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月明之夜》

魁北克人是加拿大人中的异数,近半数公民赞成独立,年轻人尤甚。每年6月24日的”国庆节” ,只要你到亚伯拉旱平原,便立刻能感受到他们要求独立的狂热气氛,”魁北克万岁!”的口号一呼百应。魁北克人还有高非婚同居率,高分居率以及公开的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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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月明之夜》

1934年我小学毕业,考上了榆林中学。报到的那天,我第一次走进学校的教务处办理手续,刚报出我的名字,旁边的三四位先生就围了过来,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有一位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从他们之间的交谈中,我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注意我,因为我在考生中年龄最小、个子最小,还像个娃娃,却考了第一名。

榆林中学建在东山上,比小学气派得多。校舍宽大,房子多,有大礼堂、图书楼。上课在宽大的教室里,上晚自习另有自习室。学校东边的大操场上有各种球类的场地有四百米的环行跑道,有田赛场和体操器械场。学校西边是一带可以俯瞰全城的长廊,长廊下边是校园。有八排学生宿舍,外县学生当然住校,本城学生住校与走读可以自由选择。我们这些新生都愿意住校,愿意过这种全新的生活。

一开学,学校就开始准备将要在中秋节开一次游艺晚会,邀请家长到学校来参观和观看学生表演节目。我们初一新生该表演什么节目呢?音乐教员,一位姓成的女教师决定叫我们演黎锦辉编的《月明之夜》。我们是男校,没有女生,只能男扮女装。先生挑选演员,第一个就选定我演“嫦娥”。然后选了一个“快乐之神”和八个“小朋友”。每天的课外活动时间,先生就领着我们到大礼堂的台上去排练。先生的要求很严格,动作要与音乐协调,要轻柔,姿势要优美,连眼神都要训练。

中秋节的傍晚,学校的大门就半开半闭,由高中的大同学把守,家长们是凭请柬进门,一切闲杂人等都被拒之门外。礼堂里挂起大幕,点上了雪亮的汽灯。

我希望妈妈和姐姐都能来看我演节目,她们都没来。

《月明之夜》是最后一个节目,但是我们早早就被集合到后台等着化装,不能坐在台下去看前边的节目。先生亲自给我化装,用白纱绾一个大绣球结在我的头顶上,给我穿上了一件白绸子长袍,袖子长得拖到地上,底襟遮住了我的脚。幸而成先生教我挪步不抬脚,往前蹭,要不然踩着底襟非摔个大跟斗不可。腰上系了一条彩花宽带子。我在镜子里望见我真的变成女孩儿了。大概因为擦了粉抹了胭脂的缘故,衬托的眼珠儿显得特别黑、特别亮。先生端详着我高兴的说:“嘿,我们的小嫦娥真漂亮呀!”

我们的演出很成功,落幕的时候观众们鼓了好久好久的掌。先生说:家长们都说我们这个节目最精彩。

晚会散场已经是半夜了,我回到宿舍躺在被窝儿里,望着映在窗上的月光,真是一个月明之夜!我兴奋得睡不着,好像我依然在台上往前滑呢!身子是轻飘飘的,飘呀,飘呀,真的飘起来了,飘上了天空,那儿有个圆圆的大月亮……

后来,我们的《月明之夜》重演过一次,那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

有个大人物唐司令到榆林来了,榆林各界举行盛大的宴会迎接这位要人,宴会的酒席就摆在我们学校的大礼堂里。宴会开始前由我们演《月明之夜》。榆林有三个中等学校,只挑选了我们这个节目在宴会上演出,这对我们这些小演员是极大的鼓舞,我们感到光荣,表演得很用心。演完之后,小演员们都被邀请入席。我被领到第一桌,坐在那位唐司令的旁边。唐司令穿着将校呢军装,带着金光闪闪的上将领章,武装带上挂着佩剑,显得很威武,人却很和蔼,他笑着摸摸我的头说:“我还以为是女娃儿呢,没想到是男娃儿!你们演得蛮好嘛!”同桌的人们也都跟着夸我们。唐司令给我的碟子里夹了一箸菜,旁边的人都给我夹菜,碟子里堆得高高的。

演出加吃席,我们十个小演员得意了好几天。

 

 

 

©郭锦文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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