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自虚度的青春第7篇
“和本科就是不一样”里提到过研究生一个突出待遇，是宿舍定员混编的事。凡事讲机缘，缘分造化因果，也许就是因为宿舍男女混编的戏剧性浅缘暗示，间接造化出后来的结果：诗歌爱好者班长郭小川在学期间不断以诗言志，锲而不舍追三大美女之一琼花儿到毕业；三大美女之二的方儿及其男友秦宝国同为班支委，在学期间从不出双入对，愣装一般革命同志，直到毕业典礼当晚，方儿才放下身段……三大美女之三的芸儿和我一番恩怨到毕业，她的心变成了天上的云，游离致远。
研究生另一突出待遇是带薪。有钱可买戏票，看芭蕾。第二年开春，芸儿和我成为朋友，我带她去北展剧场看天鹅湖，去天桥剧场看使用高科技投影仪往天幕上打录像的舞剧希尔薇亚。芸儿受教育程度高，表现自然不做作，既不像爱穿红色风衣的描图员昭君（日后待叙）那样，难以忍受芭蕾的煎熬直到愤怒退场，也不像才女阿香那样，接触阳春白雪时，时刻留意将自己刻画得深邃。芸儿擅聊天，话匣子拉开就收不回，即便在北展剧场演出中场15分钟休息空档，宁不如厕，也要抓紧时间聊个酣畅淋漓：“刚看了那雪白的四小天鹅舞，想起学校对本科女生宿舍守得壁垒森严，却对我们女研宿舍大撒把。邹姨泰碰上那件混居的事真的不算啥，我们女研宿舍走廊尽头水房和淋浴间连在一起，淋浴间是开放式的，没遮没拦。你可不知道，我们冲凉时，多少次啊，有男生就往水房里进，哼！把我们雪白的珠穆朗玛峰都给看个正着。他们常来会女朋友，能不知道淋浴间是这样子吗？我看他们就是故意装糊涂，占我们便宜。报告给学校多少次，房产科也不来给装个门，哼，欺负我们是青春后期怎么着。”
芸儿
宿舍斜对门儿的老赵，叫赵光腚，时年三十几，是来自西北三线单位的代培生，任班支部副支书。别看老赵生在新社会长在新社会，人生阅历丰富，额头刻满的皱纹比乐队指挥翻阅的五线总谱还复杂，可是开明度却不及一个中学学历的未成年人的思想境界。回想1978年，央视向全国人民播放人民大会堂国庆晚会，年过半百的白淑湘在舞台上坦胸露背踢腿大跳天鹅湖，从山西交城的山水里打游击打出来的中学学历的华主席坐在台下，都能看得神采奕奕，大方自然……而我们老赵一看到古典芭蕾就抓耳挠腮，表情龌龊， 芭蕾进了他视网膜里就跳成了脱衣舞。每见别人看完芭蕾兴致勃勃回来，他都要唠叨一番跳芭蕾的女演员和卖身的娼妓差不离那套老嗑。还有，他若见有谁和别人的女朋友，或别人的老婆在一起说话散步，并排骑车进城参加游行什么的，就一定会苦口婆心地劝道：“那是别人的肉，别人吃过的肉咱不吃……”当时正在积极靠拢组织的几个同学没事儿还要整出点儿思想动态之类的话题找他作思想汇报呢，所以，听他教诲时只好点头称是，过后背地里该干嘛还干嘛去。
入学第二学期四五月份花粉季节，芸儿牵线，将她同楼一个外系的才女介绍给我。才女听她传话，就问是不是长得有点像外国人还会乐器的那个？然后立刻点头答应了。记得约见的当天下午，芸儿在图书馆门前向我交待见面时间和地点，我做出满心喜庆催她离开的样子给她看，她走下台阶时破口骂了我一句当时开始时髦起来的戏词儿：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才女名叫阿香，周末回社科院研究员宿舍姑父家住。一般来说，我每次打电话到她姑父家和她聊时，电话那边的她都要刻意装作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的样子，只是和我谈雪莱，谈拜伦，谈朱自清徐志摩……说真的她知道的挺多，不比我少多少，可是半年后我还是疏远了她。阿香后来曾托芸儿追问过分手的理由，我不知道如何启齿回答的好。
和阿香相处那段日子里，芸儿有几次告诉我，阿香对我有意见。啥意见？她说阿香认为你和她认识几个月了，也不象谈恋爱。我问怎样才象？芸儿说，阿香说你连谈恋爱时应有的最起码的礼貌动作都不曾有过。
我满怀愧意，当晚就把才女阿香约至未名湖。在静静的湖畔，找到一颗背着月荫的柳树，让她靠在树身上，抱着她就连啃了几口。啃时，和她牙齿间不断产生磕碰，发出的音响颇具铜管乐器的质感，叮咚悦耳。我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她说上下大牙都戴了嚼子，就是金属牙齿矫正器。难怪。
接着，我开始努力表现谈恋爱时应有的最起码的礼貌动作，双手从她衣襟正中下怀而入，顺其玉洁冰清细而不腻的柔嫩胸肌“费厄泼赖”地向上缓行，她以不在沉默中爆发而在沉默中认可的方式闭眼。当我期待着十指指尖神经末梢行将触及太行、王屋二山时，却发现突然扑了个两手空空，旋即，左右心室和前后肝叶同时打了四下抖颤……除了摸到两颗宛若铅笔杆上方橡皮头大小的地标之外，“费厄泼赖”更疑似平原扫荡一场。我的情绪难以名状，一时坠入到了未名湖底。
各位过来人，关于这无奈的疏远，若是尔等，该如何解释作答于她？后来，我只对芸儿一人率直地吐出原委，说时，心里捎带着沉重的内疚。芸儿听了嗤嗤地笑，笑里似乎藏着几丝幸灾乐祸的意思，只是对我说：你们男生啊，你们男人哪，看人看点不看全面……
芸儿比才女漂亮，当初履行报道手续时就说过她脸蛋儿白皙，一双大眼特别亮，亮过中秋十五的月亮。此外，她还长着一只小翘鼻子和一张米歇尔嘴儿，米歇尔就是奥巴马他爱人，未来几年白宫的内务总管。但芸儿又粉若桃花皮肤特白，女人一白遮百丑，甭说特白了，唯一缺陷是满口的牙比才女的还要飘。我请她周末去食堂跳舞，一曲未跳就有男生排队相邀，起初她还知道看看我，看我点头再应邀入舞池，等跟舞伴一旦开聊起来，就忘了我的存在，曲曲换男生，曲终人不回，我若不去拽她，她就站在男生旁边拉开话匣子聊个不停……
| 由老哥XD张贴 @ 2009-02-08 05:55:21 (被阅读7500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