的机枪从侧后击中了内塔利亚胡,他大喊一声,倒了下去。
就在他倒地的同时,第一架满载人质的大力神飞机正急切地腾空而去。从突击队着陆到返航的第一架飞机起飞总计只用丁30分钟。
热浪从尚未完全关严的飞机后舱门卷入,舱内挤满了救出的人质、法国机组人贝和战斗中死伤的人员。脱险后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一些老人和妇女禁不住哭泣起来。
指挥官阵亡的消息立刻在以色列突击队里引起了空前的愤织。狂怒的以色列士兵在装甲车的掩护下,不顾一切地冲向塔台。两名士兵甚至把载有无后坐力炮的吉普车开到距塔台仅数十米处,进行射击。
在猛烈的炮火攻击下,高大的塔台在浓烟中寂静下来,怒不可遏的以色列士兵乘势冲进去,捣毁了所有的设施。在以色列国防军总参谋部,值班参谋正紧张地关注着这次突袭行动的结果。一个小时前,盘旋在坎帕拉南边维多利亚湖上空的波音707指挥机已经发回了“突袭成功”的第一份电报。
4日2点06分,运载人质的第一架C-130二号机率先在肯尼亚内罗毕机场着陆,不一会,指挥机波音707号机也跟着着陆。30分钟内,C-130二号、四号和一号机也相继安全着陆。轻伤员立刻被送到了早巳做好一切准备的波音707二号机上进行救治,重伤员被紧急送往肯尼亚的肯亚塔国立医院进行抢救,从第一架飞机降落到最后一架起飞,一共用了42分钟。
这次行动以方死了4人,其中3人是人质,唯一阵亡的突击队成员是突击队指挥官内塔利亚胡中校。他是以军中公认的最优秀和最有前途的军官。军士赫尔士科背上中了一枪,最后成了一个偏瘫的残疾。另有一名以色列人多拉.布劳契也死了。战斗发生时他因病正住在乌干达的医院里.事后,恼羞成怒的阿明叫人把他拖到花园里枪毙了。
4日凌晨2点,阿明正在昏睡。宽大的席梦思软床上躺着他和两个妖艳肥硕的白种女人。这个拥有上百名“妃子”的“博士”一向以“淫魔”著称。
为了解决人质问题,阿明提前结束了非洲统一组织每年一次的例会、从毛里求斯赶回国内。彻夜的纵欲加上旅途劳累.此刻,他正鼾声如雷。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把睡意正浓的总统从梦中惊醒。电话是原以色列驻乌干达军事顾问团团长退役上校巴洛克打来的。劈头就是一句“承蒙关照,非常感谢!”当阿明莫明其妙地问:“这是什么意思”时,电话已被挂断。
由于机场所有的电话线路均被“摩萨德”切断,此时阿明还被蒙在鼓里。他迷迷糊糊地放下电话,摇着粗壮的躯体扑向寝床,两个白种女人裸露着的肥嫩胴体又唤起了他的欲火。
就在这时,贴身侍卫官神色惊慌地闯了进来。
恼怒已极的阿明正待发作。“以色列突击队袭击恩德培机场,守军和机场设施损失惨重I”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五雷轰顶,阿明顿时呆若木鸡。
大梦方醒的阿明立刻亲自率领他的装甲卫队,隆隆地驶进了已是一片残垣断壁的恩德培机场。他们刚好赶上为以色列人送行。最后一架C-130大力神飞机轰鸣着,从机场上空掠过,向南飞去。
当天下午5点,阿明接通了待拉维夫的电话,他抗议以色列突击队对乌干达机场的军队的“野蛮袭击”。但是谁都明白,抗议是徒劳的。
4日上午l0点,由肯尼亚返航的以色列机群编队进入以色列领空,这之前,以色列绝大多数人己从凌晨3点的特别广播中得知了人质获救的消息。
当满载着胜利的大力神机群临近时,被激动的播音员们鼓动起来的以色列入高兴得发了狂。全国各地响彻了犹太教士拉比在节日时才吹奏的羊角号声,各种满载人群的车辆向古里安机场疾驶而去,人们要热烈地欢迎获释的人质和凯旋而归的突击队员。
几架以色列鬼怪式战斗机呼啸着掠过机场上空,在滚雷般的发动机声中4个小黑点出现在天际,拉宾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了一层激动的泪水。
他掏出于绢拭去了眼角的旧花,他为自己如此激动的心情而感到惊奇。在赶往沙姆沙伊赫机场的路途上,他看到人们像他一样含着泪花在大街上载歌载舞。一位满脸白胡子、头顶镶有银丝白纱巾的老拉比鼓着腮帮子使劲地吹着羊角号。
这是人们发白内心的欢乐.欣喜之中夹杂着骄傲,而这种万民欢庆的场面以色列已有9年没出现过了。自从赎罪日战争之后这个国家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无精打采,人们久久不能从战争的创伤中恢复过来。他们不再相信以色列国防军可以保护自己。而现在,拉比们高昂的羊角号声驱散了人们心头的阴云,gov用铁拳回击了恐怖主义的恐吓.以军官兵们重新抬起了头。全体犹太人仿佛都在一夜之间唤醒了自己的民族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