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革命是甚麽思维?

告别革命是甚麽思维?

张三一言


文章摘要: 刚性思维是人类思维的根本,现在中国要用民主取代一党专政这个目的诉求也是根本。对所诉求的目的,必须不动摇,就是说必须刚性,这就必须要坚持用刚性思维。在中国政治现实中,追求民主宪政人士若在诉求目的上采取柔性思维,其结果多是自觉或不自觉地,被动或主动地陷於屈膝投降,自置为奴。


最近在上层知识精英中泛起一股“刚性”论。共中有“刚性31311;稳定”论、“刚性维权”论、“刚性反抗”论、“刚性思维”(敌对思维,以下只称刚性思维)论等等。本文探讨刚性论,以及其泛起的背景和用意(即它要指向甚麽),其中的重点研判反革命是刚性思维。在进入讨论之前先简介一下刚性思维和柔性思维。


刚性思维是思维的基本,柔性思维是的提升。
刚性思维是以静态研判问题,它只要求达到目的,用预先选定的方法原则作为唯一的达到目的模式,不考虑除此之外的其他可能,不听取或考虑不同意见思;用互不相容的两分法;考效率高。刚性思维是思考的本能。
柔性思维是以动态研判问题,思考问题时先选择达到目的思维方法,後思考解决问题。它认为事物可能是两分的,在两分中有广阔中间地带,还有两分外的另外可能和它们之间的复杂组合;在坚持固有原则同时能兼听和考虑不同意见;转换思考模式的效率高。柔性思维是思考能力的提升。


[一]为甚麽会泛起刚性思维的思潮呢?


一般来说不会有无端的思潮冒然出现的。大凡一个思潮冒起,都是对现实状况的回应。触发刚性论思潮冒起的社会背景有二,一是胡共加强刚性统治以实现其政权的刚性稳定。这已经是六十年一贯化,只是以今为烈而已;且置之不论。二是民间反抗暴政趋向广阔、频密、强硬和暴力化(被指为“刚性对抗”、“刚性维权”)。由翁安、杨佳到邓玉娇,民众一面倒地肯定暴力抗暴(即刚性抗暴)。这首生固然是给共产暴政一个震撼和惊吓,也给一些远离、背离民众的贵族化的知识精英莫大刺激。於是,这一部分人反民众理念就包装著理性外衣抛出来了。刚性论中,有一部分就是他们中的产品。由这种背景促生的刚性论思潮,也就指向两个绝然相反的方向。一个是指向胡锦涛的刚性暴政。一是指向民众的所谓刚性维权、刚性对抗,特别是指向革命。


前者例如,张博树:《论敌对思维——为纪念六四天安门事件20周年而作》就是上乘之作,我击节赞赏。


[二]、指向民众的刚性论


反面的,指向民众的呢?


这方面中真理部御用文人五毛们在网上网下提供了恒河沙数、汗牛充栋的垃圾;贵族化精英反暴力文章也大量地参杂其间。但是,今天我舍弃这些人的文章,反向选用了我很敬重的学者,其作品我绝大部分认同和欣赏的张耀杰的文字作例。我之所以要这样选择,是想说明,违背民众、反革命的思想之泛滥和深入,就连杰出如张耀杰这样的知识分子也如此,其他的可想而知了。


张耀杰大概是根据张博树的敌对思维理据作了题为《根本解决与点滴改良》评论,此文出现一个偏差。这个偏差表现在如下这段文字∶『现在有一种观点认为,刘再复式的告别革命是在替政府说话,是在背叛民众。这依然是敌对思想的另一种表现。这种观点的前提是政府与民众之间没有共存双赢的社会空间。事实不是这样的,改革开放虽然放大了贫富不均,最穷的底层农民毕竟也决定性地解决了温饱问题。暴力革命作为一种选项,不是像我们这样的人能够阻止得了的。但是我坚持认为,陈独秀式的抄近路式的根本解决,从根本上就是完全不能成立的伪命题,真正意义上的社会进步必须是一步一步的点滴改良和韧性抗争的结果。非暴力的社会转型和宪政民主,是更加可取也更加文明的另一种选项。』又说『假如中国再发生六四这样的事件,我希望相对弱势的民间力量应该考虑给政府当局留出一点馀地,与此同时也给自己留出一点馀地。』


对这段文字,我作如下评论。


张耀杰指“反对告别革命”是敌对思维与张博的“敌对思维”(下称刚性思维)概念不符,甚至相反。张博树的界定∶『“敌对思维”首先指这样一种思维方式:它把社会人群简单地区分为“敌”、“我”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敌人”,一部分是“自己人”,二者呈完全排斥性关系。“敌对思维”又是一种政治文化,它诉诸敌对逻辑、冲突逻辑而不是和解逻辑、宽容逻辑。』


按照张博树的界定,“告别革命”是敌对思维。因为告别意思就是说有“要告别的革命”与“要保存的非革命”,而这两种东西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互不相容的。又因为革命是错误的,所以,要“告别”它,不容它在现实中存在,让它成为历史;即是要否定或消灭革命。这是把推动中国进步的力量分为革命和非革命两个完全排斥性关系的敌对部分,且要否定其中一部分。告别革命正好符合张博树的刚性思维界定。可见“告别革命”是刚性思维。吊诡得很,一些反革命用刚性思维来贬损革命,到头来自己正好戴上刚性思维帽子,而且恰如其分。革命则不一定是刚性思维。反对告别革命只要求革命本身能生存而已,并没有否定非革命(就叫做改良吧),它要求的是两者并存,这才是非敌对思维(或叫柔性思维)。现在张耀杰把两者颠倒了。


或许张耀杰的意思是指革命本身就是刚性思维,告别革命的改良本身就是非敌对思维(柔性思维)。这个判定是片面的,这大概和张耀杰对革命的刚性思维有关。从上面摘引的一段文字我们可以看到,张耀杰把革命与暴力划上等号;把革命前提视作“政府与民众之间没有共存双赢的社会空间”。


张耀杰的刚性思维错在哪里?


甚麽是革命?就政治社会领域而言,革命本质就是以一种新的制度取代现有制度。它的手段特点是,革命可以不用取得(并不排除取得)统治者同意而单方面实行;它一般是自下而上的,也可以自上而下,例如哥尔巴乔夫、尼泊尔国王,它既可以是激烈的、急速的(这是旧常态),也可以是温和的,甚至是渐进的(例如各色颜色革命,这可能是新常态)。


由革命这个本质看,把革命与暴力划上一个等号是不言自明的错误。我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尽管徐友渔代表08们宣称∶“摈弃传统政治思维中著眼於改变政权和更换掌权者的做法”;尽管08倡导者们尽摆渐进、温和、和解、改良的姿态,但是无法改变08宪章的诉求的革命实质。我想大概没有08制造者要求“保证共产党一党专政下的宪章”吧!既然没有,宪章的诉求就是要在中国实现民主宪政,要实现民主宪政无可避免的就是要结束共产党一党专政(难道可以出现一党专政下的自由民主宪政?)。要用自由民主宪政取代现行一党专政,这分明是要求改变政权,即改变制度。要求改变一种政治制度不是革命是甚麽?如果把革命与暴力划上一个等号成立的话,08宪章就是一场暴力革命!


其次,错在对革命的敌对界定。如上界定革命最核心的本质就是“改变制度”;就中国现实而言就是以民主宪政制度取代一党专政的制度。在革命的“刚性压力”或其他柔性(例如改良)压力下,若共产党愿意放弃一党专政走向民主,这时的革命是很柔性的,革命给共产党留出一大片馀地;共产党与民众之间有共存双赢的社会空间。可惜,我们完全看不到共产党有这种意愿。我们今天看到的是产党坚持一党专政,反对一切民主宪政诉求,反对任何走向民主的举措,把民主力量消灭於萌芽状态中;甚至连民间环保、抗病、反贪污腐败组织都要打压、消灭。共产党用刚性思维、刚性专政、刚性镇压,不给民众留出任何一丁点儿馀地。在这种残酷现实中,去指责民众不给共产党留下馀地,不合理吧?共产党权力无边,无所不能做,无地不存在,无路不可走;还要民众留给它其麽“馀地”,现在民众有甚麽能力给共产党“留出馀地”?最好不要强民众所难。


现在可以回到刚性思维题目上再谈一下。


刚性思维是人类思维的根本,现在中国要用民主取代一党专政这个目的诉求也是根本。对所诉求的目的,必须不动摇,就是说必须刚性,这就必须要坚持用刚性思维。在中国政治现实中,追求民主宪政人士若在诉求目的上采取柔性思维,其结果多是自觉或不自觉地,被动或主动地陷於屈膝投降,自置为奴。为达到刚性目的,其所用策略、模式、手段、方法等等尽可能用柔性思维。


最後一句∶要用柔性思维去否定刚性思维本身就不是柔性思维而是刚性思维。


2009/5/21
《自由圣火》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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