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
１１月１２日周三晚上，我从哥本哈根乘火车去阿姆斯达丹，火车四人一个包厢，
因为买不到二人的；车厢里遇到一个体积有我一倍的胖子，问下来确实是美国人，
名Alex而且曾在OGDEN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也算是半个盐湖城老乡了；他虽然胖，但
是非常灵活；我把下铺让给一个看起来比我还要老的老人(可能实际年龄还没有我大
)，因此我住上铺，但是当我从上铺下来，意为可以像年轻时那样来个高低杆时，结
果碰到额头出血，Alex马上过来帮我。他对我施行急救的一套办法，就是美国红十
字会里的标准急救训练课程教的那一套：他晃动他的胖手指，然后很认真的问我是
否看得清楚？我想，如果到了这个地步，我也该上救护车了。
火车先经过德国汉堡，科隆，在科隆待留的时间较长，然后穿过整个德国西部。我
从车窗里仔细观察着这火车经过的德国，也可以说是走马观花吧，但我印象最深的
还是德国什么都井井有序，一丝不苟，可以说田野是田野，公路是公路，房屋是房
屋，一切都是那么整整齐齐，让人耳目一新，没有其它地方到处可见的涂雅乱画，
没有看到什么垃圾；所有在火车站头看到的火车都已经全部变成子弹头火车，而且
火车里面的设备都比较先进，譬如厕所的门变成触摸式自动电子开关，就是车站的
候车凳，都不是一般的长板凳，而是变成一个个面包椅；而且整个德国西部，大小
城市鳞次栉比，都已经城市化了；我对德国的感觉非常良好，是个高度发达的文明
国家；与我看到的中国保定地区相比，真是一个先进文明，一个落后肮脏，差距很大。
为什么人家日尔曼人就能建造比我们中国人要高得多的文明？希特勒说日尔曼人优
越，由此鼓动德国人发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当时几乎扫平欧洲，也不能说他完全
都是在胡说八道。
当然，正是这种优越感，给他们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二次大战到最后，德国在盟
军的地毯式轰炸以及苏军攻克柏林时已经是一片废墟。但就是这样，德国人仍然很
快恢复建设，成为目前的世界经济强国。
本人曾经在1984年由中国铁道部及其中国土木建筑工程公司派到伊拉克当劳务翻译
一年，雇主就是德国人(东德)，对德国人做事的认真与精密，体会是很深刻的；当
时刚结束文化大革命不久，中国工人的素质，是根本无法与德国人比的。(见我的回
忆文章)
火车穿过德国西部然后北上进入了荷兰，这个有名的低地国家。
一。荷兰
到达荷兰阿姆斯达丹已经是14日上午，首先的印象是荷兰有许多自行车，火车站附
近的马路边，桥上，密密麻麻排放着许多自行车，也有不少租车铺，但是荷兰人个
子高腿长，我们华人的腿短(其实我身高１。７７米，也不算矮了)，恐怕坐垫不调
整就无法骑。
我还是老规矩，先城市一日游：先乘旅游巴士 ，后乘旅游玻璃屋顶船，在阿姆斯
达丹如网的运河里穿行；我很佩服这些开旅游船的人，居然可以在这样狭窄的运河
河道开行而不碰撞。
作为东印度公司发源地的荷兰曾经是个强大的国家，盛极一时，那时候远东的印度
尼西亚，甚至中国的台湾，都是她的殖民地，是明朝大将郑成功收复了台湾；荷兰
靠经销鸦片，丝绸，茶叶，瓷器等发财，阿姆斯达丹当时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城市，
因为世界上航行的货船有一半是荷兰的。繁荣一时的荷兰人在水上修建起来的城市
当年颇具规模。但是阿姆斯特丹在１６５２年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现在只能在博
物馆看到当年阿姆斯达丹是个多么繁华的水上城市。阿姆斯达丹的房屋都是四层到
顶，有关资料介绍，是因为它们都建筑在水平面以下，是在水下打桩支撑起来的，
所以四层楼应该是达到承受的极限，如果以后不再塌陷下去的话。我注意到每栋房
顶都有个像起重机一样的吊钩，这是当时人们防火逃脱时用的；想必当时的荷兰人
都有像在帆船上只要有根绳索就能荡来幌去的本事。
然后我参观了阿姆斯特丹市博物馆以及荷兰国家博物馆；在看荷兰国家博物馆时正
好有个特别展览，是一个镶满钻石的人头骨，非常珍贵。但是我没有去看凡高艺术
博物馆，因为我对抽象艺术一窍不通；说句大不敬的话，我认为这些艺术家都是在
糊弄别人。
我再后去DAM广场，溜达阿姆斯达丹大街，晚上在一家中餐馆吃饭；吃不完的饭菜，
我叫他们放在冰箱里留待明天我再来吃。我说我是经过毛泽东时期饥荒的人，我再
‘富裕’，食品是不浪费的。
我在阿姆斯特丹旅游时还见到几个广东来的游客；中国人正在走出国门，而沿海一
带人总是抢先一步。但是他们到处拍照，我说你们首先应该把你们自己拍进去，否
则就没有什么意义；好的风景照到处有卖，用不着你们自己拍摄；这个城市存在意
义是因为你来到了这里，所以没有你本人在内的照片对你来说就没有什么意义。说
起来这就有点像哲学中的唯心主义与唯物主义。他们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以后我们
都是互相拍照留念。
第二天一早出门时，我在旅店门口遇到一个澳大利亚华人，姓朱，也是‘独行侠’；
他约我晚上一起去逛红灯区。他说昨天晚上他已经去了，因为他没有零钱，所以没
有‘犯错误’。今天先要去换钱。我想这种地方，衣服一脱，恐怕是没有找钱的事。
我说去逛红灯区不太安全吧?他马上说，"这有什么不安全的?我看很安全!"我回过
头来再打量他，他比我矮半个头还要多，是标准的中国南方潮汕台山一带人的长相，
这种长相在世界各地的任何一个Chinatown 和downtown都不起眼，都能与周围的环
境融为一体；而我的外表则比他要脆弱得多，个子比他高出半个头还要多，带一付
眼镜，书生气十足，一看就知道是‘外来客’，因此在世界各地的任何一个Chinatown
和downtown被偷，被抢，甚至被打，被杀的都是有我这种外表的人。
那天下午，我从博物馆回来，仍然在那家中餐店吃了晚饭，因为时间还早，我就一
个人先去找红灯区，其实就在唐人街的后面，在几条运河中间。红灯区确实是红灯
区，街头二边有矮小的铁柱拦起来，上面点着暗暗的红灯，因此汽车开不过去；再
往里走，巷子就变得非常狭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狭窄，二个人对过，转身都
有困难；我想，是不是因为这种交易都是一对一的缘故；街巷也是暗暗的，阴气较
重。旁边一排排的玻璃门，望进去里面看得清清楚楚，有一张床，一个洗手池，有
的还有浴缸，设备比较齐全，当然，还有一个女人。这些女人几乎是赤身裸体，所
谓的‘三点式’只是很小的布罩子罩在那三个‘点’上，暂时遮盖一下而已。我发
现不少妓女抽烟，手里夹着一枝烟，手足移动，眼神飘荡，很潇洒的样子，一点也不难
为情。
逛了几圈下来我终于弄明白了：有一个大厅堂，里面隔出来许多一小间一小间的，
因为里面有暖气，所以这些妓女都可以赤身站在门口招客，这些妓女从姿色来看，
堪称上品；出来进入小巷，一排排玻璃门，只站在玻璃门里面招客的，乃为中品；
在运河边上的马路旁一排玻璃门里的，有些是有色人种，年龄也偏大，实为下品了，
这种妓女如果没有一些老相好的鼓励和帮撑，我不知道这生意该怎么做下去。所以
一个人在选择一门职业的时候，总应该想一想这门行业能否一辈子做下去？否则人
老珠黄，青春不再，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妓女在小玻璃门上都标有自己的名字和执照号码，据说定期进行身体体检，所
以很安全。而且明码标价：50欧元。但是据我观察：问价，打情卖俏，吃白豆腐的
多，动真格的少，我亲眼看到一个亚籍(希望不是华人)胖子，以询价为名嘻皮笑脸
的把人家全身上下摸了个遍，然后再去找下一个；做妓女这一行生意，最烦的，大
概就是这些无赖。
我是个有古董收藏爱好的人，充分认识到‘手感’的重要性；但是在你touch任何
商品以前都要想到人家会touch你的钱包，这是商业交易基本原则，而我不想违反这
起码的商业道德。
我看到有二个男人，不知是兄弟还是朋友，与玻璃窗里面的女人嘀咕了一阵，他们
二个又互相商量了一下，结果一个高大一点的进去了，另外一个留在门口；在夜色
下，我无法看清留守门口这个男子的脸色和神情，但是我能理解:他们当时的经济状
况，可能眼下只能解决一个指标。
如果有人谈好，进去，玻璃门上的窗帘就拉起来，外面就什么都看不到，你也最好
别看。据介绍这种玻璃门的小房间是妓女自己租的，租金不菲，听说一般是一晚上
500欧元租金，那么打去成本，能赚多少钱，就看这个妓女的拉客本事了。
不少男人川流不息的在这种窄巷里穿行，皮鞋底在石板路上发出的撞击声在小巷里
的回声很大，我因此想，从某种角度来看，这好像是一群公马在这里横冲直撞，而
一匹匹标致的母马，则在它们的马栏里搔首弄姿，极尽挑逗。鄙人亦在这个跑马场
中遛达。
妓女行业在荷兰如此公开盛行，应该是有历史原因的。想当年荷兰是海上强国，那
些船员经过长时间的航海归来，身上钱包鼓鼓的，想的是消费享受，缺的是女人的
慰籍；可以想象当年船一靠码头，女人们蜂拥而上，男人们则慷慨解囊，那时候的
生意该是多么红火，那像如今这样的冷冷清清！
我还注意到红灯区旁边正好有个很大的教堂，黑沉沉的，好像在俯视着这个人类的
性市场，让人感到一种威摄，好像在说，上帝正在看着你呢！
给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我发现即使是这种地方，治安情况仍然很好，而且没有警察。
我只看到一个长相非常正气体面的男子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我问他所
谓的红灯区究竟有多大？他详细的给我解释指点；最后我问：你是个便衣警察吧？
他一笑了之。
红灯区有标志不准照相，摄影；我只偷偷照了二张小巷‘外景’，事后感到自己也
不该这样做；妓女也是人，这是她们的吃饭生意，可以说我们与她们只是职业不同
而已；我们没有权利去照人家的相，好像看动物园的动物一样去污辱她们。
有人后来就非常好心的问我：你在阿姆斯达丹逛红灯区时究竟干了些什么？
老实说，我可不是一个没有性欲的男人，尽管年龄是偏大了一点。红灯区里来自各
国的各色佳丽在玻璃门里几乎是赤身裸体地搔首弄姿，极尽挑逗之能事，进去一下，
只要50欧元，而且在荷兰这个国家，这完全合法！问题是我的情况不是很理想：由
于长期时差，睡眠不足，又由于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因签证过期危险冻死在街头受到
惊吓，我一直头晕，走路摇摇晃晃；由于在丹麦的哥本哈根晚上凑热闹去参加这个
什么受凉后咳嗽不止；又由于在瑞典斯德哥
尔摩丢了东西后，我对谁都不能相信，我不得不把全部现金(人民币，卢布，克郎，
欧元，美元)一大包捆在身上----朋友,你设身处地为我想一想：这样一个穿着厚重
的大衣，戴着皮帽，围着围巾，咳咳侃侃，走路都摇晃不稳，又想到明天还要继续赶
路的人，还能有什么性趣去尝试吗？
我已经不能像年轻人这样的享受生活了：我不喝酒，不抽烟，一到晚上甚至不能喝
咖啡和茶，否则就睡不着；阿姆斯达丹是个可以合法吸毒的地方，有些游客就是冲
着这个去的，但是我不吸毒；看到柜窗女人我也没有性欲，好像是“末世圣徒”的
末世之行，我只能早点回旅馆喝点白开水，然后看书睡觉；我已经老了，我们这一
代人的青春都葬送在‘伟大领袖’的手里了，那时候是无休止的政治运动，把全国
人民人搞得呜呼哀哉，而我是在这种人为挑动的“阶级斗争”中最后幸存。
我因为自己提前回旅馆，不能如约与这个朱先生一起去逛红灯区，晚上他打电话来
把我吵醒，问我为什么失约？我一看钟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过了，我只能向他道歉，
但我没有问他今晚他究竟‘犯错误’了没有；第二天临走时，我还专门给他在旅馆
前台留下一个纸条，向他表示歉意。我说：“趁你还年轻，你去享受生活吧，这不
存在什么犯不犯错误的问题。”
我一听他说‘犯错误’这几个字，就知道他像我一样来自中国大陆而且是在那个时
代长大的了。我们那个年代是性压抑的时代，动不动就会‘犯错误’，譬如说未经
领导同意的谈恋爱等等，也不能公开谈论性，认为这些都是与无产阶级革命格格不
入的。
因此“文化大革命”中，全国人民就是那八个样板戏在周转，其它都是“封，资，
修”，不能看；而那个‘旗手’江青，每天晚上一个好莱坞电影；我到美国才看到
毛泽东跳舞的记录片，以及关于毛泽东与其他女人的故事，而那个时候我们的印象
中毛泽东是多么神圣！现在中国的官员恐怕处局级以上不少都有‘二奶’，你也不
能全怪他们，反正有了权，你不找人家，人家也会天天缠着你，因为一缠上就有利
可图嘛。
妓女是人类最古老的生意行业，事实上也无可非议。性这个东西，如果说穿了，也
就是一种动物的本能罢了。性行为本身不可怕而且是人类的正常需要，可怕的是与
性俱来的阴谋，欺骗与敲诈；从这点上来说，这样的性市场应该是最公平和最安全
的，应该与人类社会合法共存。想想看，如果有这样一个严格规范的性市场，就会
少不少艾滋病的传播，就会少许多第三者插足的家庭破裂，就会少不少奇形怪状的
性行为以及因为性引起的人间悲剧。说一句语惊四座的话：公开而合法的妓女制度，
事实上是人类社会一种不可或缺的文明；一个摆脱了极其虚伪的封建说教的男人，
一个能把性事与自己的事业，前途和家庭区分开来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14日周五：一早从阿姆斯达丹乘火车去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在寄行李时遇到大庆来
的小刘，她约我去看布鲁塞尔的跳蚤市场，都是美国YARD SALE的东西。我请她吃了
顿中餐，她的园脸盘子与欧洲白种女人的小脸比起来几乎要大一倍，我说难怪你来
自‘大庆’！她与我探讨，戴什么样的帽子才能让她的脸看起来小一点，我虽然阅
历丰富，见多识广，唯有对这个问题爱莫能助。
讲到脸的大小，其实与面团扛面是一个道理，白色人种(统称高加索人)由于脸面往
二边后折，所以正面脸看起来就小，她们看起来就有侧脸；而黄种人，几乎没有侧
面，所以看起来就有点像是大饼子脸；因此脸的大小，作为人类，基本上是一样的，
就看这面团怎么扛了。
她陪着我还去参观了布鲁塞尔的故皇宫，看望了那个人见人爱的撒尿小孩雕像，由
于他撒了泡尿熄灭了一场大火而成为这个国家的民族英雄；世界各地来参观的人给
他带来不少衣服，因此他的穿着一年四季都在更新；布鲁塞尔不少商店的柜窗里都
有这么个小孩在向你撒尿，就像中国人习惯摆个招财进宝的弥罗汉菩萨一样。
小刘帮我拍了不少照片，我们互相了解了在英国和美国留学生以及华人的居住就业
情况；比较起来，美国华人的生活和事业情况算是最好的了。
火车从阿姆斯达丹开出经海牙，鹿特丹，安特卫普到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后，再从布
鲁塞尔转巴黎到伦敦的欧洲之星去伦敦。因此在布鲁塞尔车站要转车去伦敦时就要
过英国海关了。英国边检(移民与国家安全局)看到我的护照是崭新的，补发的，就
对我非常警觉，要求我出示原护照丢失的警方证明(报案单)，甚至问我为什么一个
人旅游，年收入有多少等等，这样七问八问，本来可以搭上的巴黎到伦敦的星>快车就耽误了，我也发了脾气，我说作为一个美国公民，意为到英国犹如到兄弟
国家旅游，想不到你们这样刁难我，是不是我是亚籍人的长相？我说要投诉；当然，
他们不会当面认错，但是他们知道我是美国人，不太好办的。好在火车每隔一个小
时一班，我很快搭上下一班车往伦敦，进入了"大英帝国"的领土。
二。"大英帝国"
去英国前，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有弄明白，那就是英国，从地理位置来说，明摆着是
个欧洲国家，但她就是不参加欧盟，独自把自己孤立起来，你看，连货币都是使用
自己的英镑，开车也是左行道，总之是与其他的欧洲国家格格不入；你说英国人傲
慢吧，她跟着美国人后面，一步一趋，就像跟屁虫一样。
但是看问题是不能离开历史的；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除了英国人是美国的主要移民后裔，大家通用英语，犹如一家人以外，美国在一，
二次大战中越过大西洋出兵欧洲，主要也还是为了英国；特别是二次大战中，如果
没有美国通过租借法案的大量海上援助，乃至最后出兵欧洲，艾森豪威尔统率盟军
登陆诺曼底，英伦三岛可能早已经落入希特勒的手中；英国人永远记住这笔情，所
以911事件发生，当时英国首相布莱尔的表现好像就是恐怖分子已经炸到英国伦敦塔
桥一样。
英国人曾经自豪的说，他们对世界有二大贡献：一个是出了个大文豪莎士比亚，另
一个是最先创立君主立宪制的议会多党民主政治。大英帝国的身价一直不肯掉。英
国的现状是英国人性格的集中表现。
我到伦敦后搭TAXI到旅馆，是印度人管理的旅馆，在网上订的；伦敦这种小旅馆不
少，三四层楼，但是老式的伦敦住房，基本上都没有电梯，我对拖着行李上下楼非
常不习惯，后来就让我换到一楼。
我有每天早上跑步的习惯，可以说四十年来，不管春夏秋冬，刮风下雨，从不间断；
我这次住的旅馆，旁边就是著名的海德公园，所以我每天早上都到海德公园去跑步。
海德公园在靠近胜利门的边上有一个世界闻名的"自由论坛角"，我也到那里去凑过
热闹。好像当时我是唯一一个华人的脸孔，所以马上吸引人们的注意，当确认我是
Chinese以后，不等我开口，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而我是(英语)教师出身，而且有
当众演讲的爱好(好出风头)，所以对答如流。
英国人最关心的大概就是香港问题，他们问我为什么香港回归了中国，中国人却不
能自由去香港?我说中国有她的特殊情况；中国有十三亿人口，沿海与内地，城市与
农村，都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去香港如果没有限制，一天拥进百把万人完全有可能；
如果完全开放，容许移民过去，少说也有一亿人愿意过去，这样一来，香港也就不
成其为香港了!
11月15日周六，首先在伦敦乘双层巴士CITY TOUR到处看看，熟悉地形 ，再乘旅游
船在泰晤士河上游览，看到了伦敦人引为自豪的高空转轮London Eye；游轮上的解
说词非常风趣幽默。由于我原来是学英美文学的，所以对于伦敦，我在理论上已经
非常熟悉，只是对号入座而已。
接着几天我又乘地铁到白金汉宫，唐宁街，国会大楼，威斯特敏寺，Trafalgar 广
场，维多利亚博物馆等地参观。
到伦敦桥时我还到桥塔里面去参观，了解了里面的结构以及当时建造情况。我徒步
走过伦敦桥后过马路时，习惯于看左边来车，但是英国是左行道，结果一部摩托车
和汽车却从右边开过来，差点撞到我；应该说，这才是我整个旅行中危及我人身安
全的最危险的一霎那；因为我那时，经过这么多天一个人这样长途密集的旅行，体
力已经达到极限，不要说是车，就是人家轻轻推我一把，我都会倒地不起。人有的
时候感到自己在某种情况下是多么脆弱，只能相信一切生死荣辱都是命中注定。但
是我咳嗽好了不少，精神也好了，因为想到这是我环球旅行的最后第二站了，心理
压力也没有这么大。
回来后我听人说，英国前首相邱吉尔曾经也有过相同的遭遇，险些被车撞；但那是
在纽约，他过马路时却只往右看，结果车子从左边来。。。
到伦敦，参观博物馆是头等重要的事情，而最能体现当年大英帝国风采的莫过于大
英博物馆了。英国的博物馆都是免费开放的，不论你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那个国家的
游客，而且容许你随便拍照，收藏情况也非常良好，每个展室还专门有一个馆员拿
出几件展品真品，让你仔细零距离观赏触摸，并且给你解释，让你受到教育，而这
一切都是免费的。大英博物馆的所作所为似乎在表示：“这些都是属于全人类的财
宝，我们只是代为收藏保管而已，同时免费展览，所需费用全部由我们承担。”
我在这个浩大的博物馆里看看停停，留恋忘返，犹如在历史的长河中穿行。中国馆
的藏品也比较丰富，我想在大英博物馆看到的东西在中国未必能看到；是的，它们
以各种形式从中国来到这里，其中包括偷盗，但是它们现在保存良好，向世界公众
免费开放；这也算是英国人对世界公众的一个交代吧。
我这一代人过去听到的宣传是，英法帝国主义都是强盗，他们偷盗我们中国的文物。
但是再一想，这些文物如果仍在中国，说不定或者是毁于战火，或者在毛泽东搞的
“文化大革命”中早被中国自己的造反派给砸了。据有些专家说，中国人自己对文
物的毁坏，要远远超过任何外国人掠夺的千万倍！那么，中国人在指责别人的同时，
对自己作了多少反省？‘文化大革命’十年对中国的文化和文物进行了巨大的全国
性的大破坏，中国政府至今作了多少道歉和赔偿？
与此相比，美国在二次大战中，由于日本偷袭珍珠港，美国在战时紧急情况下无非
辨别这些留在美国的日本侨民究竟谁是日本间谍，因此把他们全部圈禁起来，其中
一个圈禁地就是盐湖城西边的Topaz镇，但是美国政府在几年前对此作了公开的道歉
而且补偿他们的后裔每人二万美元；美国政府还为一二百年前美国的黑奴制度向他
们的后裔进行道歉，而这已经是以前十几届美国政府的事情了。
我另外的印象是伦敦小雨不断，伦敦地铁比较复杂。但是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英国
人的性格特点，即英国绅士Gentleman：他们穿着正规考究，讲礼仪，重信誉，乐于
助人，尊重女士，而且处变不惊，潇洒大度，幽默风趣。这就是主
人公的性格，我希望我的子孙后代都能有英国绅士的气派和风度，如果我本人已经
难以做到这样的话。
另外我也体会到，在国际场合活动，不同人种接触，可能都嫌对方有气味，我们就
需要注意自己的体态，如经常洗澡，漱口，刷牙，有狐臭体臭的，要注意喷些香水，
经常吃口香糖，讲话时不要太靠近对方等等，这都是国际礼仪。
三。法兰西共和国
11月18日周二：一早从伦敦乘‘欧洲之星’子弹头特快火车从海底穿过English Channel到
达法国巴黎，由于丢失了信用卡，原网上订的旅馆得不到确认，只有自己搭TAXI到唐
人街区找旅馆，到处都客满，最后找到一家旅店，先住一晚上，39欧元一晚，房内没
有浴室，要到外面公用浴室洗澡，但也算不错，能睡就行，第二天才换到一个比较
好一点的旅馆。想想从澳门威尼斯大酒店超五星到如今一星级是在一路走下陂路了，
各种级别的旅店都住住也是一种经验。第二天早晨跑步，遇到一个睡在街头的人，
他拿起放在他身旁的一并酒还是饮料什么的，向我举并祝酒，我为之动容，向他深
深鞠了一躬。他一无所有，流落街头，但是他做人的乐观，豪爽和气派，却让我钦
佩不已！
下午先熟悉自己住处在巴黎的地形，这个时候就发现巴黎的街道都是一个广场向四
周幅射出去，所以比较容易迷路。唐人街在意大利广场的辐射区，非常容易搞混淆，
要仔细研究地图以及分清东南西北，如果有一个指南针就会更好。
11月19日周三：乘地铁先看罗浮宫，里面藏品极丰，果然名不虚传。我化了一天时
间慢慢看，与旅行团比起来，我感到有更多的时间和更大的灵活性，我都是在博物
馆内用餐和喝下午茶；另外还要打几个盹，才能看完。
11月20日周四：自己乘专线火车到巴黎郊区的凡尔赛宫。我专门在凡尔赛宫里面的
小咖啡厅里喝了顿下午茶，据说，这也是原来路易十四或者是拿破仑三世喝下午茶
的地方。
我想不到当年法国路易十四竟会如此富裕；皇宫如此富丽堂皇，联想到中国的大清
朝，到底是满洲游牧民族鞑子入关，清朝的皇宫里面设施那能与英法等西方文明国
家的皇宫相比？
在凡尔赛宫参观皇家庄园时有长拖车可乘，因为这个庄园很大，总面积有几百英亩；
但是我在排队等车时有人粗暴的从后面推了我一把，好像是嫌我排在他前面似的，
这在欧洲国家非常少见，我听推我的人在讲俄语，所以我走上前去问那个推我的男
子是不是俄罗斯人？他说‘是’；我说难怪你推人，没有礼貌，因为你是俄罗斯人；
他反唇相讥说，因为你是中国人，所以我才推你！这个时候，我实在是忍无可忍，
发了飙，我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这个婊子养的(Son of bitch！)，我到过你们的国
家，那里都是小偷强盗骗子！你是要抢我不是？我是作好准备想打一架的；他看我
这样子就有点招架不住，只是说我Crazy；我再遇到他时，当众给他一个中指，他也
不敢怎么样。
我还不是一个手无膊鸡之力的书生，如果打起来，我还是能对付一阵子的。我年轻
时在长跑，举重，游泳三个项目上，都达到中国国家三级运动员的标准，每天坚持
长跑已经有四十年，盐湖城下雪多，在一个中学操场里每天早晨在没腿的雪地中像
疯子一样的在跑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当年在伊拉克工作的沙漠里，在埃
及开罗，亚历山大港进行考察工作时，乃至最后在派驻泰国的近二年时间里，每天
早晨跑步的那个中国人就是我。另外哀兵必胜，几十天里窝着的一肚子气正好发泄
出来。这又不是在俄罗斯，这是在法国；真的打闹起来，在法国，我是个堂堂正正
的美国游客，他恐怕还是一个undocumented非法移民呢！
11月21日周五：我乘地铁去军事博物馆，在那里看到了拿破仑的陵墓，规模很大，
非常气派，那是后来法国皇帝路易十四给他修建的。内部装饰建筑风格艺术超过中
山陵，到底是大手笔。再到凯旋门，比我想象中要高大得多；我到了凯旋门的顶层，
在那里观赏巴黎市区，凯旋门是个辐射状的中心，周围的法国大皇宫，埃菲尔铁塔
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是从埃菲尔铁塔的后边，通过一个小湖走近埃菲尔铁塔的，在铁塔底部才看到埃
菲尔铁塔极为壮观巨大，使我非常惊讶；可能是因为以前看到的都是缩小的模型的
缘故。如今世界上比这高的建筑物有的是，但是总没有它这么美，法国巴黎的爱菲
尔铁塔永远是个无法超越的人类建筑艺术品!想一想看，在上上个世纪的三十年代，
法国能够建造这样一个完全由钢筋钢材搭起来的巨大铁塔，国力该有多么强大！难
怪当时的巴黎和会，凡尔赛条约，都在法国签订；当年世界列强都以法国马首是瞻
啊。
我又乘电梯登上埃菲尔铁塔顶层，欣赏巴黎夜景，巴黎真是个大都市啊！
可以看得出来，法国人显然为出了个拿破仑而感到骄傲。但是法国人在二次大战中
的表现实在是乏善可阵，直到那个瘦高个子的戴高乐领导的法国抵抗运动最后为法
国人挽回了点面子，我也非常尊重他；在我这次环球旅行中，我与三位我最尊重的
政治领导人都有合影，他们是中国的邓小平(在深圳的画像)，英国的邱吉尔(在英国
伦敦他的雕像旁)，和法国的戴高乐(在法国军事博物馆他的专门展室)。
不管是在英国还是法国，我都非常注意这二个欧洲大国的市场和生活指数调查，我
发现英国法国的物价，如吃饭，汽油二项都比美国贵，但是一般白领的平均工资没
有美国高，住房条件更不如美国。英法二国的人都知道美国是大房子，大车子，而
且私人车普及，他们笑着说：你们美国胖子多，原因就在这里了。
四。回家之路
22日周六；要回家的前一晚上居然一晚上无论如何睡不着。早晨不得不一早起来，
赶早不赶晚！这个小旅馆由于我提了些合理化建议而对我心存感激，非常关照我。
我仍然是二个衣箱，但已经是回家之路，过了一程是一程了。在ＴＯＬＢＩＡＣ地
铁上车到法国巴黎大剧院下车，再找到机场ＢＵＳ到戴高乐机场。戴高乐机场非常
大，可能是欧洲最大的机场了，到Terminal 1然后找到Aer Lingus航空公司，我把
二件行李全部托走，自己手中只有一本在巴黎买的书：以
及准备在飞机上穿的一双布鞋，算是彻底轻松了。
离开巴黎是上午10点过，一个半小时后飞到爱尔兰首都都柏林，我印象中只知道是
英伦三岛而对爱尔兰还是个国家，过去却知之甚少，真是惭愧，还说自己是多么具
有国际地理知识！当我问到他们与英国有什么关系时，爱尔兰人都直摇头，矢口否
认；他们虽然也是英语国家，但使用欧元，故意与这个隔壁邻居大英帝国拉开距离；
爱尔兰人非常会做生意，机场内没有通道，你不得不经过他们的商场，才能到达等
机门口。跑了这么多国家，只有这个国家的机场是这样的布局，看来你不经过他们
的商场，不吃点sample，不买点东西，还真的不能登机似的。
在都柏林二个半小时停留，仍要办出入境手续，如果不是美国护照，这一关就过不
了！
但是再过关时已经是“美国国家安全与海关与边境控制部”在联合把关了，事实上
过了这一关，在理论上已经踏上美国领土了。我在这个往美国芝加哥的候机室里看
到的旅客就不像英法国家的人那样穿着考究，而是衣衫随便，几个几百磅的胖子在
那里晃来荡去，有的人蹬下来时短裤腰的牛仔裤让屁股丫缝都露了出来，我知道，
这就是美国了。但是气味相投，感到亲切，有安全感，所有旅途的紧张和警惕，一
下子烟消云散！要说治安，全世界跑下来也是美国最好；你说我是在吹捧美国，我
就是要这样实事求是的去‘吹捧’！
飞越大西洋将近用了八小时，但因为是白天飞行，加上回家了，看看书，看看电影，
所以时间比较容易过。到芝加哥国际机场进的海关，借别人手机与妻子通话报平安，
再等四小时就要到盐湖城了；这是从芝加哥飞来的united Airline，于晚上10：38分
到达盐湖城；吾妻与小儿子带着一束鲜花来接，像接待一个英雄凯旋归来；我风尘
仆仆，精疲力竭，终于到家。到家称了一下，只有157磅，而我走的时候是168磅！
以后有人讲到减肥，我说，你像我这样去旅游吧！
回家后又发现在巴黎戴高乐机场买的三并法国香水以及一架专门为了提醒我起床的
半导体收音机都在托运行李后被偷(因为想到海关要检查，所以行李箱没有上锁)；
总之，一路下来，可以说所有值钱的东西，能偷的，‘该偷的’，都被偷了，一个
大衣箱里的随身衣服也已经污脏不堪，恐怕也只能丢掉，或者捐赠掉，只有人，总
算活着，平安回来了。
我向西方出发，再从东方回来，正好环绕地球一圈，除了证明地球是园的以外，还
证明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就是我自己的家Home, Sweet home.回家的感觉真好！
我离家已经47天了。(完)
后记：
47天环绕地球一圈的自我闹剧，终于在这最后一章落幕了；我有幸以袒诚相见的态
度，实事求是的介绍了我的旅途情况，与大家分享；这一路上我犯了这么多的错误，
出了这么多的洋相，实在是连我本人回想起来都感到不好意思，但居然还有这么多
的朋友跟随着我同行，为我捧场，我在此一并谢了。
有几件事情我想交代一下：
我已经答应萨尔盖的儿子在今年夏天到犹太大学来留学时做他的经济担保人。但是
萨尔盖最近打电话来问我借钱，我没有同意；因为在美国是没有个人之间借钱的事
情的。你需要用钱可以刷信用卡(一般美国人都有二到三张信用卡)，如果是多的钱就
申请贷款，还不起债，就申请破产避债；在美国，人与人之间在经济上是清清爽爽
的，这就避免了在中国令人头痛的人间经济纠纷。
我回美国后发E-mail向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帮助过我的俄罗斯姑娘斯维塔再三表示感
谢，我已经正式发出邀请信邀请她到美国来旅游，到我家来作客。
我给瑞典斯德哥尔摩中央车站对面的熊猫餐厅黄炳旺先生专门寄去我在当地华文报
上发表的游记以及我与他合影的照片，文章上有我对他的感激。我希望大家到斯德
哥尔摩时都能到他那里去吃顿饭，转达我的问候和谢意。
我回美国后即写信给美国国务卿Rice，告诉她我在俄罗斯和瑞典旅行的遭遇，特别
表彰和感谢了美国驻俄罗斯圣彼得堡总领馆美国公民服务处安德鲁先生对我的帮助
和照应。
回来后我也有个想法：想发起组织一个专门探索和实践环
球游的方式方法。这次我是在高纬度的北部国家环游地球一圈，其实也可以通过中
低纬度国家；我越过太平洋和大西洋是乘飞机，事实上也可以乘轮船；在欧亚大陆
我是乘火车，其实也可以自己开车。总之是向太阳下山的地方走去，再从太阳升起
的地方回来，或者是相反。人类对于旅游的探索总是前仆后继，陆续不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