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参加工作那会儿

那年刚走出校门。第一天上班,还没分清那个城市的东南西北,领导说明天有个什么什么级别的外宾抵京,几点几分到机场,你跟我去接。我激动又害怕,我行吗?但又不能显示我的无能,硬着头皮说,“行”。我拼命的把学校里学的几句机场对话背了又背。意为一定没问题。

结果到了机场,一进贵宾厅,死记硬背的几句话早忘的一干二净,脑子一片空白。一会儿功夫,机上下来一位大汉,满脸的汗毛,黑黝黝的,高鼻子,大眼睛。我看着他那奇怪的长相,呆在那儿。话,一句也说不出来。领导在旁边推了推我,示意我应该上前去打招呼。他越推我,我越躲在他身后。不敢上前。还是那老外主动上来打了招呼,和我握了手。当时的感觉:哇,这可真是老鹰抓小鸡了。那年我21岁还差一点。

在北京的第一个住处是西单民风胡同,那年我们几个新同志同时报到,三个女生合住一个宿舍,房间里没有热水,洗手间在外面,洗衣服在院子里的公用水池旁,洗澡到街上的澡堂去洗。那个时候很满意,认为生活就是这样的。现在想起来,如再去公用浴室,一定会很尴尬吧。

住处离上班很近,几步路就到了,我们几个新来的经常早出晚归,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室里泡着,老同志们下班回家了,我们还继续在那里待着,一是为继续学习,提高义务水平,二是大楼内有热水,我们可以在那里梳洗。

在单位,我们一日三餐吃食堂,从南方来的人很不习惯,很少有米饭吃,只能吃馒头,窝窝头。有一会,一看烤的金黄的窝窝头,意为是蛋糕,一下买了好几个,心想着这怎么那么便宜呀?一咬,啊呀,那个难吃啊,回头就给扔了。结果还挨了一顿领导的训斥,说我浪费粮食。当日感到很惭愧!

那年,我们在长安街的那个办公楼里,默默的目送了总理的灵车开往八宝山,(总理于76年1月8日谢世),因为我们中的许多人都得到过总理的亲自教诲,大家都在无声的流泪。那年的清明节,好象正好赶上星期天,我们跟着许多市民去了天安门,抄录了各种哀悼总理的诗句,感动的在那里痛哭流涕,但第二天的报纸,发表了完全与事实不同的报道及社论,这才明白原来说假话完全可以脸不改色心不跳的。各大机关星期一上班的第一件事是人人坦白交代星期天做了什么。幸亏单位的领导很明知,大家心知肚明,潦潦草草的结束了会议,往上谎报了实情,让我们中的许多人躲过了这场灾难。

建造主席纪念堂的时候,我也去参加了一天的义务劳动,还是被选派的代表,那是因为我是单身,反正礼拜天没事做, 其实去了也是装样子 ,表示支持国务院的决定 

在唐山地震的那个晚上,我们从睡眠中被摇醒。第二天看着满大街的居民在路边搭了帐簿,整个的北京城,居民们很长时间都在地震棚里度过。我们算幸运,因为单身,单位给单身们盖了一个很大的棚子,晚上大家可以在一起打牌,那个时候学会了打桥牌。不过现在又不会玩了,忘掉了。

由于工作的需要,我们经常陪团去国外。那个时候中国很封闭,很少有人进来,也很少有人出去,出去的人要经过一次次的政审。为了表示我们没有被小资产阶的生活方式所感染,必须把自己打扮的像个村姑才行,国外的环境或所见所闻 ,回国后不能随便说漏了嘴。每次从国外回来,我们乖乖的马上换上自己带有布钉的衣服,而且还要说资本主义的面包不好吃。有一回一位老外送了一盒巧克力,我给办公室的同事们分着吃了,那些没有吃到的同事就开始议论纷纷,说这是崇洋媚外的表现。  

为了保持革命的本色,那个时候我还留着两条小辫子。有一次到了国外,外国记者觉得很特别,把我当猴子了,追着我要拍照,回到北京,没有向领导请示就把辫子给剪了,结果一上班,发现我的发型变了,又被领导和同事们批评了一回。还严肃的警告我,不要染上小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从而,我一直养成了朴素的生活作风。

由于这些点点滴滴,我深爱着北京,这份情比爱我的家乡还要深,还要浓。也许是在那里,初次走上了社会,在敏感的政治环境中,学习如何处理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 ,在一次次的政治运动中,要管好自己,把握好自己。从一个无知,天真烂漫的学生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干部。也经历和目睹了北京翻天覆地的变化

科夫 发表评论于

点点滴滴,回味不尽
piao11 发表评论于
流感可怕。。。但不怕~~~:)

祝福姐姐周末en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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