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居 遥远的桃花庵。 浣花天,风轻云淡日暖清嘉天,我一个人又攀叠嶂层峦又蹑深涧幽泉去找桃花庵。暖霭晴岚翕然,它们,它们挥毫泼墨执楮把我画在里面。山愈长水愈远……屐履间鸟骇鼠窜猿悲鹤怨,我闭眼看空山,劈哩啪啦金花银花泛滥——把自己叽哩轱辘摔下了山。 红衫绣裙舞小姑。我有福。 朦胧里见桃花,见芍药槛与荼蘼架,琢磨那花前花后人家,不知是否我要的柴扉篱垣还是荒屋野墅。这时于万乱丛中蓦地现出个圆脸,疏眉朗目灿烂似个金蟾。然后看见月亮缓缓升起在荒烟蔓草断壁残垣间……我恍然忘了疼痛忘记了恐惧,原来百花庵的大当家是她呀,呵呵。 那时我也是愿辞皇帝为比丘尼的。 可是后来,我搬到双城一座四壁棺板样单薄的悬磬缀旒之室。那是六十年代美国越战兵的微薄福利,现成为九十年代国际游学家的鸿鸾府邸,还算人地相宜。惟其空荡荡的屋室充满禅风陀意,我常常缁衣素屣,又常常青灯黄卷就着白菜萝卜饭。我是这样孤寂,我是这样孤寂。 夜里我喜欢谁就把谁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