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读杜甫,老不读李白--“长亭怨慢 -- 克里特岛旅游读杜甫诗感怀”后记:
长亭怨慢一词贴为古典诗词,原来还写了一点后记。要是贴在原贴后,有点过长,也有点风马牛不相及。但想说的话说不出来,也难受,现在做为杂文贴在这里,那怕是逗个乐呢。如果有违什么“宣传口径”(上个世纪的旧词了,不知现在还用不用),删掉也可。(p.s. originally pasted in a site inside China)
杜甫和国外旅游联到一起,这是因为本人近来一直在读杜甫诗(全唐诗第七册)。旅游前刚开始,旅游也带去了。但很快就发现在那里闲时读杜甫实在 me kale idea (not good idea)。读杜甫是一非常沉重的事情。杜甫诗如果是编年的话,更象是个日记,如我们这里地面上的 Anna Franke 日记,里边记得都是,。。。说什么好呢?其实说白了,都是倒酶事。流离失所,贫困交加。按照现代超前派小青年的话说,杜甫整个一个 loser, disaster。最后死在流浪中,真正文字意义上的,在一条破船上。大唐盛世,虽然他当时正经历安史之乱,怎么就连这么一个有才华的人,诗圣,都不给个容身之地呢?一分为二地说,杜甫本人有责任吗?当然有,主要就是
管不住自己的笔。最明显的例子,皇帝有那么多女人,都腻了,好不容易找到个亲近的,他给来了个“丽人行”,说杨贵妃胡搞,还不是一般的胡搞。那些三吏三别,按现在说法,轮得到你杜甫去说吗,我们不是有各级领导吗!他就是这么抱怨,牢骚,讲怪话,不说好听得,整个一个 anti-social attitude。
当然大唐毕竟是大唐吧,还没人非要整治他,只是不待劲他。这个传统到宋朝还行。那时有个辛弃疾,也是觉得自己有富余,可年轻时的抱负从没实现过。和杜甫一样,那个attitude 有问题。对上面领导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皇上搬到南方了,躲了灾躲了难,住得挺好,他却在底下说:“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这能让领导高兴吗?老辛名声不如老杜,结局还好些,晚年弄个瓢湖养老,颐养天年。
杜甫和辛弃疾虽有此人生之悲惨,但也成全了他们的诗歌创造,也是一滴血一滴泪换来的。社会大背景也有些作用吧,宋以前,还给这些爱发牢骚的人一条生路,留下了作品和名声。宋以后,元朝大概是或多或少从肉体上和基因上消灭了这类人,之后不是遗老遗少,没有文人非要和谁过不去。明朝文化如何归纳,不知道,是说爱讲“斗私批修”,爱窝里斗?说不清。清朝,就清楚了。三百年满清,特别对汉人来说,归根结底就是那句话:“查,奴才查”。人人学如何做奴才,自己学,教好别人学。
到近代,杜甫这种“人性儿”(北京腔) 还是不让人喜欢。记得小时候,家父买了较全的古典诗歌书籍,从诗经到清诗,唐朝特别买了专人作品,李白和白居易诗选,但就是没有杜甫的。问过为什么不买杜甫诗选,回答是,毛主席不喜欢。文革时,才进一步知道,毛主席不喜欢,郭老沫若体会出意思,写了本“李白与杜甫”,杨李抑杜。郭老先生,连儿子都没救了,救了自己一命,做了个能见德国人马克思的人而终。当然不是就这一本书救了他命,反正此书起了作用。后来就更知道了,毛主席对鲁迅(们)也提出过如此警告,说难听话要分时分晌,按外国人说法 either shut up or pop up。当然中国那时候的 shut up 意味著什么,和我同龄的人还见过点。
中国现在要恢复中国固有的文化和传统,更羡慕大唐的雄风,那么就从学着如何对待杜甫开始吧!容忍有各色的人说点难听话。您说您是当今盛世,他非说山西搞奴隶童工的事,您就让他说说,不是不耽误您是领导的大局吗?而对普通人来说,杜甫也是一个教训,就如同说小说一样: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我就说:少不读杜甫,老不读李白。毛主席说得也不是不对“牢骚太盛防肠断”,年轻时读杜甫读多了,您怎么和领导混呢?多读些李白,豪情一把多好。老了就不要再读李白了,他那个“携妓载酒泛中流”,您怎么还行。但读读杜甫,看看杜甫,诗圣,竟如此,不是还有点忆苦思甜的感觉。
所以,切记“少不读杜甫,老不读李白”。而我在这里“长亭怨”怨了半天,其实也不知道对杜甫说什么。只是最后非常诚恳地惋惜,他如果不往东行,向西可能结局会更好一些。他送人到过西番出使,和这里还是有点路子的。他还通过棕榈树,认识过“胡僧”,就是外国朋友。他可以出国。再能到象个克里特岛这样谁都不招惹的地方岂不更好。哎 。。。“泪绝域西番,诗圣应来终老。”
再抄拙词,作个附录:
长亭怨慢 -- 克里特岛旅游读杜甫诗感怀
地中海,海生仙岛。
岛上熙熙,小村淇澳。
错落楼台,白墙蓝牖,绛花绕。
水天渔画,船点点,人垂钓。
南面列层峦,低坡圃,高坡青蓼。
皆好。
念闲居杜甫,曾谙浣溪饶笑。
伤哉格斗,逐兵马,转蓬东棹。
九重葛,满目浓花,晚香玉,软沙芳草。
泪绝域西番,诗圣应来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